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遇见百分百女孩》月色烟云

2、第 2 章

　　遥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那些和里苏特还有同伴们未曾遇见的年年岁岁。

　　他在那间散发恶臭的公寓里长大。酒鬼、妓女、流浪汉和瘾君子，所有无法自力更生的人都在那栋楼里苟且。

　　父亲是个酒鬼。女人一天一天换。有的女人因为总算有了名为“家”的庇护，尚且乐得做自己母亲两天，可惜本性难移，往往不出三个月，这些女人就会开始懒散地躺在沙发里，大片大片地消磨一下午的时光，不是泡在肥皂剧里，就是涂涂脚指甲，直到肚子饿到不得不点外卖时——她们会漫不经心地问站在洗碗边的梅洛尼：“你要吃什么？”

　　“家”？

　　无法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的地方，也能称为“家”吗？

　　梅洛尼也见过父亲的挣扎。因为手里拮据爆发情绪是常有的事。父亲会揪着他的长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一拳一拳揍在他细嫩的脸上，通常有个三五分钟也不会停，梅洛尼先是从哭喊，再到默不作声。整张脸布满充血肿块的漫长过程，像是父亲单方面的发泄，与梅洛尼本身的任何行为都毫无关系。事后，父亲会注视着他那张和亲生母亲相似的、美丽的却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面容，良久良久……

　　最后，他会跪下来将脸埋进梅洛尼的胸前。

　　“真的很对不起……”

　　男人总是用眼泪浸湿他的衣服，暴力的行为却依旧往复。

　　人想要变好的心如此珍贵，却敌不过……对「变好的方法」的「无知」。

　　在那段无解的岁月，梅洛尼时常站在公寓门边那扇布满裂痕的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腹部。他偶尔也会幻想自己诞生于怎样的子宫，是什么样的基因造就了他这样的命运。

　　一如自己无法选择父亲，父亲也无法找到变好的方法。

　　「人生呐~」

　　盯着屏幕，梅洛尼呢喃着，尾音带着些不屑的自嘲。

　　那些已经被自己当做笑谈的不堪过往。

　　久远到让人恍惚。

　　他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目不转睛地解析着那些女人的基因能够繁衍出BOSS怎样的后代。

　　思绪纷飞。

　　「该不会是担心自己这次背叛BOSS的旅途真会遭遇不测吧？」

　　……才会想起这些尘封的记忆。

　　*

　　说起「Babyface」，梅洛尼从不用自己□□和女人的进行交合。

　　「Babyface」，是他，又不是他。

　　他却从不用自己的□□和女人的交合。

　　在贫民窟里被父亲暴揍，美艳的母亲坐在饭桌上拍着粉饼……每每回想起就会心慌地质问“为什么是我”的场景，已经让自己不被选择的恐惧根深蒂固。

　　又或许……是难以拔除的一种自我厌恶。

　　一想到自己要和人亲密如胶，他就感到不适。

　　自己的过往与存在如此不堪。

　　他却寄希望于那幻想中的百分百女孩。

　　恍惚间，梅洛尼伸手摸索着剩下的某只没被使用过的西林瓶。

　　装着□□的瓶子覆满汗液从掌心滑落，摔碎在桌面。

　　“啧。”

　　他俯身拾起，指尖却玻璃残渣被划破了。

　　“搞什么啊……”

　　他哀叹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背叛」和「死亡」的幻觉吓到了才变得这么笨手笨脚，而后倒向旋转靠椅里。嘴唇含住带血的手指抿了一口，又伸手敲向键盘。

