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夕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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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尼古丁、泡面、资料成就了局内的一番风景，尽职的警察同志在晚饭和宵夜的极限拉扯中选择了一边糊弄一边查案。
邱续明这几天算是都没有睡好，现在正坐在办公室室里闭目休息，桌上摆着那统一发的盒饭，一口未动。
——温陵市什么时候怎么乱过啊！
“咚，咚咚！”
“进。”
玻璃门被打开，一人拿着一份文件进来。
邱续明单眉一挑：“你怎么来了？”
顾连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给你送你心心念念的尸检报告。”
顾连，温陵市江桥分局的禁毒副支队长，警龄和张尧差不多，由于正队长年龄比较大，又好巧不巧心脏不好，现在正在医院里处着，所以队中的事务都暂且由他来料理。
邱续明一手接过尸检报告，边道：“智能一家又出什么事了？还要你来送。”
“这个嘛，‘百度’他老人家有事没来，‘小度’肚子又不舒服了，而且还有一点……”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了指尸检报告，“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邱续明长舒一口气，大致阅读了一下，开头的主要病症，死亡原因什么的他基本一目十行，草草过去，直到目光停在一处，眉头压低。
“y-羟基丁酸……”他冷哼一声，“还真是和毒品有关系。”
“还，是什么意思？你今是抓毒贩还是缴毒品了？”顾连抓到一个字眼。
邱续明：“没有。”随后他打开盒饭的盖子，“只是遇到的事和这有点关联罢了。”
“哦。”顾连倒没有多想，只是又道：“市局那边也发话了，说要一起调查。诶邱队，你不是跟市局的吴队长认识吗？他没跟你吱一声？”
“他？”邱续明无奈，“他打电话基本上都是在和我争公司的那几个点，都在我黑名单上霸榜快两年了。”
“好吧，忘记你和他都是兼职做警察了，商人的生活不理解啊。”顾连两手掌心朝上一摊，悠悠道。
“我之前就说过，我和他的本职工作就是警察，公司那块是邱丽料理的，他是他爸妈，我俩只是抽个空签个合同，谈合作。”说完他吃了一口凉飕飕的米饭。
“没事，知道，解释等于掩饰。”
邱续明：“………………”
知道你个……
“掩饰啥呀？”张尧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外探出头来，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丝毫没有看到自家队长的脸黑得像块碳。
邱续明：“没有。”
来自队长最后的倔强。
张尧进来和顾连击了个拳，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连笑着答道：“给智能一家和邱队跑腿。”
“哦。”张尧也没多管，目光落到正在吃饭的邱续明身上，有点惊讶。
“队长你才在吃饭呢！”
“嗯。”邱续明应了一声。
张尧一直觉得自家队长有一个技能，就是在吃饭时，不论吃的是什么，吃相永远斯文，就算再饿，也不会给人一种狼吞虎咽的感觉，之后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饭吃完了。
邱续明盒饭见底，张尧这种佩服再次升起，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富家子弟练出来的功力！”
邱续明看他这样也不想做再多解释，吩咐道：“通知一下他们，十分钟后在会议室开会。”
“是。”张尧和顾连一前一后去宣旨了。
办公室内只剩下邱续明，他把空饭盒丢进垃圾桶，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看样子像在出神。
——在早上。
白墨黎坐在病床上，黝黑的眼眸有几分冰冷。
“邱警官，你，相信我吗？”
白墨黎看着邱续明始终保持沉默，眼里读不出情绪。他以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打算再次看向窗外。
“相信。”邱续明忽然出声。
白墨黎闻声一顿，猛地盯住邱续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可以相信你，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
邱续明没有再看他起身，拿着那份报告和资料走出办公室。
“开会。”邱续明音量不大，但足以让所有警员听到，这短短两个字冷淡而没有附带什么情感，干脆利落，有很强的威慑力，让人具有服从性。所以相关警员从收资料到全体集中在会议室只用了37秒。至于为什么这么准确，是因为邱续明掐着表。
