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栖梧一梦：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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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门虽主剑修，但叶凛更精通于药学，大部分时间都扎在草药堆里，所以一般只有迟未晚和陆江之在一起练剑。
陆江之终是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山巅。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片不算平坦的阔地，上面落着一个一个矮小的屋子和歪斜的篱墙，篱墙外便是丛生的杂草。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再不见其它的物品，实在有些颓败，甚至不如普通弟子住的屋子。
而迟未晚像是全然不在乎这些似的，终日在她荒凉的小院里练剑，偶而陆江之来了也只是指点他几句，很快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她的身法与剑招自是卓绝的，远比他所听所想象的更震撼。可震撼之余却有些空落，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就连迟未晚自己也总喃喃道还不够。
陆江之：“何有不足呢？师姐的剑这世上已鲜有人能比及。”
迟未晚：“师父说我还差得远，我至今都没有领悟到自己的「剑心」。剑招再卓绝又如何，没有「剑心」，也不过是一板一眼。”
她这要是一板一眼，那天下大部分人使剑都是傀儡耍戏了，陆江之心想。
不过「剑心」首先要有心，天天一个人待着，再热的心都要朽了，陆江之倒是想到了一些其它的法子。
忽而有一天，迟未晚的小屋中飘出了热气，迟未晚寒着脸进屋：“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陆江之架起了一口小铜锅，还搬来了桌椅，屋内一下丰富了许多，“我跟一个巴蜀的师兄学的，他之前做的可好吃了，师姐你也试试！”
迟未晚面无波澜：“你知道我早已辟谷了吗？”
“知道啊，可是师姐还没成‘仙’呢，一直不吃饭还是不行的！”他狡黠道，“这锅是‘热’的，而师姐的剑是‘冷’，冷热相克，师姐若能驯服这锅，在剑艺方面定能更加精进。”
迟未晚自然不信他的胡言乱语，陆江之也换了对策，直接堵住了出去的门，“师姐你就尝一口嘛，我一个人吃不掉这么多。”
“那你为何还做这么多？”
“就等着给师姐尝尝呢！师姐常年独居，肯定没吃过这等美味。”
“我不需要。”
陆江之闭了闭眼，一些词句在脑中闪现，前几日他在叶凛师姐的话本中看到的。
也许能够奏效。就是实在有点……
陆江之深吸一气，耳尖微微泛红。
“求求你了，你就试一下嘛！”
他忽而大声道，涨红着脸拼命眨巴眨巴眼睛。
“不要。”
“求求你了！”
“不要。”
“求求你了！！！”
……
奈不过乞求声声，迟未晚终是选择了退让。
在陆江之期盼的目光中，迟未晚夹了几口到嘴里，她咀嚼着，眸色亮了亮，陆江之知道，这至少不会让她觉得难吃。他知道迟未晚久未尝佳肴，特意改良了一番，味道虽重，但只麻不辣，恰能醒味蕾。
一次退让换来数次进攻，荷花酥、红豆汤、荷叶鸡，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花样在山顶上演，就算他没空也会拜托伙房的人来送饭。
迟未晚直言：“你这不是来练剑的，你是来当厨子的。”
陆江之笑笑，“师姐也会开玩笑了吗？我只是觉得师姐教我练剑教得太辛苦，想犒劳犒劳师姐而已。”
日子如水流般过去，朝生巅上的烟火气愈来愈浓，然而骤溢的魔气打破了这一宁静。
魔气复苏，魔兽肆虐，仙盟不得不召开伏魔大会，召集众仙门共御之。其中较为严重的南部由蜉蝣门、器法门等门派负责。
伏魔之征至末段时，魔兽已尽受控于子归林，尽管只差最后的封印阶段，然团聚的魔兽群形成魔障，使得子归林内危机四伏。
迟未晚率众人入子归林伏魔，未料想鏖战良久，众弟子法力渐竭，而子归林外的器法门弟子势力单薄，一时间难以聚阵。
熟虑之后，她下令：“你们先分成两批，其一退至外层扼制逃脱的魔兽，其二同器法门弟子于林外速布阵法。”
陆江之明白她的意思，急切道：“师姐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迟未晚不动声色道：“总有人要留下来牵制它们，这里魔障最深，逃一个，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师姐独自一人实在太危险，要不我……”
“没必要。”迟未晚冷声道，“在场九境之上者唯我一人，你们留下来，也不过徒增殒命之险。”
