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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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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的烦躁,如同酝酿的风暴,在五星上将府邸冰冷的金属墙壁间无声积聚。
训练室中,高强度重力场的嗡鸣低沉压抑。顾凛赤裸着上身,汗水沿着贲张的肌肉线条滚落,古铜色的皮肤上交错着新旧伤痕。他每一次挥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响,沉重的合金标靶在狂暴的击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深深凹陷变形。
然而,身体极限的宣泄,却无法驱散脑海中那双眼睛——那双在近距离王血信息素冲击下,依旧清澈、惊惶、却毫无反应的眼睛。
无效。
这个认知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他掌控欲的核心上。一个残次品亚虫母,一个他豢养的、聊以慰藉的替身,竟然对他的王血信息素毫无反应?!这不仅是荒谬,更是对他绝对力量的无声嘲讽和否定!
“砰!”最后一拳带着雷霆之势,将特制的合金标靶彻底击穿!金属碎片四溅。
顾凛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额发,几缕黏在冷峻的眉骨上。他盯着自己微微颤抖、指节泛红的拳头,眼神阴鸷得可怕。不是累,是那股无处发泄的、被违逆的暴戾。
副官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上将,S-07沈砚的行踪报告已整理完毕。他……今天下午在研究院顶层清洁区外围活动,似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意外?”顾凛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未褪尽的血腥气。
“是。他搬运物品时意外摔倒,差点撞到……谢逐青首席。”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逐青?”顾凛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锋,训练室的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谢逐青的名字,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烦躁和某种更深层的、被侵犯领地的暴怒。
他的替身,去接近他的白月光?还是“意外”?
顾凛的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很好。这个劣质的残次品,似乎忘了自己的位置。
“把他带过来。”顾凛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现在。到我的私人诊疗室。”
冰冷的镣铐扣上手腕脚踝,连接着沉重的固定环。沈砚被以一种近乎屈辱的姿势,束缚在诊疗室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台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强力镇定剂残留的刺鼻气味。惨白的无影灯打下来,让他无处遁形。
他依旧穿着那身灰色的工作服,脸色比灯光更白,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茫然,像一只被强行拖入猛兽巢穴的幼兔。
“上将……上将大人……您、您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蚊蝇。
顾凛站在阴影里,已经换上了笔挺的墨绿色军装常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戾模样。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暴露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他手里把玩着一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精密注射器。
“残次品,”顾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缓步走近,军靴踩在光洁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砚紧绷的神经上。“你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沈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上将……”
“不知道?”顾凛停在金属台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一寸寸刮过沈砚脆弱的脖颈、锁骨,最后定格在他被束缚的手腕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几天前被另一个男人扣住的、无形的印记。“我提醒你。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这张脸,这点像他的温顺。”
他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沈砚的耳廓上,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信息素,如同实质的枷锁再次压下来,比在走廊那次更加汹涌霸道!
“而你,”顾凛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残忍的怒意,“不仅没能履行好这份价值,还敢去不该去的地方,沾染不该沾染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嗯?”
信息素的威压如同海啸!顾凛这次毫无保留,他就是要看到沈砚崩溃!看到他在自己绝对的力量下痛苦痉挛、涕泪横流、露出那种让他想起“他”的脆弱臣服!
然而——
一秒,两秒,三秒。
沈砚的身体在镣铐中僵硬地绷紧,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这是身体面对物理束缚和强大精神压迫时的本能恐惧反应。
但是!
他的眼神,除了恐惧,依旧没有迷乱,没有臣服,没有信息素被引动后应有的潮红或失神!腺体的位置,在顾凛刻意加强的感知下,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冰凉!他的信息素,如同沉入黑洞,对顾凛狂暴的王血威压,依旧无效!
“呃啊!”沈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不是信息素的冲击,而是顾凛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为什么?!”顾凛的耐心彻底告罄,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死死盯着沈砚那双含着泪、却依旧“清醒”的眼睛,仿佛要将这具躯壳彻底看穿!“为什么没用?!你的腺体到底怎么回事?!”
沈砚痛得眼泪直流,被迫仰着头,承受着顾凛暴戾的审视。在极致的疼痛和压迫下,他心底那股蔫坏的火焰反而烧得更旺了。恐惧是真的,但算计也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上将……”他断断续续地哭诉,声音破碎,“是…是我太没用了……我…我只是个残次品……我连…连靠近谢首席都不配……今天…今天真的是意外……我摔倒了……谢首席他…他只是扶了我一下……他嫌我脏……马上就走了……”
他刻意强调了“谢首席”,强调了“扶了一下”,强调了“嫌我脏”。每一个词,都像在顾凛濒临失控的神经上跳舞。
果然,听到“谢逐青扶了他一下”,顾凛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沈砚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顾凛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的已不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被“所有物”沾染了他人气息的、纯粹的暴怒和占有欲!
“扶你?他也配碰你?!”顾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谢逐青的清冷孤高,是他心中不可亵渎的白月光,而沈砚这个劣质替身,竟敢沾染?!
就在这时,沈砚仿佛承受不住剧痛和恐惧,身体剧烈地挣扎了一下。被镣铐束缚的手臂用力一扯,宽大粗糙的灰色工作服袖子,被金属固定环的边缘,“嗤啦”一声,撕裂开一道不小的口子!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诊疗室里格外刺耳。
沈砚似乎被这意外吓懵了,挣扎的动作顿住,眼神更加惊恐无助。
顾凛的视线下意识地随着那撕裂声落在他裸露出来的、纤细白皙的手臂上。然后,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沈砚靠近手肘内侧、平时被袖子完全遮盖的皮肤上,赫然粘附着一根极其细微的、在无影灯光下泛着独特冷光的——银灰色发丝!
那色泽、那质感……顾凛再熟悉不过!那是属于谢逐青的!独一无二!
这根发丝,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瞬间点燃了顾凛心中压抑到极致的暴戾!什么“嫌他脏”?什么“扶了一下”?这根发丝,如此私密地粘在他的皮肤上,无声地诉说着远比“扶一下”更近的距离和接触!
“贱人!”顾凛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他猛地扬起手中那支幽蓝的注射器,冰冷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看来普通的检查对你这个劣质品无效!那就试试这个!我倒要看看,你的腺体是不是真的死了!”
就在那针尖即将刺入沈砚颈侧腺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顾凛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发出了最高权限级别的、强制接入通讯的震动和蜂鸣!刺目的红光闪烁,映亮了他暴怒扭曲的脸。
一个冰冷到毫无情绪波动的全息影像,毫无预兆地强制投射在诊疗室中央,将顾凛和沈砚都笼罩其中。
影像中的人,穿着纯白的研究服,面容俊美无俦,眼神却深寒如万载玄冰,正是谢逐青!
他的目光精准地穿透全息影像,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了顾凛扬起的、握着注射器的手上,也落在了金属台上被束缚着、泪流满面、衣袖撕裂露出那根银灰色发丝、显得无比脆弱又……带着一丝隐秘挑衅的沈砚身上。
谢逐青的薄唇微启,清冽的嗓音透过全息影像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空气的力量:
“顾凛上将,立刻停止你正在进行的、非法且非人道的‘诊疗’行为。”
“目标个体S-07沈砚,现已被中央研究院列为‘重要观察样本’。”
“他的安全与完整,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