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 20 章 ...
-
片刻无声后。
曼姐的身影悄无声息得闪进了卧房。
展童提着裤脚往门廊处走,不敢再发出任何细小的声音来,莫名得好似做贼心虚。
在他刚小心翼翼拎起那袋推拿用具时,卧房里传来一句犀利的女声:“听说你刚念大一,走了也好,别再干这行了!”
展童弯着腰,手里提着鞋子,卡在原地。曼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威胁么,但听起来似乎有点体贴了;是体贴么,那让他走就是了,何必加这句话呢。
晓芸已经在约看短租公寓了,暑假从六月底开始,一直到九月初才结束,在上海两个多月的市区房屋租金和水电吃用等,怎么算也要准备八千块钱打底,稍有宽绰就得上万...这笔钱他是不打算叫晓芸分担的,他全指着这份兼职呢。
要不是试工那晚,曼姐给他赏了个好评,豪哥便不会留下他这个徒弟,他也赚不到“阿正”这份工钱...
客厅的两只猫已经打起了盹儿,其中一只肚子里“呼噜噜”的响着,睡得四仰八叉,很是心大。曼姐平时工作那么忙,还得经常出差,是怎样把它们俩照顾得这么好?一定是有保姆的吧...说不定还是东南亚来的保姆?
展童侧身细数着房间,除去显而易见的厨房和洗手间,似是还有一间小房,只不知那是间书房,还是间保姆房。
如果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对他来说,倒是方便。
“怎么还不走?”曼姐似是又躺下了。
展童放下裤脚,将兜里的车钥匙轻轻掏出来,塞进了鞋架上的鞋子里,而后拎起袋子,硬着头皮走向卧房门口:“太晚了,手机上等了好久,也没叫到出租车...曼姐,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您收留我...”
曼姐朝内侧躺着,背对着他,只在腹部搭着一条轻便的毯子,睡在双人床靠窗的那半边。
展童站在卧房门口,忐忑得等了大约半分钟。
“曼姐,我能借您书房里打个地铺么?您可以随时叫我,我也不会吵到您...”
曼姐终于发话:“那是佣人房,有人住的。”
展童心里喜了一下,但总还要装着:“我从进来,就没见到别人,就以为那是书房...没事,那我在阳台外面那个客厅对付下就行,把拉门一关也能隔音,呵呵...”
殊不知,他这点心思,早被看穿了。
曼姐叹了口气:“佣人周末不住在这。但那是她的房间,她就算不在,也不好叫你住进去。阳台,那是猫的地盘,它们会闹的。”
话说到这,展童又无路可走了。
“想好了,就进来。把门开着。”
[把门开着]这四个字,几乎等于戳破了展童的心思。
臊着脸,展童进了房间,但站在床尾,又不知该如何进退了,这房间也不大,里面尽是女人的香气,曼姐的两条软白的小腿就在他眼前,按说他见过几次了,也触碰过,不该陌生的,但现在他却连看都不敢看了。
曼姐闭着眼,没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又或者在等他自己做决定。
都走进来了,他总不能一直傻站着,那就太摆谱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这种时候还扭扭捏捏就未免太孬了。毕竟,曼姐不是那种过分的女人。
将袋子放在床脚的地板上,展童坐到了另一侧床边,做了番心理建设,脱去了自己的衣服,躺上了另半边床。
门和灯,都还是开着。
他只能赌一赌曼姐的“体面”,依据也不过是来自于她客厅沙发墙上的那些相片。
有个男人躺在她身后,她一定感受得到,他弄出了不小的声音,床垫也是被他压动过的。
走到这一步,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想得清楚,这完全是一念之下而已,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不真实。看着灯口泛出的灯晕,没多会儿,他的脑子里便开始发昏,但理智又不允许他睡着,他需要保持警惕,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做出得体但又不至于得罪人的反应...
可曼姐太安静了,她在等什么呢?他知道她没睡,但又搞不清楚她的“安静”是一种“责怪”,还是“放过”。
有一点讨好,有一点谦卑,展童朝曼姐那侧挪了挪,又翻了个身,这样,他紧张的呼吸,她便能听见了。
“阿正,先给我按按脚吧。”曼姐终于发话了,这意味着他刚才的小伎俩,在曼姐这里总算是翻篇了。
“诶!”展童蹭一下蹿起,将袋子里的全套推拿用品都摆了出来,在地板上一阵哗啦啦作响。
只要他按得力道够舒适,这时将曼姐按睡过去倒也不难!
倒好了精油,搓热了双手,展童坐在床尾,将曼姐的双脚搭上自己的大腿,手里揉捏的力度比往日更加轻柔了许多,但也慢了许多...从脚尖开始,一个一个来,且有五个呢,两只脚就是十个脚趾,再之后是脚心、脚背、估计都不用揉到脚跟与脚踝,曼姐恐怕就得睡着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先睡着了,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手里还抱着曼姐的脚。
几个小时的沉睡过后,他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外面的天已蒙蒙亮。
自己正仰面躺在床上,身上早被自己脱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平角裤遮羞。但也不觉得冷,因为身上还“盖”着一个女人,当然是曼姐。
曼姐还完整穿着她那身睡衣,夜里她显然是已经“动”了他,但又没真的“动”他。
那条翡翠坠子从曼姐胸前领口滑出来,恰好浮在他的肋骨上,展童轻轻捡起来,举在手指间,趁着微朦的天光看了看,竟是慈眉善目的观音呢。
昨晚所幸是曼姐,他得以逃过了一晚,他赌对了。
也因此,他对身上正酣然熟睡着的曼姐,有了一点不该有的感激和抱歉,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让他十分搞不明白自己了,毕竟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忧惧的。
突然,他明白为什么古代的青楼女子会称某些客人为恩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