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幻想）》彗星入目

66、心之所向（1）

　　幻之世界，幽冥之城。
　　“挞、挞。”马蹄踏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十分清晰。
　　一个男人懒散地站在城堡建筑的门口，正和另一个人说话。
　　“哦，城主大人的马车回来了。我们也该收收摊了……”
　　半句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突然眼睛上翻，露出狰狞的惧色，鲜血从嘴角溢出。
　　另一个人慌不择路地想逃，却被一刀贯住喉咙，向后一扯，血丝飞溅。
　　青年的身形隐匿在黑色长袍中，毫不留情像丢垃圾一样地将男人丢在地上。
　　幽冥之城，灰色地带。位于C 区边缘脱离掌控，带给幽冥之城很多罪恶种子发芽的机会。盗、抢、烧、杀在这里算是很正常的行为，然而还有更过分的，听说幽冥之城城主在自己的宅邸里进行人体基因实验，连带着某些地方也效仿着起了小范围的热潮。
　　先不说黎星言本就痛恨，他的最后一些记忆就落在这个地方。无论怎么样把最重要的事情先解决，这是他的座右铭，他迫切需要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境遇。
　　真理塔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真的不能再等了。祁明宴…希望他安然无恙吧。
　　马车往门里已经行进了一段距离了，车上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角落里隐秘的这一幕。黎星言放轻脚步，悄悄地跟在后面。
　　马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戴着面具，一头白长发。不过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向着城堡内部走去。
　　黎星言眯眼，将自己身形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直到马车重新离去。偌大的城堡里突然亮起了一束灯光，但很快又熄灭了。黎星言盯准那个位置，瞄了一眼光滑的墙壁。没有落脚点。
　　他眼神一凝，收了收手里的刀，径直走向城堡门口。站在两侧的卫兵拦住了他，呈十字交叉的剑闪着森芒。
　　只听青年冷哼一声，语气阴寒：
　　“大胆，我是幻城城主，找你们城主面谈，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白皙的手掌上正是属于幻城主的玉玦。
　　几个卫兵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放行。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城主大人，实顶抱歉。”
　　进入城堡之后一切都要顺利多了，黎星言记忆好，没几分钟就找到了那间亮过灯的房间。房间的门没有锁，里面黑黢黢一片，黎星言直接进去，发现巨大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棺材盒，沉重的木实结构，很难推开。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是空空如也的，因为，在房间另一端的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他轻轻靠近那张用纱帐罩起来的床，看清了少女的模样——竟然是白依依。
　　少女的呼吸均匀而微弱，但至少没有死去。黎星言狠狠地皱起了眉。居然有人救了白依依，白璃知道这件事吗？还有，明明他们都是现实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为何却在这里成为了npc？
　　就在他思索之际，身后不知道哪个位置突然响起了一声笑：“…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好厉害。”
　　黎星言回头，并没有看到人，窗外黑色的树影在冷风下簌簌作响，和窗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等他再次走回中央的棺材前时，一股巨力突然传来，棺材板自动掀开，将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棺材内。
　　……
　　黎星言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大片大片的冰晶，蓝色的童话世界。身后传来一人的脚步声，那道声音还是那么漫不放在心上，但就是很难让人忽视。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美人。”
　　黎星言微微一怔，这声音缠了他几乎半个高中，死也忘不掉——沈萧何。
　　他仿佛又回到了故事的开端，那个幻城的幻境里。他复杂地看了白发男人一眼，显然，此沈萧何非彼沈萧何。
　　于是他单刀直入主题：“白依依是你救的？她被厉鬼附身，当时那种情况下必死无疑。”
　　然后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更苍白了几分：“你拿她做了基因实验？还是说，你在幻境里救活了她？”
　　沈萧何一脸无辜：“当然是后者，还有，我可是拿命换她的。”
　　黎星言搓了搓手指：“你说。”
　　但他看到沈萧何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只听对方低声说：“我快死了。”
　　“我在幻境中动用能力复活了白依依，然后将她与棺材外的我置换，她醒来的那天，就是我彻底困在幻境中的那天。”
　　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得到了她的心，不是吗？”
　　这个“她”指代谁，已经十分明了了。
　　“这样值得么，沈萧何？”
　　青年的嗓音没有波澜，沈萧何以为他要质疑，刚想反驳几句，就听对方淡淡道：
　　“我觉得值得。”
　　当人奔赴心之所向的时候，总是那么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