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57、第 57 章

　　次日，绝影单独向初一禀报重要事宜。临了，初一说道：“今早让你派人暗中照看冷宫的事情，可有办妥？”

　　“回陛下，属下派了四名得力手下轮流守在冷宫。”

　　“嗯。冷宫今日有何状况？”初一继续埋头处理公务，头也不抬一下。

　　然而，绝影却直觉有哪里不一样，战战兢兢地答着话。他知道初一半夜离开栖凤宫，早上从冷宫回来，多少便也能猜到些许了。“回陛下，林淑君今早不知为了何事对惜公子动怒，还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说什么？”初一紧紧蹙眉，隐隐散发出一股怒气。

　　“属下不知详情，还请陛下恕罪。”绝影垂首谢罪，不过她也很清楚初一的这股怒气分明就是冲着林怡然去的。

　　“去冷宫！”

　　然而，初一途中换了方向，她没有去冷宫，而是去了尚隆宫。

　　且说凤惜早间醒来后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他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褥，不由地心情复杂了起来。待她再看到桌上那注满清露的两个竹筒，心里就更加混乱了。他在等待天明时不知不觉地睡着，初一便悄无声息地把他抱回了房里，还为他盖好了被子。她本想就此离开，在院中看到那两个竹筒时，竟意外地止住了脚步，为他等待清晨的第一滴清露。她对自己说，这样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歉疚感。

　　凤惜若有所思地盯着两竹筒清露看了半晌，有些无措。

　　恰在此时，林怡然面带怒意地走了进来。“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了！今天居然没有起早泡好茶给我！”

　　“爹，我这就去煮水泡茶。”

　　“等等！”林怡然双眼眯起，抓过他身上披着的外衣。“这衣服怎么会穿在你身上？”这件玄色外衣虽不是黄袍，但衣摆处的绣金线游龙戏凤却昭显着这件衣服的主人身份。

　　“这……这是……”凤惜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啪！

　　一个巴掌就这样打在了凤惜的脸上。

　　凤惜捂着脸望着他，眼中写满了委屈，却是没有说话。

　　然而，林怡然怒火更盛，“说！你是不是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爹，我没有。”

　　“先前我就很奇怪了，怎么这冷宫的那些势利眼突然对我们那么好？原来是因为我的好儿子呀。”话中嘲讽之意分明，恨意更足。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凤惜想要说出口的话立时咽回了肚子里，他不再为自己辩解，他知道自己多说已是无用。

　　林怡然继续一字字说道：“你自己犯贱想找女人我不管，但如果是那个女人就不行！你记住了，是她害死你姐姐的，害得我们沦落至此，受人歧视欺凌！”

　　“是，孩儿记住了。”凤惜垂首应着，所有的委屈全部自己一个人承受。

　　看着这个在自己眼中极其不成器的儿子，林怡然不屑地冷哼：“先梳洗一下，别这副模样让人见了说闲话。”

　　“是。”看着父亲这般愤然离去，凤惜终是止不住痛声抽泣。

　　凤岚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凤惜独自在屋内哽咽。“九哥，你怎么了？”凤岚让随侍守在屋外，一个人走进了屋里。

　　“小岚……”凤惜连忙擦拭眼泪，努力在嘴角边挤出一个笑容。“小岚，你这声九哥，我当不起。”

　　“那我以后就叫你惜哥哥了。”凤岚笑呵呵地说道，“惜哥哥，你还喊我小岚，在我面前跟以前一样，我真的很高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九哥。”

　　“谢谢你，小岚。”凤惜轻轻握住他的手，那股暖意直直流入他的心底。“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

　　“惜哥哥，对不起，今天要不是四姐提醒我，我都忘了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来看过你了，所以就连忙过来了。你最近过得好么？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很好。”凤惜浅笑说道，心中却很不平静。只是以凤岚的浅薄道行，他自是看不出来了。

　　“你不好。”凤岚紧紧颦着眉头，“你刚才在哭，现在眼睛还红肿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做主。你别怕，就算是我不能做主的事情，还有四姐帮我撑腰呢！”

　　“我真的没事。”凤惜温和一笑，“小岚，我先换身衣服，梳洗一下。”

　　凤岚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不禁怔怔地看着他。“惜哥哥，你身上的衣服是四姐的。她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身上？”

