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幻想）》彗星入目

64、真理塔上（2）

　　那日午后，微风拂过黏腻的空气，敲打在窗面上。
　　祁明宴推掉了当天下午的所有安排，赶回来给黎星言做饭。今天是他们的第三个纪念日。
　　然而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青年还迟迟没有回家。电话拨通，传来了黎星言略显疲惫的声音：
　　“来了，在门口。”
　　门外一串“验证通过”响起后，门被推开，黎星言落在祁明宴的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沉木香气。
　　祁明宴在给他脱去外衣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烟味，他手一顿，弯下腰直视黎星言的眼睛：
　　“乖，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这次黎星言完全不打算瞒着他：
　　“萧家的宴会。”
　　祁明宴像是被气笑了，眼睛一弯：“哈，黎星言，你知道那萧东阳是个什么角色吗？是你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畜生。”
　　这他当然知道，这次姓萧的肯定是怀疑他了，也给他发了邀请函。不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他自曝了身份。
　　“我跟他摊牌了。”
　　青年冷淡地说道。萧东阳告诉了他当年的一部分真相，比如他父亲娶他母亲的目的，以及他多年来一直安然无恙，没有被抓去做基因实验的原因。
　　与萧东阳对上，他不能有任何把柄。
　　祁明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等他把话说完。
　　“我们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他其实想说也许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可是还不够决绝。
　　空气凝滞了几秒，男人似乎自动忽略了这句话，拽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将他带到了餐桌边。
　　“先吃饭吧，快要冷了。”
　　黎星言低头看着一桌祁明宴亲手做的菜，色泽诱人，他的胃里却翻江倒海。吃了几口全都吐了出来。
　　祁明宴皱眉：“不舒服吗？过来我看看。”
　　阿言在那种宴会上不会吃任何东西，没理由中招。
　　他伸出手却被对方拍开，青年红着眼睛：
　　“我说真的，我们该结束了。”
　　他说该结束了，毫无征兆。
　　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他对这位年轻首席进行了他认为的最惨无人道的侵犯，犯下这辈子以来最难补救的错误之一。
　　看着黎星言微微分开的唇瓣，他突然好像理解了什么。
　　他沙哑地低笑两声，喃喃：
　　“明明…明明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
　　*
　　次日，黎星言是被疼醒的。
　　腰部以下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只能从被子里抽出手，却听到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手臂上还有几处大小不一的红痕，看着十分瘆人，纤细的手腕末端被银环铐住，另一端连接在床边凹进去的机关里。他啧了一声，这个锁有点难缠。
　　对方会做出那种事情他并不意外，毕竟本来就是在他面前装乖的大尾巴狼。
　　祁明宴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坐起来了，端着碗靠近床边。
　　“饿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没有去军部这件事你是怎么糊弄过去的？”黎星言突然开口。
　　“我替你请了假。”
　　黎星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长本事了，敢偷我证件了。”
　　说完他又躺了回去，就像是无力与男人争辩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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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青年听话的完全看不到之前那朵高岭之花的影子，祁明宴对他的禁锢也逐渐放松下来。
　　从一开始连床都下不了到可以小范围的在房间里活动，再到现在所有房间出入自由，甚至可以短时间放青年到楼下咖啡厅小憩。
　　黎星言好像每一步都能精准地踩在他的心尖上，他本能的心慌，却又拼命地抓住。
　　这已经是他们以这种模式相处的第十二天，一切风平浪静似乎都是在等待风暴来临。
　　“出门小心点，二十分钟后去接你。”
　　祁明宴为青年披上大衣，捏好袖口，遮住了那些无法入目的痕迹，指尖拂过青年的发丝。
　　黎星言乖巧地答了一声：“嗯。”
　　然而出门不久，当他绕过一层门厅的花坛边时，嘴唇微微勾了一下。
　　白皙的手举起，在发丝间轻轻一挑，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小心思倒是不少。”
　　他随意地将针孔摄像头往花坛里一扔，身影消失在画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