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博士/火炬木】此方程无解》小羊xiaoyang

10、第 10 章

　　博士的话给绝望的火炬木基地里注入一丝生机。
　　“卡迪夫有一条时间裂缝。”博士继续补充，“我可以利用裂缝的能量发射逆频脉冲。如果能赶在UNIT的那个会消灭所有外星编码携带者的“精神裂解弹”之前，我们就能救下卡迪夫……至少……能救下大多数人……”
　　“真的吗？博士！能救回大家？”Gwen快步走过来扶住博士。Ianto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表情，Tosh泪眼朦胧地看向Owen的隔离舱。博士的话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让他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只是没有人留意到他所说的“至少能救大多数人”的含义。
　　“这需要准备多久？”Jack依然保持着那个双手撑在主控台上的姿势。
　　博士看向投影在墙上的倒计时。01:44:32……01:44:31……
　　“至少两个小时。”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
　　该死，时间不够。
　　“交给我！”Tosh从工作台上弹起来，差点撞翻椅子，“我可以尝试黑进UNIT的指挥系统，伪造故障信号，干扰他们的指令链……至少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的，Tosh，你来全力拖延住UNIT！Gwen，你来负责辅助运算程序！”Jack果断下令，“博士，那就麻烦你开始准备，Ianto，你来协助博士连接节点。”
　　Jack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Ianto，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当他看向博士时，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半分：
　　“时间裂缝的连接装置在核心机房。博士，你能走吗？”
　　还没等博士接话，他已经大步走上前扶住了博士的手肘。博士的体温依旧低得吓人，Jack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在薄薄的衬衫下微微地颤抖着。而他的指尖正在散发极其微弱的金色光晕。那是强行压制重生能量的副作用。
　　博士勉强地笑了笑，但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一下。Ianto立刻从另一侧架住他。
　　“我可以的，我没事。”博士点点头，但这句话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如此勉强。
　　他正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Jack能看出来，博士在强撑。他能看到他按在肋部的手在细微颤抖，看到他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鬓角。但博士的状态不仅仅是虚弱，更像是……在燃烧自己。有那么一瞬间，Jack感觉自己在博士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近乎绝望的负罪感。
　　“机房通道有三道隔离门，”Ianto接替了Jack搀扶的位置，“我会提前解除安全协议。”
　　Jack注视着Ianto和博士离开，然后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疑虑的时候，要行动，行动。他跑回自己的工作台，开始处理基地系统的数据。
　　倒计时在墙上跳动着：01:42:35……01:42:34……
　　Tosh已经在电脑中输入了一行又一行新的代码，Gwen正将数据线插入自己的通讯器接口。所有人都在动，都在为那个“至少能救大多数人”的希望而战。

　　核心机房的空气闷热粘稠，巨大服务器阵列的嗡鸣声比想象中还要响。Ianto半跪在时间裂缝能量耦合器前，按照博士的指令调整着相位校准器。
　　“左旋15度……停。”博士的声音有些飘忽。他靠在终端台边缘支撑着身体，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设备的数据，“现在把次级频率……耦合到第三通道……”
　　Ianto慢慢地将铜质旋钮转过相应的刻度。机房里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设备，有些甚至连Jack都不清楚是怎么操作的，而第一次走进机房的博士却似乎对这里的装置了如指掌。
　　可当他抬头确认时，发现博士的视线根本没落在屏幕上，那双棕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机房最深处那个红色防护罩下的主控开关。那是个老式机械开关，用于在紧急情况下手动激活时间裂缝能量，Ianto对于这点还是清楚的。
　　“博士，第三通道的谐波容限需要调整吗？”Ianto问道。
　　没有回应。
　　只有服务器风扇的轰鸣填补着寂静。博士正盯着自己的音速起子发呆，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争论。额头上的冷汗正顺着他的鼻梁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最后滴在金属地板上。
　　“博士？”Ianto站起身。
　　博士这才回过神：“什么？哦……容限……”他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保持、保持默认值就行。抱歉，刚才说到哪了？”
　　不对，Ianto微微皱了皱眉。根据他刚才看过的参数表，容限应该要调整到4.7赫兹才对，这种低级错误对时间领主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博士的状态。他的呼吸过于急促，不像是伤口疼痛的浅促呼吸。Ianto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借着检查线路的动作观察博士的脸：痛苦是真实的，但深锁的眉间藏着更沉重的东西，像在悬崖边徘徊的人盯着脚下的深渊。
　　耦合器突然迸出几颗火花。博士像被惊醒般弹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伸手用音速起子控制终端电脑，却因动作太急牵动伤口而闷哼出声。Ianto抢先一步切断了能量流。
　　“需要休息一下吗，博士？”Ianto看向博士，“或者先喝点水？”
　　博士摇了摇头：“时间不多了，我还能继续。接下来需要同步相位耦合器……”
　　Ianto点点头，跑去调整另一个设备。但他转过身时，听到了博士几不可闻的低语：
　　“没有别的路了……”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Ianto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假装没听见，只是更用力地拧紧了手下的接口螺丝。

