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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三雄夺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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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谢珩绯色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火焰,与萧彻玄衣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一个燃烧着复仇的烈焰与对真相的渴求,一个则深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与冰冷的算计。刚刚联手抵御死士的短暂默契荡然无存,静虚——这只掌握着惊天秘密的“囚雀”,再次成为风暴的焦点。
“让她说完?”谢珩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桃花眼死死锁住萧彻,“殿下,栖霞山庄的旧账未清,西山劫人的新恨又添!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独吞这唯一的活口吗?”他手中的劲弩并未放下,弩箭的寒光隐隐指向萧彻的方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枭”、“鹫”悄然移动,封住了萧彻和影七可能的退路。中毒的‘鹞’挣扎着想站起,却被影七死死按住,示意他保存最后的气力。
萧彻迎着谢珩的弩尖,神色丝毫未变,甚至向前踏了一步,声音沉稳得可怕:“栖霞山庄,是父皇所赐,守的是我母妃陵寝。谢家旧案,本王彼时年幼,深居宫中,毫不知情。此乃天家之事,非本王所能置喙。至于今日……”他目光扫过地上高让死士的尸体,“若非本王先一步拿到名单,逼得静虚开口,楼主此刻面对的,恐怕只是一具被‘阎王帖’毒杀或是被大火烧焦的尸体!更遑论听到‘永定河支流’这几个字!合作,需有诚意,更需看清形势。静虚在本王手中,才有开口的可能。”
他话音未落!
“轰隆隆——!”
石室入口方向传来一阵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和甲胄碰撞的铿锵巨响!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由远及近,迅速将整个地下通道塞满!
“里面的人听着!燕王萧炽奉旨协查要案!放下武器!违令者,格杀勿论!”一个洪亮如雷、带着北地粗粝口音的吼声穿透石壁,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沉重的铁门(已被死士撞坏)被人粗暴地彻底拆开!刺眼的火把光芒瞬间涌入,将昏暗的石室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下,只见燕王萧炽一身玄甲未卸,肩披雪白狼裘,如同战神般当先而立!他面容冷硬如铁,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室内狼藉的景象和剑拔弩张的双方,嘴角噙着一丝玩味而冰冷的笑意。他身后,是数十名全身披挂、杀气腾腾的玄甲卫精锐,强弓劲弩已然张开,冰冷的箭簇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牢牢锁定了石室内的每一个人——包括谢珩和他的手下!
“哟呵!好热闹啊!”萧炽的声音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放,“本王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点?死士都躺下了?”他的目光掠过地上的尸体,最后定格在角落瑟瑟发抖、被铁链锁着的静虚身上,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位师太,就是搅动承京风云的关键人物了?靖王七弟,听风楼燕大楼主,你们二位……这是在唱哪一出啊?抢人?还是……分赃?”
三方势力,在这狭小的地下石室,轰然碰撞!空气紧绷到了极致,几乎能听到弓弦被拉至极限的细微呻吟!
谢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燕王萧炽的强势介入,瞬间打破了原本他与萧彻对峙的微妙平衡。玄甲卫的强弓劲弩,带来了绝对武力的压制!他虽自负武功高强,手下“枭”“鹫”亦是精锐,但在数十名全副武装、结阵以待的边军精锐面前,硬拼无异于自取灭亡!他握着劲弩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死死盯着萧炽和静虚,又狠狠剜了萧彻一眼,显然认为这局面是萧彻故意拖延造成的。
萧彻心中亦是凛然。燕王来得太快太准了!这绝非巧合!谢珩的情报泄露是其一,恐怕燕王自己也在西山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燕王以“奉旨协查”为名,带着如狼似虎的边军,其目的昭然若揭——他要掌控局面,他要带走静虚!这头北境归来的苍狼,终于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三哥说笑了。”萧彻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惊魂未定”,声音带着咳喘后的沙哑,“高让派死士潜入王府别苑行刺灭口,若非影卫拼死相护,又有谢楼主仗义援手,本王与静虚师太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此乃谋逆大罪!静虚师太是重要人证,正要吐露关键线索时,便被死士打断……咳咳……”他适时地咳嗽起来,显得更加“孱弱”,却将“谋逆”、“人证”、“关键线索”这几个词咬得极重,既是说给萧炽听,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强调静虚的重要性以及高让的无法无天。
“谋逆?高让?”萧炽浓眉一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听到了极其有趣的事情。他大步走入石室,沉重的战靴踏在血污和尘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玄甲卫紧随其后,强弓劲弩的威慑丝毫未减,将谢珩和萧彻的人都隐隐笼罩在射程之内。
“七弟此言,可有凭据?”萧炽停在静虚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道姑,强大的压迫感让静虚几乎窒息。“静虚师太,本王问你,方才靖王所言,可是事实?高让是否派人刺杀于你?你是否掌握其谋逆证据?那批谢家的兵甲,到底运去了哪里?”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静虚被萧炽的威势吓得魂飞魄散,又被萧彻刚才那番“保兄全尸”的威胁和此刻三方对峙的杀机彻底压垮。她涕泪横流,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朝着萧炽的方向嘶喊道:“是!是!王爷救我!高让……高让要杀我灭口!兵甲……兵甲运去了……运去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萧彻目光沉凝,谢珩屏住呼吸,萧炽眼神锐利如刀!
静虚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 北境!”
“北境?!”萧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瞬间燃烧起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
谢珩和萧彻也是心头剧震!“北境”二字,如同惊雷炸响!谢家那批足以装备数千精兵的价值连城的兵甲,竟然流向了……燕王萧炽镇守的北境?!
这指向性太过明确,太过致命!若为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高让与赵元启倒卖的军械,最终流入了戍边藩王手中!这是资敌?还是……藩王勾结内宦,图谋不轨?!
石室内的气氛,因“北境”二字,瞬间从三方对峙,转向了足以引爆整个胤朝的惊天漩涡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剑般,聚焦在了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腾的燕王萧炽身上!
风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