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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狂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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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桂花开了。
上官墨泽轻轻推门而入,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衣,鲜亮的紫色腰带,右手抱着一捆信纸,左手拿着几瓶刚刚制好的药。
温天南的面具搁在一旁,面前还有一本摊开的书,双手轻轻按揉着眼睛。
自从上次祭祀后,温天南都没怎么笑过了。
这大半年就是虚弱着,冷淡着。
温天南缓缓睁眼,低头继续翻看,才注意到有人,抬头。
“师父,眼睛酸就歇息吧。”
“药制好了对吧,拿来我看看。”
“……”上官墨泽沉默片刻,把书信在书桌上放好,把四个药瓶摆在桌上,“我制了四种,不知道哪个好。”
上官墨泽摁住面具。
“师父,你还不明白吗,修为在你之上,很多东西可以破解,很多东西可以修复。”
温天南把药瓶各滑了一滴点在手背,“你我倒是不担心,万一别人闯进来就不好了。我这结界有些弱了。”
“我已经帮师父加了一层。”
温天南低眉沉默。
“放心,只是帮师父加强了下结界,师父准许进来的人还是可以进来。”
温天南抬手轻嗅,“这药怎么都是一个味道?”
上官墨泽道:“不同的,花引不同。”
上官墨泽也在两瓶上各滑了一滴在手背,抬手嗅了嗅,“桃花味道浅,这个桂花用的多一钱,比较浓。”
温天南停了片刻,缓缓道:“听说你走后,紫玥就是青衣榜首,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也能和你一起,万一昆仑有事,你也能放心回去。”
上官墨泽:“嗯。”
温天南:“山下有农收,走了不少弟子,说是帮忙,也是下山玩玩,你不去跟他们一起?”
上官墨泽:“嗯。”
温天南叹了一声,“怎么如此冷淡?听那些弟子说起你,两位长老都怕你,你去他们那帮我办事,她们说你行事过于果断干脆,有些事情冷漠到有些掌门的口吻……对平辈如此,长辈也如此?”
上官墨泽:“与我无关。”
上官墨泽看向窗外,“师父要出去走走吗,今日天气不错,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得你帮忙,的确。”温天南手指捻开信件,“过些时吧,我再理理。”
“师父担心什么。得您看管,我帮忙,近来太平不少。”
“凌清,我自然信你……但这些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见温天南执意,上官墨泽只好行礼,告退出去。
温天南看着桌上药瓶,各滑了两滴,又认真嗅了嗅,沉颤,垂眸。
“今年又有不少少年英才啊。”
“这些年,多亏我们蓬莱出了不少人,外面随便打听就说是我们蓬莱春和长老弟子、蓬莱鹿九长老弟子。劣根数量一下减少了许多,哈哈,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啊。”
温天南手轻轻抚上玉兰枝丫,“师父,你说,我能做到吗。”
温天南把自己所记的药术一一教给上官墨泽,上官墨泽做事果断,学的也快。他估算着,什么时候再下山去。
回去,他沐浴完,换好衣服回到寝屋,披上外衣准备再计划计划,烛光突然熄灭了。
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温天南放下笔,起身。
突然撞到了,温天南捏了捏眉心,有些看不清楚。
自从上官墨泽升了紫衣,就可随意进出结界,有时做完了事,觉得他屋子有些破,给他打扫打扫,还添了一些东西,什么玉壶、茶阁、书桌、檀木柜、香炉……他是懒得管,只要能睡就行。
腰被突然的一手给搂住了,下巴被掰过去,强行覆盖。
原本困倦的桃花眼咻然睁大了些。
嗯?
还在探……
“……”
温天南挣推开,后撤几步、抚栏,手背掩嘴。
对面那人笑了,上前,一手拉开他的手,一手又揽住腰身。
“听说春和长老眼睛变得不好使了。”
“……”
背对抱着脖颈那缠绕着呼吸,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祭祀的时候,我在北方都感受到了,春、和、长、老、的,味道。”
手还在探。
“认得出我是谁吗。”
“明烛……”温天南淡淡的,“你身上有些劣根气息,松手,我帮你看看。”
手停了,但不松。
“这一年,听闻,明烛成为了景明仙君,了不得。”
温天南手指微动,蜡烛重新点燃。
微微小麦色的手又抚上温天南的脖颈,似乎知道那个地方,比较敏感。
温天南声音静静的,“明烛变化好大。”
江秋暮微微松了手,“你不喜欢?”