　　下一秒，静如死水的屏幕突然有了动静。

　　「我喜欢……这是温柔的人的□□……」

　　梅洛尼怔愣住了，看向屏幕上Babyface吐露出的呓语，仿佛婴孩饱引了乳汁后的餍足。

　　是他自己的血和某份女人的□□融合在了一起，陷进了键盘的缝隙。

　　……让自己的□□与样品融合。这还是头一糟。

　　这意外却让他如同遭遇了一次美丽的邂逅。

　　他赶紧握住了电脑的两边，月光落在出他额角的冷汗。

　　屏幕上的数据条长短变幻着，显示这份□□的主人能让Babyface发展出无限可能性…

　　战斗力！

　　思维！

　　体能！

　　完美的六边形数据！

　　更重要的是，这个数据意味着……这个女人的相性和自己的匹配度……

　　是99.9%！

　　不！

　　是100%！

　　Di molto！

　　能够孕育出完美后代的女人终于被他找到了。

　　虽然他这样在刀尖舔血的人从未想过找个什么人安定下来。

　　但是，他是说万一的话……

　　如果不仅是Babyface，他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以某种形式延续……

　　夜晚悄然，他却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

　　唰啦一声，梅洛尼抱起电脑便冲向了门口。

　　「Babyface！持续观察你的母亲，我这就过来！」

　　与此同时，普罗修特带着贝西推门而入，梅洛尼撞上了他的肩膀，潦草地丢下了一句「抱歉啦！」便离开了。

　　「噫！大、大哥…！踩、踩到了…！」

　　弟弟指了指大哥名贵皮鞋的鞋底。

　　「搞什么啊那家伙…？」

　　梅洛尼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普罗修特弯下腰，拾起踩在脚下散落的纸张，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而后向屋子里的同伴投去疑惑的眼神——得到的是三人摊手摇头的回复。

　　「该工作了。」

　　普罗修特晃了晃手里染血的文件。

　　*

　　那不勒斯的春季如此浪漫。街道的各处都溢满了日光与花香。

　　怀着澎湃的心情，梅洛尼脚步匆匆。

　　“噢，抱歉！”

　　撞上他肩膀的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那家伙向他连连鞠躬，而后便迈向了身后的一片五彩斑斓。

　　梅洛尼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意识到那是一家花店。他看到那个警察皱着眉头，托着下巴在琳琅的花束前视线游移，似乎在为到底选哪束花而困扰。

　　恐怕是在为心爱之人挑选花束吧，连耳朵都红了。

　　梅洛尼想起在那栋贫民窟里，也曾经遇到过某个神情相似的警察。

　　英俊、凛然。却又会露出些羞赧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意。

　　那是怎样一段记忆呢？

　　“你找死啊！”

　　爆鸣的喇叭声刺破耳膜，身旁的卡迪拉克车窗里钻出一个脑袋。肥头大耳的男人把车窗别在腋下冲梅洛尼大吼：

　　“死娘炮！你不要命啦！敢挡你大爷的路！”

　　啊啊…又是这些听烂了的词。梅洛尼斜睨了他一眼，踩着斑马线的脚往后退了一步。

　　“你妈的，长得娘里娘气，看了就恶心。”

　　男人骂骂咧咧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杀人的欲望平复在花香满溢的街道里。

　　等待绿灯的同时，梅洛尼再度想起那个警察青涩腼腆的表情。与他板正肃穆的制服是如此格格不入。

　　原来思念心爱之人的表情，是那样的柔软。

　　连他这种人也会认同。

　　等会儿见到「Babyface」的母亲，自己又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他会先藏起自己□□的身份，变得像绅士一样，把右手放在胸前，俯下身对那个女人说：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从很早以前就想见到你了哦！”

　　这么说到底过不过关啊……

　　早知道，就该向普罗修特请教一二。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些许苦涩。

　　总而言之，这一次他会好好问对方叫什么名字，然后永远把她的名字铭刻在心上。

　　对方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给自己一巴掌也没关系，他一定要看看上帝之手到底把什么样的女孩推到了他的命运里……

　　让他不再孤单……

　　梅洛尼甩了甩脑袋，把险些浮出水面的记忆抛之脑后。

　　绿灯亮起，他再次急切地迈步，迫不及待地与那个人相会。

　　他想，人生还是有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