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幻想）》彗星入目

65、真理塔上 （3）

　　祁明宴再一次被黎星言抛弃了。
　　青年每次都是在接受了他的爱意后撤身离去，但是他也发现了，青年似乎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一种被愚弄的情愫一直环绕在他的心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陷得那么深。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获取黎星言的消息，最后都无果。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号码申请加他的好友，附件是青年的一张照片。图片角度都选的很好，是一张海边的照片，似乎还经过修图。
　　祁明宴轻点了一下，上方弹出个熟悉的名字——曼泠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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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理之城，真理塔上。
　　黎星言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的黑暗已经消去大半了。
　　他揉了揉眉心，对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感到万分痛苦，妈的，怎么还有这种事。
　　如今，他能感受到自己缺失的记忆已经不多了，但心里依旧堵得慌。他去了哪里，他要做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有祁明宴，他应该比自己更痛苦吧……
　　墙上的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盯着没有光泽的墙壁，黎星言抿了抿嘴唇，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你说…爱算真理吗？”
　　下一秒空灵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爱既是通向真理的路径，本身也构成特殊的真理形态。自然乃是恩典的绪言，爱的真理与理性的真理最终在人类存在的终极关怀中达成和解。”
　　“总而言之，爱一个人就要维护他的存在，这才是真理。”
　　黎星言将头垂得很低，在女声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就走出了门。他回到他们刚进来的地方，而那里只有孙莉娜一人。
　　她有些难过的摇摇头，对着青年说：
　　“我没有被选中，被选择上塔顶的人是他。”
　　黎星言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鸣，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那堵墙：
　　“你的游戏…快给我、开、始。”
　　一声慵懒无比的轻笑回荡在电梯前，仿佛真理塔真的有神性。
　　“这就送您上去呢，朋友。”
　　夜色沉降，塔顶不再是建筑的终点，而成为连接大地与宇宙的媒介。星光折射出的塔尖的水晶棱镜将银河分解为光谱，北斗七星的勺柄在玻璃表面投下青铜时代的占星刻度。
　　这里像是悬浮于星海之上的寂静圣殿。
　　祁明宴半身靠在塔顶冰花雕刻的栏杆上，一头金发流泻而下。
　　黎星言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目光中只有温柔的倦意。这种温柔之所以摄人心魄，在于它用最危险的色彩演绎最纯粹的保护欲——就像岩浆上覆盖的火山玻璃，炽热本质被淬炼成透明的庇护。
　　当红眸男人垂下眼睛，他看到的不是血色消退，而是足以焚毁万物的温度，精准的维持在恰好温暖一个人的临界点。
　　“阿言，第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星言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挥之不去的麻烦。然而他还是思索了一下，轻声回答：
　　“因为我死了。”
　　死亡在他眼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他在现实中真的已经死去，那请让他活在这里吧，至少一切顺心，还能见到…祁明宴。
　　他看到对方无奈地看着自己：
　　“阿言，你再这样答，会让我跳下去就是万劫不复的。”
　　显然，这个答案是属于“不合心意”那栏的。
　　“第二个问题了。阿言，你离开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了，但黎星言回答的很轻松：“想过的，但是，我还是必须离开你。”
　　只有跨越生死之交，才能有重逢。
　　他看到金发男人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迷离：
　　“最后一个问题了。阿言，你爱我吗？”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一秒、两秒…
　　还是没有答案，祁明宴十指交叉放在额前，做了一个不明显的祈祷手势。
　　“这样吗…”
　　他凄然一笑，任由自己向后倒去。
　　“如果再来一遍，我依旧会爱你。”
　　在他彻底消逝在天际线之下时，他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