“……有些接应不过来。”温天南坐下来,倒了杯水递给他,“想必这一年,明烛见了很多的人和事。”
江秋暮还是短发,微微有些遮眼,脸上有了些棱角、疤痕,眉眼锋芒,长身高挑,护腕有力。
江秋暮随意接过杯子,又看向他。现在的目光里全是毫不掩盖的肆意和侵虐。
温天南微微回避视线,沉思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饮。
江秋暮还是望着温天南,一口饮尽后,手还是握着杯子,“春和长老,我现在很难受。不知道你当时给我下的什么药,我已经十八了,可以满足我一下吗。”
“什么?”温天南思路被打断得措不及防。
“我想要你……”
“什么?”温天南实在有些不太明白,“我能给你的应该都给你了,还要什么?”
江秋暮不耐烦解释,“躺那,或者多给我亲几下也行。”
温天南沉默片刻。
江秋暮指着那张小床,“去,躺那。”
温天南:“……我有静心的药。”
“那你用嘴喂给我。”江秋暮扔下杯子,完全揽着他肩膀抱住,“春和,我热。”
“我有药。”温天南试图强调,但是气势不强。仿佛用药该被天打雷劈。
江秋暮脑袋蹭来蹭去,“怎么,你不能帮我。”
一摸额头,真的发烫。
江秋暮手脚缠住温天南还不够,又用脑袋撞了撞他脸,“春和,你是假的吗?”
温天南无奈摸了摸小孩脑袋,“……说不定几百年后,大家都觉得春神都是假的。”
江秋暮咬了咬温天南的手,是热乎的肉、经脉、血、还有骨头。
江秋暮:“所以你呢,你是假的吗。”
温天南笑了笑,“你觉得呢?”
“你起来一个给我看看。”
“……”
对面没有回答,也停住了笑。
江秋暮:“春和,你怎么没有欲望?”
江秋暮:“为什么我有,你没有。”
少年的热气毫不吝啬喷洒在他脖颈。
他试着推开少年,少年臂膀紧紧扝住他。
贪婪在他怀里吸吮着。
“春和,你是什么花……”
“是有花蜜吗,怎么这么香,给我尝一口……”
半个时辰后。
“这是哪——放我出去——”
温天南望着天上的星斗,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你突然在我这晕过去,我把床让给你……”
温天南刚过去就被紧紧抱住。
少年毫不余力。
“……你中了毒,但病根不清楚,稍微给你服了些静心丸……冷静点,我再给你把下脉。”
不仅抱,还蹭。
“乖点好吗?”温天南轻轻拍抚少年脸庞。
手被抓住了,放在嘴边,啄啊啄。
“春和,我想上你。”
空气寂静半响。
“……你现在实力说不定在我之上。”
“别装傻。”少年按住手腕,虎牙从手指直至掌心,“字面意思,你要是女的我能让你生小孩。”
声音麻酥酥从掌心传开。
好像非得里外听个透彻不可。
“那个上官也想上你,你给谁?”
“……”温天南嘶了几声,实在不知如何了,单手取出一根银针扎入江秋暮食指,放出血。
温天南:“这些时去外面学了不少混话啊。”
江秋暮:“春和,你给我,不准给他。”
少年声音突然软了些,哀求道,“春和,我难受,你得帮我……”
温天南微微皱眉,继续扎针给他放血,“你中毒不浅啊。”
江秋暮:“春和,我要上你,你最好乖乖把你那难脱的衣服脱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江秋暮:“春和,你是不是下面有问题?还是说你给护起来了?我碰了半天没碰到?”
温天南看着对着被子一通乱咬乱揉的江秋暮:“……”
“你要是个姑娘说不定我就娶你了,可你偏偏是个男的。”江秋暮语气渐渐冷静了些,“所以我就只能把你吃了。”
温天南笑了,手掌在背上继续给他疏通经脉,“那你打算怎么吃,炒着,煮着,蒸着,油炸,我还是建议煮,应该比较原汁原味,油炸可能要裹一圈面粉……”
江秋暮:“生着吃。”
温天南道:“你,好好睡一觉。”
江秋暮:“可我没脱衣服,睡觉不舒服。”
温天南:“……那你?”
“废物,你没手啊,当然是你帮我脱。”过了会,对方没动静,他也央求拉住温天南衣角,晃了晃,“春和,帮我脱。”
屋里的小炉子上热着药,温天南开盖,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些药,加进去,搅拌搅拌,倒出温热的药,回头,就是脸气的鼓鼓的江秋暮,他无奈揪了下,“又闹什么,嗯?”
