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入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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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一丝感谢影响这一切的变故了，至少它给予了我们一丝可能，去做我们自己，去争取一线机会去与这世间的准则抗衡。”迟未晚认真道。
“我想试一试。”她盯着下方的楚向舟道。
天道：「我去把他的数据调出来给……」
“不需要。”迟未晚干脆道，“他的经历他远比我清楚，我知道再多于他又有何益。宋明筝这个轮回也是靠她自己醒来的。”
迟未晚将剑鞘举在胸前，“我们之所以醒来，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想要做怎样的人，是因为我们本就是怎样的人。”
她直言：“如果他是我值得选择的盟友，不顾一切代价我也会将他拉到我这边来。但若他不是，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他荒耗。”
“你这家伙，还敢反抗，谁给你的胆！”方敖举着拳头朝楚向舟挥去。
打吧打吧，打一拳此事就过去了，之前也不是没挨过。
楚向舟闭着眼，迎着那黑点逐渐放大。
疼痛没有袭来，楚向舟睁开眼，剑鞘横在眼前，只是轻轻一顶，方敖被击得连连撤步。
“谁！”他方要发作，看清来者是谁后睁大了眼，匆忙理了理衣袖，行礼，“迟，迟师姐好。”
楚向舟也是怔在原地。
迟未晚收了鞘，头也没抬，“为什么不反抗？因为觉得被打了这一拳也不会怎样？因为觉得被误解了也不会有事？”
楚向舟低了头，“多谢师姐出手。”
“我对你们二人的恩怨并不敢兴趣。”迟未晚冷声道，她朝向方敖，“途行此地，无意听到你们二人的对话，我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有句话还是想说清楚，他前日来会试找的人是我。”
楚向舟诧异道：“师姐为……”
迟未晚只是侧着脸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只字不提此事，是怕他们不信，还是怕他们误解？你嘴巴长在脸上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忍气吞声的。他们不信，要么人硬气点让他们信，要么拳头硬一点让他们信。”
楚向舟惭愧地低下头，不知说些什么。
在她心中自己一定窝囊极了。
迟未晚只是浅浅叹了口气，她轻声道：“我虽对你无意，但是赞赏你敢于开口表达心意的勇气，不过今日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楚向舟一点点地握紧了拳头，如置冰窖。
方敖看看她，又看看楚向舟，表情古怪道：“迟师姐，也不能怪我多想，他明明没有会试的资格，之前也没见他去过会试，这次却突然出现在天聚峰上，实在古怪。”
“而且，而且……”方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小声嘟囔着说，“我会试那天迟到得也实在古怪，就好像在那之前有人揍了我一顿，我却浑然不知……”
迟未晚神色晦暗地看了他一眼，他便站定，不敢动作了。
迟未晚：“我是来找人帮忙的，对你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你们门中最强之人是谁？”
方敖立刻回答：“不必说，定然是掌门和大师兄了。”
“不过就是——掌门今日突然收到仙盟的来信，已经离开了，大师兄还在闭关修炼中。”方敖讨好地笑笑。
“无妨，我也可以找你们门中其他对阵法暗器熟悉之人。”迟未晚道，“我们门派近日寻得一处隐秘的阵地，想向器法门借人一用，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只不过事关门中大事，选人需得谨慎，人也不宜太多。”
“这样啊，那我也可以为迟师姐推荐几个人选。”方敖恭敬道，面上带着夸张的笑。
迟未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方敖，器法门二弟子，我知道你。”
方敖颇有些震惊像迟未晚这样的人物竟然认得自己。
迟未晚继续道：“听闻此次器法门只有你参与了会试，想必你也是门中的佼佼者。”
此话一捧，方才还躬着的腰此刻瞬间挺立起来，方敖道：“虽不及掌门与师兄，但眼下我绝对是最符合师姐要求的人选，只要师姐有要求，我定义不容辞。”
迟未晚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我确实需要谨慎些，既然方师弟这么说了，便——”
“不可。”
楚向舟突然出声打断。
方敖眉毛拧在一块，目光直勾勾地扒着他。
楚向舟被他盯着肉疼，只好微微侧过身去，“方师弟掌握的阵法与器法确实远胜门中其他弟子，但他到底经验尚浅，贪快求进，难免疏漏。若此事重大，他恐怕难以胜任。”
他思虑一会儿，埋头施礼，“迟师姐选我吧，我苦修数载，虽比不及掌门师兄，但远胜于师弟，定不负师姐所托。”
方敖气得眼珠子仿佛都要瞪了出来，“你放哪门子屁呢！”
他指着楚向舟道：“迟师姐，他连会试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你信他？”
楚向舟：“我没有与你争是因为我很清楚你会在何处打压我，我不想白白与你浪费力气。”
“说的好听！”方敖没好气道，“那你现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向舟道，“你资历尚浅，我担心你误事。”