　　“小岚，陛下昨夜不知何故到了冷宫，那时我正在院子里，她就把衣服披我身上了。”凤惜连忙紧张解释，“这只是小事，你千万不要张扬，否则就成大事了。”

　　“哦，好。”凤岚慢吞吞地应声，那神情似是在考量他话中的真假成分。

　　凤惜梳洗过后，一边陪凤岚说话，一边为林怡然煮茶。

　　“小岚，你也喝一杯，这普洱茶还是你上次送来给我的。”

　　“哇，好奇怪，我平时喝的也是这茶叶，怎么你泡的茶更好喝呢？”凤岚很享受地用心品茗。

　　“这是用早上的第一滴清露泡的，是水不一样。”

　　“啊？惜哥哥，这是你自己搜集的露水么？那你岂不是每天都很辛苦？”凤岚心疼又心酸地说道。

　　“你不要这么惊讶，一点都不辛苦，今天夜里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搜集晨露？”凤惜说的轻松，更清楚凤岚的答案。

　　果不其然，凤岚连忙摇头，“我就不用了，但我决定找几个人帮你。我宫里有很多侍从，你随便挑几个。如果你嫌不好，我就让四姐特别去找。”

　　“不要！”凤惜连忙拒绝，他很清楚凤岚的性子，如果不及时拒绝，他真的会那么做。“我现在是在冷宫，你若特意找人来帮我搜集晨露，反而对我会造成很多麻烦。”

　　“这样呀，那就算了。不过，惜哥哥，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辛苦了。”

　　“好，我答应你。”凤惜努力在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对于凤岚的关心，他一直无法拒绝，姐姐的过是不应该由弟弟来抵的。他已经在为凤璋还债，凤岚不需要为凤珏的事情负责。凤璋已故，他和父亲被贬至冷宫，这都是他们应有的报应，说到底其实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凤惜送茶水去给林怡然的时候，凤岚就在旁边看着。有凤岚在侧，林怡然没有多说话，喝了口茶就打发凤惜出去。看到这样的情形，凤岚不满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脸色越来越黑。凤惜心明眼亮，适时地把他拉了出去。

　　凤岚气呼呼道：“他怎么还那么对你？惜哥哥，你对他那么孝顺，每天起早贪黑地照顾他，还要帮他搜集晨露！”

　　“我是他儿子嘛，这些都是应该的。”凤惜温和浅笑，仿佛潋滟湖光。

　　“惜哥哥，你永远都是这么温柔、好说话。”凤岚只得无奈叹气，拿这个哥哥没有办法。“你说以后谁会有那么大的福气能娶到你呢？”凤岚立时捂住嘴巴，蚊声说道：“对不起，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是不会介意的。”自从他的身世被揭穿，被贬到冷宫，他就很清楚自己今生注定不会再有幸福了。

　　凤岚离开冷宫后，便直接去找初一了。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冷宫中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初一。

　　“四姐，惜哥哥太可怜了，你下旨让他搬离冷宫吧。”

　　“小岚，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惜儿是被母皇随林怡然贬入冷宫的，我不能随便让他搬离冷宫。”她也想让凤惜离开冷宫，可是那样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被人揭穿身世，打入冷宫，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害了他！”凤岚口不择言，他最恼的是他的四姐现在变得很不近人情。

　　“小岚！”

　　“四姐，你是不知道，惜哥哥现在憔悴的那模样，看得直教人心疼。”凤岚又做出可怜模样苦苦哀求，看上去眼泪都快哭出了。

　　“小岚，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不要胡闹。”她心中很是酸疼，既是对此刻双眼含泪的凤岚，也是对身处冷宫的凤惜。但是，她现在真的不能同意。“如果我放他离开冷宫，又该将他置于何地？如果他出了冷宫，那又该如何安置他生父林怡然呢？还有，这样又算不算是在为他们父子平反，这又将我们的母皇置于何地？”

　　凤岚可怜巴巴地望着初一，说道：“四姐，难道真的就不能帮惜哥哥么？”

　　“要帮他还有其他办法，你可以用我最疼爱的弟弟身份罩着他呀。”初一漫不经心地笑呵呵劝说，“我相信有你照看他，他的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对不对？”

　　凤岚闻言，仔细想了想，而后歪着脑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