　　01:03:17……01:03:16……
　　Gwen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按照Tosh发给她的破解序列输入一串又一串指令。屏幕上，UNIT防火墙的防御层像洋葱般被一层层剥开，但每突破一道屏障，就有新的加密协议涌现出来。
　　而在Tosh目前的屏幕上，更是有无数个窗口：伪造的“最高司令部暂停指令”数据包、模拟的“系统核心过载故障”病毒，还有对HFH加密的反向追踪和攻击的抵御……她在利用基地强大的算力，在数据海洋中发动着前所未有的电子攻击。
　　“UNIT的防火墙在第七层有漏洞！”Tosh甚至没空推一下滑落的眼镜，“Gwen，帮我运行这个干扰算法，用我的权限代码覆盖他们的身份验证，快！”
　　她发过来一个数据包，Gwen立刻接收。数不清的攻击协议窗口马上占满了整个屏幕，防火墙的红色警报疯狂闪烁，又被更猛烈的数据洪流冲垮。
　　“成功了！”Tosh用力按下回车键，屏幕立即变黑，然后跳出了UNIT内部系统的蓝□□面，“我们进去了！现在开始伪造系统故障日志……”
　　Gwen迅速调出备用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正当她准备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时，屏幕角落突然弹出一个未关闭的后台窗口。
　　那是一个通讯日志。
　　行动：仪式前1小时，解除火炬木基地对[特定坐标]区域的监控与防御协议 / 稳定方案交付
　　光标在这行代码上停留了半秒，随即被新涌入的数据流淹没。
　　Gwen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了，手指僵在键盘上方。她下意识转头看向Tosh，火炬木的技术官正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与UNIT系统搏斗，镜片上反射着疯狂跳动的代码。她又看了眼医疗区的隔离舱，舱内的蓝光下，依稀能看见Owen仍在昏迷中的身影。
　　Gwen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删除键上轻轻一磕。窗口消失了，像从未存在过。
　　00:51:48……00:51:47……

