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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替嫁(* ̄︶ ̄) ...
屋内几道目光如黑夜中呼啸的闪电,齐刷刷朝她射来,没人想到她竟能把羞于谈论的言辞公之于众。
对上那双审视的眼睛,沈沁完全看不到父亲的慈祥。
祠堂内一盏长明灯供着原主的母亲,沈沁眼眶通红地跪下:“母亲终其一生苦等父亲,只因父亲在母亲心中是顶天立地可堪托付的意中人。女儿肖母,难不曾竟会弃贞洁跟了一个不清不楚的男子。”
这话是在梁氏和沈经秉心上扎刀,沈沁母亲怀孕六月时,二人订下亲事。
正堂端坐的沈经秉接茶碗时,手抖了一把。
“你母亲最重礼仪贞洁,你做出这番丑事。”只是一息,沈经秉正色,“放你出去便做出腌臜事,亏得你妹妹伶俐斡旋,不然你的丑事早已昭告天下。到时为父如何面对同僚逼问?又将你妹妹名节置于何地?阖族上下都因你这孽女蒙羞!”
梁氏忙揣了沈经秉的袖子,拉他坐下,又递茶劝他消消火气。
“我是父亲的女儿,被污清白自当投河了却性命,不敢连累国公府门楣。”沈沁脸上泪珠成线,说出的话却愈发狠,“可我那日摔入泥潭,好容易逃出生天,有人竟要在乱葬岗埋了我。一路回家折磨苦多,杏云来求救,母亲怎不来寻我?”
祠堂下跪着的女子不胜娇怯,望向他的眼神与十六年前那个粉面含春,似怨带泣的女子重合,沈经秉语气不由放弱:“竟有这等事?”
两道探寻的目光直射向梁氏。
梁氏身一抖,叫屈不迭:“老爷,那日婚书进府,妾正招待报喜的大监,乱哄哄的。悄安排了张瑞去寻人,不成想此人竟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竟白教沁儿受了泼天委屈。”
堂下一老一少都掩面遮泪,不知道该怪哪一个,沈经秉只好先发落了张瑞。
良久,他踱步到沈沁面前:“你失踪在外终归不是光彩事,你母亲为着你和你妹妹的事操劳周全,你若真将我素日教你的孝悌二字放在心上,也不该怪她。”
这老匹夫还是打算让沈沁退步。
沈沁肩膀止不住地颤,轻轻扯了沈经秉的下摆,抬起头,看向沈经秉的样子如受惊可怜的兔,她柔柔唤了声“爹”,又望向梁氏,凄凄楚楚喊了声“娘”。
“爹娘生养之恩,妹妹照拂之义,我忝受有愧”她面朝二人磕了个头,“我愿意替妹出嫁。”
声线温润坚定,炸翻池塘的鱼。
“胡闹至极!”沈经秉觉得这个女儿当真离经叛道,负手大步离开,不愿多看她一眼,“口出狂言,你给我跪在祠堂好好反省!”
梁氏的目光却久久逡巡在她身上,似探究,也含了丝欣喜。
左右太妃的旨意是娶合安王生辰八字的国公府沈氏嫡女,外人并不知,除荷儿外,还另有一个嫡女沈沁。只是需要委屈荷儿,待在家中避避风头了。
等到梁氏离开,在一旁瑟缩的杏云忍不住出声:“小姐不要!”