会议开始邱续明就直奔主题。
“十月三十号凌晨一点零五分，是江桥上车祸与爆炸的准确时间。”邱续明在白板上写上时间。
“在失控车辆的残骸里，我们发现了一封预告函。”
“预告函分正反两面，正面内容包括了事发的准确时间和地点，背面是这一句话。”
这个冒充者不会孤单，那个有罪的人会陪她一起坠落地狱。世间将进入永夜，对罪恶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这是一场预告杀人案。”
“艹！”
下面不知是谁爆了一句粗。邱续明倒也不介意自己的队员情绪激动时说脏话，之后圈了几个关键词。
【冒充者】【有罪】【开始】
“这些词算是个切入点，一个思路。”
“我们先了解一下受害者的信息。”
“失控车车主，陶莹红。”他点击投影屏幕，打开人物资料。上面立马显示了陶莹红的照片及身份信息。
“死者陶莹红，女，四十二岁，温陵本地人，已婚，距今在一酒吧工作五年。”
之后他调出电子尸检报告。
“从尸检报告来看，导致死者是因爆炸所产生的强烈冲击波致死。而导致其车失控的原因是这个。”邱续明把几个字圈起来。
“y-羟基丁酸？！”一个警员略微吃惊。
“毒品……”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心难免平静不下来。
毒品，有多少人民为此家破人亡，有多少缉毒警察为此献身，一个个重启又封存的警号，又有多么沉重……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成分。”邱续明在次开口。
“小杜在尸检时还发现了其他化学成分，但他核对了国际上已知的毒品组合，并未发现其与任何一个已知毒品成分重合。”
“所以这很有可能……”邱续明的神态更加严肃了起来。
“这是一款新型毒品。”
顾连为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屏幕被换了下一页。
“与失控车辆相撞的车主，白辞，男，年龄未知，婚姻未知，工作未知……“邱续明略做总结：“总的来说，除了姓名与性别其余一律未知。”
警员们：“…………”
又一个难搞的！
按常理来讲，只要是生活在法治社会，一个人的个人信息可能有假，但绝对不可能是如此不清楚。
“这位白先生的个人信息并没有在信息库内，而是郑局给我这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唐芳，把照片放大。”
“是。”负责电脑的女警应道，开始操作。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很年轻，估摸二十末或三十出头，面带笑意。是一个文秀又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这给邱续明离开医院前的感觉不一样。
“我问过郑局关于这个人更多的信息，但他也不清楚。这断了我们一条线索。”
“还有一个疑点。”邱续明一顿，警员们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媒体。”
说到这，一人恍然大悟。
“对吼！我说怎么那些记者比我们警察还快，医院门口那里水泄不通，力气大的离谱。”
邱续明：“所以我有两个猜测，第一，他们本来有别的报导或采访对象在那附近，只是赶巧碰上这次爆炸案，所以转战医院。”
“第二……”邱续明还没说完，一电话铃声响起。
他看向桌子中央，几部手机整齐排放。
——他的手机响了。
邱续明在开会的时候并不要求队员们的手机关机，因为他觉得一定会有什么事是比开会重要的，比如亲友的求助。这为他赢得了队友们心。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现象，就是会议老被打断。亲友们还能理解，但广告推销，买保险的就非常可恨……
这些邱续明都能忍，唯独……
来电显示：木南楠
邱续明脸一黑，直接挂断。
电铃声又来一阵……
邱续明：“……”
“那个，木助理还真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哈。”张尧缓解尴尬氛围。
邱续明再次挂断，准备关机。
这时又来了个来电，显示：邱丽
“靠！丽姐。”全部人看到这个人就有阴影，齐刷刷看向自家队长那张冷冰冰的脸。
邱续明一顿，脸又沉了几分，停悬在挂断键之上的手指迟迟无法下落。
最后在他的几番斟酌之下，还是选择了关机。
队员们都十分同情他，默不作声。
“第二，有人在我们前一步让记者知道这场事故。”
邱续明吩咐道：“唐芳，查一下案发之前有没有明说或暗示这场案子信息的评论视频等，查到发我。”
“是！”
“接下来，我说一下我们查案的总体方向和分工。”
这时候，张尧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邱丽
众人：“………………”
特么的她的手速怎么这么快！
与此同时……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墨黎握紧了手中的短匕，静静等待。