　　“现在！启动伪造的暂停指令数据包！”Tosh依旧在全神贯注地与UNIT的系统对抗着，完全没有留意到Gwen的眼神。她输入了最后一道指令，然后按下回车键，主屏幕上，UNIT的倒计时数字突然定格在了00:45:22。
　　“成功了！”Gwen低呼，但她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屏幕右下角就弹出了新的警告窗口：
　　应急协议启动：系统重置中
　　Tosh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马虎地擦了擦镜片上的汗渍。“他们启用了备份链路！”她戴回眼镜，调出了监控窗口，UNIT的应急系统标志正在疯狂闪烁，“最多十五分钟就能恢复倒计时。我能再黑进去，植入一层干扰程序拖住他们，但最多……只能再争取二十五分钟。”
　　Jack立即按下通讯器询问：“博士，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
　　一阵静电杂音，通讯器里接着传来的不是博士的声音，而是Ianto的回复：“TARDIS的模块与裂缝节点成功连接上了！”背景音里能听见能量耦合器的嗡鸣，以及博士压抑的咳嗽声，“博士正在准备脉冲的波段，大概……需要一小时。”
　　“有机会！”Jack站起来，从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一些装备，“Tosh，麻烦你继续拖住UNIT，能争取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Gwen，你跟我去加固次级防御，如果他们的系统提前恢复，我们至少得扛住第一波冲击。”
　　Gwen快速跟上已经大步走向通道的Jack。他们穿过弧形走廊时，她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Tosh，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镜片反射的蓝光遮住了她的眼睛。刚才在屏幕上闪过的日志记录像根刺，一直扎在她脑海里。Tosh曾经在尝试用某种方式救Owen吗？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Tosh现在或许是带着赎罪的心理在行动吧。这个念头让她胃部绞痛。
　　“Gwen，3号节点需要手动重启能量阻尼器。”
　　Jack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他正用力扳开墙上的检修面板。Gwen蹲下来连接线路，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轻微发抖，不是疲劳，而是某种更尖锐的不安。
　　是博士。博士的行动也很反常。刚才他从TARDIS里走出来、向他们宣布这个希望时的眼神，那种眼神，她曾经见过。那不是面对强敌时的凝重，而是……
　　认命。
　　Gwen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件事，因为博士现在的状态，和她刚当上警察时遇到的那个没能救下的那个自杀者太像了。表面平静，实则每个毛孔都在散发诀别的气息。那次，她没能及时读懂那些信号，等冲到码头时已经……
　　“Jack。”
　　名字的主人停下了行动。
　　“Jack，博士有点不对劲。”
　　Jack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向她。
　　“他看起来……不只是虚弱。他刚才在TARDIS门口的眼神，像在看绞刑架。”
　　“我知道。”
　　Jack当然注意到了博士的反常。
　　太安静了，博士从来不会这么安静。他在忍受疼痛时向来不吝啬抱怨，聒噪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可现在，只有通讯器里传来的、压抑的呼吸声，和那种无法忽视的、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颤抖。
　　博士想干什么？他想要独自承担什么？一股冰冷的预感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博士看着终端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00:22:10……00:22:09……

　　就在二十分钟前，通讯器里传来Tosh的警告：“博士！应急链路接通了！UNIT的倒计时恢复了！你们来得及吗？”
　　博士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脉冲准备进度，走到了正在调试设备的Ianto身边。“让开，让我来吧。”他伸手按住Ianto的肩膀，把Ianto吓了一跳。没等回应，他已经俯身钻进了设备间隙，手指拨弄起错综复杂的电缆丛。断裂的肋骨在每次呼吸间都传来尖锐的抗议，但比起这个，Ianto谨慎的操作节奏更让他焦灼。
　　“博士，至少告诉我接哪条……”
　　“银灰色那条！不，左边数第三根……老天，还是我自己来。”他用音速起子对准接口，蓝光在狭小空间里闪烁。

　　现在，屏幕上的校准进度跳到了87%，脉冲波形逐渐稳定，再过12分钟，波形就能完成。博士又看向了机房最深处的那个主控开关，等一切准备好后，只要按下那个开关，逆频脉冲就能瞬间覆盖整个卡迪夫。而按下按钮的那个人……
　　“博士？”Ianto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年轻人正皱眉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杯给他的茶。
　　博士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接过茶，对Ianto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Ianto，你出去吧，最后一步需要我单独操作。”他指了指屏幕上跳动的能量读数，“这里人太多的话……会、会干扰时间裂缝的能量场。”
　　Ianto疑惑地看了眼屏幕上的数据，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相信我。”博士看着他的眼睛。