她不明白好好的小姐要惹火上身,去替沈荷接寡妇的命数。
跪在蒲团上的小姐脊背薄而直地立着,她抬手拭去杏云的泪珠:“杏云,我不是寻死,而是求生。”
杏云不解,她总觉得小姐同平日不一样了。
“好了,”沈沁抹了把眼泪,在蒲团上大喇喇劈开腿坐下,“跪得我腿麻,演戏真累啊。”
第二日正午。
沈沁枕着蒲团补眠时,被梁氏斥骂声吵醒。
张瑞家的和李嬷嬷在祠堂外跪听主母训导,看到沈沁醒来,竟眼放亮光,似看到了救星。
沈沁便知道,稳了。
见她醒了,梁氏忙来扶她,喜笑颜开谢她解了一家心头忧患。
沈沁知道这古板迂腐的爹没拗过梁氏沈荷母女,应下自己提议。
“母亲,”沈沁知道自己有了筹码,眼神凄楚,“女儿知晓安王身体不好,嫁过去必要照拂他。我想求母亲应允,拨几位郎中让我学些医理,好照顾安王,自己在王府也能能有个靠傍。”
梁氏打量她许久,点头应下。
·
备婚时的沈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陀螺,被人催着去量体裁衣、置办嫁妆、习理家事。
她应付得头大,好容易抽出空闲,等到梁氏安排的女郎中一进门,沈沁命杏云抓把碎银子递与她:“市面上那些养生养发的医书,不拘什么,都给我买来。”
国公府西边的背阴小院终夜点灯,沈沁啃医书啃昏了头,熬起夜来不管不顾。
晨起杏云为她上桂花油,沈沁吓得连连摆手:“本来就是大油头,上这个每两日洗一次头累得很。”
灵光乍现,沈沁一敲桌案,如果能造出一款去油的洗头皂荚就好了!
她提笔在纸上记下几味药材名,冷白日光透过褪色纱窗,照着桌案边神色认真的女子。
那位请来的的女郎中接过沈沁递来的方子,不由朝她多看了几眼。
国公府这女学生央请学医术的理由,是要出嫁照顾丈夫。看她用功苦学,短短几日针灸、煎药、把脉都比新收的男徒弟灵光许多,对着沈沁直叹可惜。
明明天赋卓然,却只能和自己一样,终日困于后院之中,无法行医救人。
“这是滋补肝肾、养血活血的方子。”女先生下了定论。
中医讲究外调内养,这药方里侧柏叶、地骨皮凉血清热,墨旱莲、女贞子、生地三味药材更是是滋肾水填精血的点睛之笔。
“既是帮你丈夫调和阴阳,为什么要在这方子里加无患子?”
无患子的果皮是天然皂苷,杀虫止痒,清洁去污的效果堪称古代的“肥皂”。
沈沁微微一笑,同这位女先生做了个交易:“老师,你照我的药方,在我出嫁日前把这个皂荚熬出来,我们一起破局,如何?”
·
承平元年,八月初六,立夏后头一个黄道吉日。
国公府内红绸铺地,锦缎高悬,锣鼓唢呐震天盖地。
连日来愁云惨雾的梁氏跪送朱轮紫盖轿出门后,笑不拢嘴。
花轿内的沈沁扯下盖头,眯眼偷瞄轿帘外的风光,难得闻见一丝自由的味道。
跨过炭盆,穿过漫撒的金莲子雨,坐到百子帐中,沈沁不可置信地盯着房中红烛高悬,四果齐备,仿佛才回过神来。
就这样嫁出去了?
“恭贺殿下喜结鸾俦。”
此起彼伏的调侃祝贺都围着一个人,待他进门,所有的声音如浪一般轰然退去。
一阵沉缓有力的脚步声,和着沈沁慌乱的心跳,缓缓踱进门。
男人着一双红色云纹锦靴,在她一丈远处站定。隔着囍帕,沈沁隐约瞧出此人长身玉立,身姿绰约,更要紧的是朦朦胧胧就见他青丝如瀑,沈沁尤为艳羡。
男人仅用两指,往上一勾便挑开喜帕,动作不算温柔。
沈沁明显感受到鬓边有几根头发被扯得生疼。
男人按住喜帕两角方正折好,扔到桌上。
“都下去。”裴清珩挥手喝退众人,眼却直直盯着沈沁。
一身绯罗袍衬得人面冠如白玉,墨发束于冠下,目若朗星,唇若樱花,是薄情的长相。
沈沁惊了,竟然是他!