把手转动，几乎是同刻，白墨黎与那人目光相迎之时，他将那把短匕重重插进那人的喉咙，而那人的子弹也贯穿了白墨黎的身体，双的血都溅到对方身上，染红了地面……
湖边的野草染了血腥，白墨黎的血滴了一路。
“扑通——”
他被丢进水里，血液渐渐与水融为一体。不管水有多么冰凉刺骨，他也习惯了。在他视线失焦之前，与眼前镜子中的自己相对视，到后来沉入湖底，便没有与他相关的事了……
白墨黎再次无征兆的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心脏重重地砸着胸腔，微喘着，目光无声落在那篮水果上。他无视肋骨处的疼痛，缓缓走向房门。门上的矩形玻璃窗透进灯光，将他的脸映得惨白，他轻靠在门上向外望。
赵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抱着手昏昏欲睡。
白墨黎望着赵鹤，微眯起了眼……
温陵的城市灯火通明，赤发女从浴室里出来，穿上红色居家吊带裙，她赤着脚在毛毯上走。她那酒红色的卷发随意散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她坐入沙发，到了一杯红酒轻品了一下。她背靠沙发，两腿交叠，样子有几分慵懒。
这时，手机响了，她看清来电人便起了兴趣。
“喂？”
那头人轻笑了一下。
“晚上好啊，尊敬的血小姐，血杯。”这个男人似乎很愉悦。
血杯也笑了。
“这么开心啊，连代号全称都叫了，让我猜猜……”血杯一顿。
“你找到了？”
“一半一半吧。”
血杯单眉一挑：“什么叫作一半一半？”
那人回答：“我今天去探了一下，没见到人，被警察挡住了。怎么说呢……”
他似乎有点无奈。
“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自家人，没想到他会被误伤。”
“谁和他是家人？”血杯顿时冷了起来，语气里透露着不悦。
“瞧你这反应，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血杯：“什么传闻？”
那人慢条斯理地讲起：“传闻你和他的关系很不好，总是对着干，或者说你总是和他对着干。我能问问原因吗？”
“谁和他对着干？他也配？”血杯冷冷道。
那人笑着不说话。
“不过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不是骨让你找的吗？干嘛不找他？”
“不是不想，只是工作没做完，不敢找老大。至于找你……”
他顿了顿。
“是想找你帮忙。”
虽说是找人帮忙，但他的语气却并没有求人的意味，更像是告知。
“怎么？大名鼎鼎的璃杯，居然还要找我这个女人帮你把人带回来。” 血杯冷笑一声。
“真是废物……”
“所以你答应吗？”
没等血杯回答，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等等。”血杯点进去一看，舌尖顶了一下腮帮，露出不悦之色。
“怎么了？”璃杯问道。
“你不用找我帮忙了，看看暗网吧。”
“是吗？”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璃杯单眉一挑，“老大可真在乎他，花这么多钱。”
“是啊。”血杯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他可真舍得，一刻都不肯多等了……”
璃杯察觉这个女人不对劲，打算跑路，于是一个招呼后就挂断了电话。
血杯关了手机，静静地喝手上的红酒。室内没有开灯，月光从玻璃墙透进，勾勒出血杯下颚和颈脖的线条，她蓝色的眼眸就像深不见底的大海，令人看了都会毛骨悚然。
红酒见了底，她猛地起身将高脚杯狠狠地砸向墙面。
“白昼，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她挺直腰板。
“求死不能！”
高脚杯的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反射了月光，如同微波粼粼的海面。看到这一幕，血杯下意识地看向后墙的油画。
这画上的主人公是一貌美的美人鱼，她酒红色的头发在在水中散开，她皮肤看上去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海水。这副画的名字理所当然——《海的女儿》
这副画是她五年前拍到的，画家不算有名，所以花的钱也不多，至于为什么要买……
——是因为像她自己。
血杯绕过沙发，走向那幅画。途中她踩在玻璃上，鲜血形成了脚印。
——像小美人鱼一样，如同步步走在刀尖上。
“对不起……”她平静地对画中的美人鱼道。
她慢慢抚摸着金色的画框，之后慢慢描摹着美人鱼的轮廓，随后闭目，额头抵着画框。
“我太着急了，忘了初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前夕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