陆江之欲再言，却被旁人拉住曳走，“师弟你就老老实实听大师姐的话吧，迟师姐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没问题。”
走至半程，陆江之仍是放心不下，“魔兽众多，就算师姐法力高强恐怕也怕难以应对。况且，我们这么多人一路走来，却把她留在那了，实在说不过去。”
同行的一位蜉蝣门弟子说：“可是大师姐都这样说了，我们再回去真的不会惹她生气或者是给她添麻烦吗？”
另一名其他门派的弟子道：“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操心这些！我们之中就属她境界最高，且当初也是她带头进来的，有险自然也是她担着。伏魔虽重要，保命也要紧，丢了命就再无重来之机。”
其他弟子也忙声附和道：“是呀，而且迟师姐许是独来独往惯了，性子也不大好，之前同她共诛魔兽她总嫌我们碍事。此番若是回去了，也是遭她冷眼，我可受不了。她想独挡，就留她一人算了。”
陆江之厉声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一路走来，我们好歹也算是同袍，你们就这样冷眼观同袍于危难之中吗？”
他门弟子道：“你们是同门，你们感情深，那你去就好了。”
“好，我去！”
蜉蝣门弟子怕他一时冲动道：“小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师姐说她自己能应付得了。”
陆江之认真道：“我明白，我也不是想逞英雄什么的，我只是觉得不该留她一个人在那。反正外面少我一人多我一人无差，但师姐身旁若是多个人，她也许会轻松些。我了解她，我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陆江之赶回去的时候迟未晚救下了一个人，那人似乎被吓坏了，呆在原地久久不动，迟未晚一边护着他，一边与魔兽厮杀。
陆江之没多想，冲到她身旁帮她解了一剑。
迟未晚早就瞧见他了，没有惊讶也没有埋怨，甚至没有与他说话，相背而立，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么个不听话的性子。
魔兽攻势愈烈，陆江之瞧出端倪，“它们为何数量锐减，体型反增数成？”
迟未晚道：“魔障已深，它们灵智渐开，懂得以相残吞噬增益己身。”
陆江之微微发汗，没想到这些凶兽竟以凶残至此。
落声间，一道贯虹划出，成群的魔兽灰飞烟灭。还未等缓一口气来，紫色的障气像纱帘一般迅速垂落，不留一点缝隙。
“你不该来的。”迟未晚肃声，“现在只要身处此地，皆会受到魔障的影响。”
“师姐既知我的性子，也更该知晓我的功力。”陆江之攥紧剑柄，警惕着障气中随时冒出的袭击，“我也非等闲之辈，绝不会给师姐添麻烦的。还是说，师姐根本就不信我？”
“信？”
一只迅猛的魔兽突然从障气中窜出，陆江之方要施剑，迟未晚便一剑劈了下去。
“我不需要这个东西。”障气之中她的神色发寒，“师父说过，只要我足够强，我就不需要凭借任何人的力量，自然也不会轻信于任何人。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她的动作的慢了，陆江之想。
他太熟悉迟未晚了，纵是卓绝的剑修，久战耗神，心力亦竭。
“陆江之，你是我师弟，看在师父的面上，有些事情我会惯着你，但你不要过于自以为是。若你在这丢了命，我不会管你。”
迟未晚的语气虽冷硬，但陆江之能听出她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也多了一份底气，微笑道：“没事的师姐，你不用管我。”
只要让我能够留在你身边便行。
迟未晚摇摇头，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嗖——嗖——”
障气中有疾风在奔驰，障气又发生了变化，一道暗光劈刺而来，迟未晚迅速接剑，剑光一寒，手肘微旋，将那暗光击了回去。
陆江之瞪睛一瞧，那是一柄魔气幻化起来的剑。
那魔气有自己的神识，看见迟未晚的剑光，不硬接只作游斗，迟未晚一出剑它就迅速缩回障气内，而后又从另一处迅速击出。
魔剑背后像是有一道鬼魅的身影，倏来忽去，直击点无一不是迟未晚的要穴。
这便是魔气的可怖之处，在长时间的较量中，它早已摸清了迟未晚出招式。
看来此刻才是与魔气真真正正的较量。
陆江之站稳脚跟，倾向迟未晚的方向，也许是他出手不多的缘故，魔气还未对他下手。
可了解她的又岂止它，更何况，他还在这呢！
迟未晚似乎也渐渐意识到了魔气的古怪，试图规避自己常用的剑法。
此时陆江之突然开口：“师姐你放心用剑吧，想怎么挥就怎么挥，其余的一切都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栖梧一梦：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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