“不喝药。”江秋暮义正言辞,“苦死了。”
江秋暮也眼巴巴看向温天南,“你怎么就不能帮我脱,你手那么金贵。”
江秋暮还不服气,非下去,站起来,他发现自己现在也不比温天南小多少,大概是到他鼻子那。温天南双手端着药碗不好斗,只能后退。
退到墙角,江秋暮更是得意,双手撑在温天南脑袋两边,“要么用嘴喂我,要么给我脱,选吧,不选我就地弄你。”
“……”
请问现在叫一个病人冷静他还能听进去吗。
江秋暮皱眉,“你有必要站这么直吗,我亲你还得垫脚。”
江秋暮手揽下温天南后颈,垫脚,仰头,轻轻一点。
“退什么,张嘴啊。”江秋暮有些不耐烦,直接手掰温天南下巴,“你不是会吗。”
“……”温天南微动手指,下一秒,手指就被捏住了。
少年目光沉芒,“你别想给我下药。要是我解开了,你会非常疼。”
顺着手,江秋暮也不管,开始解温天南腰带。动作有些粗鲁,嫌药碍事,一把夺过,砸了。
“……”
下一秒,江秋暮就被破地而出的草木藤捆束起来。
“不公平,你使阴!”
温天南又去配了一副药,江秋暮已经面色潮红无比,神志也已经不清醒,虽然被绑住,眼睛无比迷离,但还是乱挣扎着,“难受……”
温天南果断喝下一口,掐住江秋暮下巴,喂了进去。
有人给江秋暮下了蛊,蛊虫取出来还是一副难受样,抱着自己蹭来蹭去。那人真是狠了心要他,蛊虫不够,居然还下了毒。
“明烛,你去南疆做了什么?”
“难受……”
温天南眸子暗了暗,要是再回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好难受……”嗓音哭软了,哭的颤抖,哭得人心更是难受。
药也喝了,但似乎还未见效。
“明烛,我是谁……”声音低低压在耳边。
“啊……”他神志早已不清,但是那人还是不停逼问,他只是渴求那微微冰凉的掌心,在他的燥热上温柔滑动。
总是很慢很慢,耐心问他这问他那,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避你……”
“想……”
“只是……觉得突然……没准备好……不讨厌……唔……”
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紧促。
身上束缚感消失,一下空空的,冷了,没了,他早已被抽空了力气,只是本能向热量靠近,像上靠近。
在温水里,窒息一般。
他被动接受着,渐渐身上又多了燥热。
又是一次。
……
江秋暮懵懂醒来时,发现身上有些怪异的轻,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新的里衣,胸口微微有些红痕,还是一个陌生的床上,吓得弹坐起来。
“醒了?”
门口悠闲靠着一人,似乎心情不错,胳膊交叠着,正端着茶,“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那人慢悠悠从帘布后走了进来,关上门。
江秋暮看清后,微微舒了口气,“这是你屋,我怎么在这?”
怪不得有股草药味,炉子上也的确烧着一壶。
“都那样了,我不来谁来。”
“……哪样?”
温天南欲言又止,只是握拳掩笑。
江秋暮眸色沉冷,“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天南放下茶杯,“你猜。”
江秋暮从床上起来,一下没站住,差点摔到,好在及时扶着柱子。
一只手也揽扶着自己腰,一下又有股熟悉的腾空感。
他被打横抱回床上,掩好被子,“别着凉了,今天很冷。”
江秋暮:“什么时候来的?”
温天南:“刚醒我就来了。”
江秋暮脸上更是难堪,温天南轻轻揪了下,“想问什么,直说。”
“你明知道……”江秋暮赌气一般侧过身,怎么也想不通。
这居然是他的床,全是他的味道。
烦死了。
“除了最后一步,其它都做了。”轻轻的嗓音落在身后,“只用了手。”
“……”江秋暮瞪他,“老东西,除了手你还能用什么。”
很快,他被一些不知从哪长出来的藤蔓钳制住了手脚。
身后是哗啦的倒水声,更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我不喝那苦东西!”江秋暮用力挣了挣,刚刚恢复一点的力气又被抽离,越发无力,“你给我松开!”
“你身上的毒沉得比较久,比较多,暂且还没弄干净——如果你不想一直躺床上,就喝了。”那人看了他一会,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点,语气变得怜爱了些,“我加了甘草,喝了,乖乖。”
痒得很。
“谁是你乖乖!”
“喝了,我就告诉你更多,怎么样?”
“谁要听!!”
“不喝我亲你了。”
“……”
“或者说,你想真正来一次。现在你很清醒了。”
“……你有病吧。”
这么你来我去,外面突然传来禀告声,说是有事找春和长老商议。
温天南眸子垂了片刻,喝下药,直接喂给措不及防的江秋暮。
“……”
的确,他不想承认,但是,的确,不苦……
江秋暮穿好自己衣服,推门而出,发现外面桃花开了。
秋意正浓,桃花桂花一同开得鲜艳,也是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