而且……
他松开了自己攥红的掌心。
拒绝不够，还被心上之人冷言，不是好受的滋味，他不想再被迟师姐瞧不起去，当然也不能让方敖这个半吊子去坏了迟师姐的事。
楚向舟正视着方敖，道：“这样吧，我们比试一场，谁赢了就去帮迟师姐的忙。”
迟未晚漠然地看着二人，瞧着那气氛间的燃线已经点起，便装模作样道：“我只是想来找人帮忙，并不想你们同门因此坏了情谊。”
虽然情谊在他们身上尽乎没有。
楚向舟摇摇头，“迟师姐不必过虑，我是为了自己。”
方敖也一股气猛冲上来，“比就比，我就不信比不过你这怂货！”
迟未晚见目的已经达成，便道：“给二位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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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惊扰到门中的其他弟子，三人选择了后山一僻静的空地作为比斗的场所。
比试前迟未晚与楚向舟擦身而过。
“若你能赢下此番比试，我便告诉你一件可以改变你今后轨迹的事。”
她压低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楚向舟诧异地看着她，她眼中却并无波澜。
衣袂翻飞间，她已凌空云间，眸若寒星扫过场上的二人，“今日便暂由我执此场监斗。”
她清声道：“同时，也为你们二人做个见证。”
器法门修习的主要是暗器与阵法，门中弟子比试的自然也是暗器与阵法。只不过这场比试来得突然，二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全凭二人平日身上带着的“家伙”。
不带暗器不出门。这可是器法门约定俗称的规矩。
方敖的腰间挂着繁杂的袋子，其中装着许多精致的暗器。
楚向舟只着贴身的布衣，全身上下皆平，看起来不像是有随身带武器的样子，唯一尖锐的物品也就头上的发簪。让人不免为他捏把汗，当然，迟未晚除外，今日他们谁赢，她都有自己的打量。
金黄的轮盘开始攀升，照着大地坦荡无垠。
器法门另一特长便是阵法，只不过阵法一般都是先前设在隐秘处，今日他们二人要如何在这空旷之处施展也是她所好奇的。
前几年的门中治乱后，器法门的气势不再，年轻一辈往往决定着一个门派的未来。
方敖与楚向舟在门中的资历都可排在前，他们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器法门未来的走势。
虽然器法门的未来与她无关，可她仍是想看看，在无既定的命运安排之后，他们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带着器法门走向何处。
清风穿场，迟未晚轻喝一声。
比试开始。
几乎是与迟未晚声音同时，方敖掌心从腰间擦过向前一伸。
楚向舟弯下半截身子旋了半圈。
门外汉只能瞧见二人一声不响便一个伸一个转有些滑稽。
迟未晚内力深厚，捕捉到了刹那闪过的银光。
是极细的银针，还不止一根。
方敖趁楚向舟躲闪的空隙凭空画阵，那与楚向舟擦身而过的银针瞬时调转个头，又朝楚向舟飞来。
楚向舟眼疾，掌心撑地，腹部一抬，贴着银光弹起身来。
方敖口中念念有词，他身前蓝色的法阵逐渐出现。
这样大大方方地画阵无异于在切磋时提前把自己的招式爆出来，真的可行吗？
可当她转向楚向舟时，恍然大悟。
那些银针看起像蚊虫一样紧盯着楚向舟，但站在远处仔细观察却可发现它们穿行间的轨迹似是有意。
她用灵视俯瞰着地面的一举一动，在内力的调动下，地面的一举一动开始变缓。
她轻敲着剑鞘，一步一击，脑中轮廓开始开始勾勒。
一个轮弧正紧贴着楚向舟形成。
迟未晚聚起了精神。
布阵的不是方敖，而是紧随楚向舟的银针。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1]啊。
楚向舟能看出来这些吗？这些银针贴身而行，就算是旁观者也得费些眼力才能看清，更不必说局中人了。
即便是看出来了，他又要如何脱身呢？光是脱身就是不易了，更别谈警惕着不知何时发动的阵法。
楚向舟腰身一弓，后腿一勾，只听“叮”的一声，一道银光撞到了另一道银光，擦着残影冲向方敖。
方敖面不改色，那银针飞到了距离他面部一寸之处再度掉转方向。
楚向舟则抓住这一时机，身子一拧，射向方敖。
他身后的光芒愈来愈明显。
阵法已经启动了。
方敖眯了眯眼，这家伙想与自己“同归于尽”吗？那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他这样想着躲避，但是楚向舟已经及时抓住了他的双腕。
方敖心里暗嘲道：“想要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可笑！我早就做了准备。”
方敖死死站定，缠绕着楚向舟的银针悬空停滞，他掌心的法阵倏地变大，而这时楚向舟却突然松开了手，借着从阵法中迸发的力量弹射出去。
方敖一惊。
紧接着，他的脚下、身侧与周围都迸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一束束光芒叠加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光柱。
楚向舟镇定自若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看见方敖带着诧异的目光消失在光芒中，喃喃道：“我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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