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被白月光强取豪夺后》演缘

29、第 29 章

　　指尖那一下短暂的触碰，像投入心湖的一颗微小石子，漾开的涟漪却持续扩散，扰得沈砚心绪不宁。他飞快地收回手，下意识地蜷起手指，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又或者将其彻底抹去。
　　谢逐青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深邃难辨。幽蓝的苔藓微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平日里过于冷硬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却也增添了几分莫测。
　　空气中那奇异的芬芳混合着温泉的水汽，无声地弥漫，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缠绕着呼吸，带来一种微醺般的放松感，也悄悄松动了一些紧绷的心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是之前的凝滞或尴尬，而是掺杂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微妙的张力。
　　最终，是谢逐青先移开了视线。他微微侧身，看向那洼冒着热气的温泉，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这里的矿物成分有助于恢复。清理一下，对伤口有好处。”
　　他说得冷静客观，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结论。
　　沈砚低低地“嗯”了一声，心跳依旧有些快。
　　谢逐青开始解开军装衬衣的扣子。他的动作因为左肩的伤而显得有些笨拙和迟缓。
　　沈砚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出手：“我帮你。”
　　谢逐青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
　　沈砚避开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肩上的绷带，语气尽量自然：“你一只手不方便，伤口也不能再沾水。”
　　谢逐青沉默了短短一瞬，然后放下了手，算是默许。
　　沈砚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剩余的扣子，褪下左边的衣袖，露出包扎着的肩膀和精壮的上半身。冷白的光线下，除了那道狰狞的新伤，还能看到一些旧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他过往的经历。
　　沈砚的动作很轻，尽量避免碰到他的伤口。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他背部紧实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蕴藏的力量和……过高的体温。
　　谢逐青配合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呼吸平稳。但沈砚能感觉到，在自己指尖擦过他皮肤时，那底下的肌肉会瞬间绷紧一瞬，又很快强制放松下来。
　　终于处理完上衣，沈砚额角也微微出了层薄汗。气氛莫名地有些令人窒息。
　　“可以了。”谢逐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剩下的我自己来。”
　　沈砚如蒙大赦，立刻退开一步，转过身去：“好……好的。我去那边看看。”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走向那片发光的灌木丛，假装对浆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后传来窸窣的水声。谢逐青步入了温泉中。
　　沈砚背对着他，心跳如鼓，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身后的每一点细微声响——水流被拨动的声音，压抑的、因为伤口接触热水而发出的极轻吸气声，以及……平稳的呼吸声。
　　那奇异的芬芳气息似乎因为水汽的蒸腾而更加浓郁了，萦绕在鼻尖，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也悄悄催生着某些潜藏的情绪。
　　过了许久，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脚步声。
　　沈砚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谢逐青已经上岸，换上了虽然破损但还算干燥的里裤，上身依旧赤着，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水珠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紧实的胸膛滑落。肩上的伤口经过温泉的浸泡，红肿似乎消退了一些。
　　他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身体，看到沈砚转身，动作并没有停顿，只是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他身上。
　　“你也清理一下。”他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简洁，“这里的水质很好。”
　　“哦……好。”沈砚有些局促地应道。确实，连日奔波，满身尘土和血污，能清洗一下是求之不得。
　　他走到温泉边，迟疑了一下。谢逐青就站在不远处擦拭，虽然背对着他，但那种存在感依旧无比强烈。
　　最终，他还是快速脱下脏污的外衣，穿着里衣步入了温泉。
　　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上来，舒适得让人忍不住喟叹。水流温柔地抚过疲惫酸痛的肌肉，带走污垢和疲惫。沈砚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他能感觉到谢逐青的视线似乎在他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身后传来他重新包扎伤口的细微声响。
　　空气中很安静，只有水流轻轻晃动的声音。
　　沈砚靠在温暖的池边，身心放松，连日积累的疲惫和紧张似乎都在这温泉水汽和幽蓝微光中缓缓融化。意识有些朦胧，几乎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靠近。
　　他睁开眼，看到谢逐青不知何时来到了池边，蹲下身，正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在幽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他的手里拿着几颗那种莹白的浆果。
　　“再吃一点，补充体力。”他将浆果递过来。
　　沈砚从水中伸出手去接。他的手指湿漉漉的，碰到谢逐青干燥温热的掌心时，两人似乎都微微顿了一下。
　　沈砚接过浆果，塞进嘴里，甘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开。
　　谢逐青没有立刻离开，依旧蹲在池边，看着他吃。他的目光很专注，像是在观察什么重要的现象。
　　沈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肩膀以上。“……怎么了？”
　　谢逐青的视线落在他被温泉水浸湿、贴在脖颈和锁骨处的黑发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上移，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随即站起身，“收拾一下，我们需要规划接下来的路线。这里不能久留。”
　　他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一切以生存为首要目标的谢首席。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视和空气中流动的微妙气氛，都只是温泉氤氲造成的错觉。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莫名的涟漪慢慢平复下来，却又留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他快速清洗完毕，换上勉强还算干净的衣服。
　　当他走出温泉时，谢逐青已经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铺开了简易的电子地图（从他那个多功能应急包里拿出的），正凝神研究着。冷白的光线映着他认真的侧脸，水珠顺着他尚未完全干透的发梢滴落。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旁边用叶子盛放的浆果和清水。
　　“吃完过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如何离开裂谷，以及避开搜索队。”
　　他的语气专业而冷静，将所有个人情绪都严密地封存了起来。
　　沈砚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拿起浆果开始吃。
　　幽蓝的微光依旧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地下绿洲，温暖的泉水依旧散发着氤氲的蒸汽，那奇异的芬芳依旧萦绕不散。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某些种子一旦落下，即便表面覆上冰雪，也终会在适当的时机，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