那个山洞里差点要了他命的玉面倒霉蛋竟然是病得要死的安王裴清珩?
他没死,还成了她的丈夫?!
似乎是因为沈沁盯太久的缘故。
裴清珩不觉咳了好几声,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沈沁默念自己的使命。
安稳服侍他送终,自己余生幸福。
将茶盏递到裴清珩唇边,沈沁关切不已。
“你想谋害亲夫?”男人的声音如冰,盏中的酒映在他眸内,雪一般晶莹。
沈沁却被这句话烫了下,脸簌地红了,直烧到耳垂。
“桂嬷嬷,闺房中事,太妃也要您事无巨细地禀告吗?”
原本簇拥的人群很有眼力见地在打趣新王妃时离开,整个房间就剩下个嬷嬷还矗在门口。此人不是寻常婢仆打扮,眼高手低,一身式样倒是宫装。
桂嬷嬷欠腰时只略偏了下头:“殿下莫怪,太妃爱子心切,怕新来的媳妇不懂规矩,侍奉不周全,才叫奴婢随侍,不时提点。”
裴清珩的眉锁得紧,他背对着桂嬷嬷,深深看了沈沁一眼,嗽声连连。
不知怎么,沈沁那一息脑内迷雾拨散,这是要我帮他。
沈沁三指搭住男人的脉搏,随口拈来:“王爷阴虚火旺,心火上行,不宜饮酒。这合卺酒不如我...妾暂饮,殿下记得来日一定为妾补上。”
“这如何使得?!”桂嬷嬷很是不满,“冲喜的章程都是钦天监与礼部诸位大人商议过的,不能错漏一步!”
沈沁听明白了,这嬷嬷是宫中太妃的眼线,专到这来看自己与这病秧子王爷冲喜的。
她一个头两个大,想到自己刚出虎穴又进狼窝,眨眨眼睛开始真诚演戏:“嬷嬷,妾与殿下没有供人窥私之癖。若嬷嬷侍奉殿下得心应手,太妃怎还会让我来照顾殿下?”
裴清珩:......
桂嬷嬷:“......奴婢此番,也是为了王妃与殿下的幸福。太妃挂念得紧。”
见她言之凿凿,沈沁的脸越发严肃。
“太妃所为均是挂念殿下身体康健,难不成你想以陈规旧矩害殿下身子不适?到时殿下日渐憔悴,太妃降罪,妾绝不独活”沈沁的眼刀落在老嬷子脖子上,“定手刃凶手。”
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沈沁勾起唇角弯起眼,耐心地与老嬷嬷无声对抗。
橙黄的烛光投在女子身上,风吹蒲柳样的身姿,眉眼却无半分退让,与国公府素传的娇弱女相去甚远。
她被沈沁盯得眼睛发酸,总归二人如何作祟也逃不出的眼,福身告退:“既如此,奴婢就在外头,殿下若有不适,尽可传唤。”
匆匆在喜床上放下白布绢,李嬷嬷头也不回的在廊下遁了。
沈沁双眸也酸胀得狠,不防头滴下泪来时,她只听见一声嗤笑。
“不忠心的老货,这样拙劣的威胁都能被吓走。”
“不啊,”沈沁卸了丝防备,坐下顺手掏起方才的盏,“我明白吓不走她。”
裴清珩瞥她一眼。
沈沁压了口茶,缓缓续道:“这老太太白睛淡红,黑睛乏泽。极可能有干眼病。我不过是把她眼睛熬酸,让她去流几滴眼泪罢了。嗯?这茶怎么怪怪的?”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芙蓉白玉酒盅淡淡飘出酒香。
女人指酒为茶,莽撞又自作聪明的行事作风,让裴清珩莫名熟悉。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出轨但迂腐的爹,佛口蛇心的妈,要当寡妇的妹,破碎秃头的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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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替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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