　　Ianto拎着半截数据线走出机房时，正好碰上冲过来的Jack。两人视线交汇，Ianto张了张嘴想和他说什么，但Jack已经侧身挤了过去，反手将门重重关上。
　　液压门锁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将外界的嘈杂彻底隔绝。
　　博士正站在按钮前，闻声回头。Jack已经大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以让本就虚弱的博士倒抽一口冷气。
　　“让我来按，博士。”
　　博士试图抽回手，但连这样的挣扎都显得无力。
　　“不！Jack，你不明白。”他看了一眼屏幕，校准进度跳到94%，“这个按钮必须由我来按！”
　　Jack没有放开他，反而向前半步，用身体挡住了按钮。他们离得太近，博士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和结晶的甜腻味，能看清他蓝眼睛里映出的自己——苍白、狼狈、像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博士，看着我。”Jack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想碰博士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拽了拽对方皱巴巴的衣领，“脉冲启动不止是按按钮那么简单，对不对？你需要付出什么？”
　　博士别开脸，抿了抿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告诉我。”Jack松开了他的手腕，“你在隐瞒什么代价？”
　　博士终于抬起眼看向他。
　　“脉冲需要一个意识作为引导媒介……”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启动的瞬间，这个‘媒介’会承受巨大的精神反噬，只有我能……”
　　“那我也可以！”Jack打断他，直视着博士闪避的眼神，“我可以复活，博士。你知道的。你还在隐瞒什么？告诉我实话，除了反噬，还有什么？”
　　博士的睫毛颤了颤。他看向Jack，目光却像穿透了他，落在在远处的某个点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机房的金属墙壁和闪烁的指示灯。但Jack知道，他在看Owen的方向，哪怕隔着层层墙壁。
　　终端电脑屏幕上的校准进度跳到了96%。
　　博士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从他身体里抽离。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但Jack还是看到一滴眼泪慢慢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过。
　　“抱歉，Jack……”博士的声音哽咽了，“我真的很抱歉。”
　　校准进度跳到了98%。
　　“这个逆频脉冲……救不了深度感染者。”博士用手背粗暴地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眶，“他们的神经已经和塞克美特的意识网络同步了。脉冲会摧毁塞克美特，也会让他们……。”
　　博士没有再说下去，像是无法承受那个词的重量。但Jack已经明白了，Owen，还有那些完全晶体化的人，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Jack轻轻地把手放在博士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博士没有退缩，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模糊视线，仿佛这是他必须承担的惩罚。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Jack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独自按下按钮，独自背负这个决定？”
　　“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对不起，Jack，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现在的局面，就像一个没有解的方程。”
　　Jack盯着博士的眼睛，那里面有愧疚，有绝望，却也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决。
　　校准进度终于跳到了100%。
　　通讯器传来嘀嘀声，是Tosh在呼叫，Jack按下接通键：
　　“博士！Jack！还有十分钟！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
　　博士关掉了通讯器，Tosh焦急的声音消失了。
　　“可怜的女孩。”博士轻叹一声，“她甚至为了救Owen相信了净世会的话……她以为自己在救他，而我却要毁掉这个希望。”
　　Jack眨了眨眼睛，他听明白了博士的暗示。他也早就发现了Tosh解除火炬木防御的后门程序，只是选择了假装毫不知情。在随时都会丧命的火炬木，来自同伴的背叛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
　　“不，博士，不是你。”他上前一步，双手捧住博士的脸，用拇指擦过对方湿润的眼角，“这里是我的战场。这份罪孽，我来背。”
　　博士的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张嘴想说什么，但Jack的动作更快。
　　咚。
　　Jack的右拳击中了博士的太阳穴，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让本就虚弱的时间领主陷入昏迷。博士瘫软倒下，被他稳稳接住。
　　“休息一会吧，博士，你太累了。”Jack轻声说，将昏迷的博士小心地放在墙角。他理了理对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然后转身走向那个主控开关。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就像他无数次走向死亡那样，Jack按下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