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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次日周六，乌野男排一年级新生们3v3的日子。
计时6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四肢乏力的天野遥艰难的从被窝中爬起。
昨天放学后和男友亲亲的感觉实在太好，间接导致她昨晚在床上奖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睡。
按理说今天要早起一小时去看男排部比赛，她在前一天晚上就不应该那么放纵自己，但睡觉前天野遥怎么也忍不住那种想法……也许是人之常情呢。
她认真思考，自己最近的奖励频率是不是越来越高？好像自毕业季以来，这种事发生得就有些频繁。
果然是交往新男友的原因吧，之前和二口坚治交往，每次见面她都只想咬死对方，换新男友后不仅脾气变好了，牙齿也不痒了。
不过就是得了一种亲不到月岛萤就浑身难受的病。
刷牙洗脸穿校服，活动右手确认一下手指关节灵活，然后把重要的触屏手机放进背包。
4月的宫城县还带着春季未消散的寒意，天野遥照常在穿校裙前给自己穿上黑色保暖裤，再用黑色袜子遮住裤脚部分，套上裙子看起来就像穿了层比较厚的黑色连裤袜。
这种天气要真听学校的好好穿裙子，天野遥非冻死在学校不可。
早起上学不但折磨人精神，连体感温度也比正常时间段要低很多。
这个点日向宅里的其她人还在睡觉，天野遥不熟练的给自己煮了份乌冬面大杂烩当早晨，味道一般，但凑合能吃。
出门前不忘给自己围上暖和的围巾，天野遥吐出一口冷气，疑惑自己初中三年是怎么做到每天六点前起床，雷打不动六点半到校训练，八点钟在学校食堂随便买点早餐填肚，再八点半到教室正常上课。
初二搬到舅妈家后，因为不方便转学也不想转学，她甚至需要在五点半之前起床，然后坐半小时巴士去学校。
如果不参加训练，她就算早上七点甚至七点半起床也没问题，而且因为这个点房子里的其她人也都开始陆续醒来，她还能吃到一顿日向奶奶做的不错的早餐。
不用天天训练感觉真好啊。
……
真好啊。
·
来到乌野男子排球部门口——乌野高中第二体育馆。
天野遥看着这座专门用来给男子排球部训练的体育馆，面积不大，但却是学校专门划分给男排部的使用区域。
想到乌野女排那边还要跟女篮部公用一个体育馆，天野遥不由得眼角抽搐。
初中和男篮公用体育馆，高中和女篮公用体育馆，这都什么古怪的缘分，暗示她应该去打篮球吗？
算了，反正她现在也只是偶尔去一下女排部，在意那么多干嘛。
“打扰了———”
天野遥敲敲单面敞开的门，她朝着不足十人的体育馆内随意张望，并没发现月岛萤在里面。
‘不在吗？还是萤迟到了？这里是男子排球部没错吧？’
见天野遥站在门口没有继续说话，一位灰色短发、脸上留有泪痣的男生走到她面前温柔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天野遥盯着他的泪痣看了三秒，然后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问。
“月岛萤在吗？听说他今天有比赛，我来看一下……你们男排部允许外人观赛吗？”
“月岛？”菅原孝支困惑地眨眨眼，随着他歪头的动作，那颗涩情的泪痣也发生微微偏移，在洁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天野桑认识月岛吗？”
“嗯……认识。”天野遥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往男生脸上乱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
外貌秀气的灰发男生十分自来熟的点头，还带着些许骄傲的神情对天野遥说。
“强如巨星般熠熠生辉的女排瑰宝，来自雪丘中学的黑马主攻———「暴力女役」天野遥，我当然认识。”
原本从好友泽村大地口中听到天野遥来乌野的消息后，菅原孝支就一直想亲自与对方见面，结果接连两三次去女排部找天野遥她都不在，今天能在男排部见到对方是菅原从没想到的。
Lucky～
“……”
顾不得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漂亮男生在用充满崇拜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天野遥原本还玉树临风享受着称赞的脸，在听到菅原孝支说出的第三句话后表情陡然有一瞬间变得狰狞。
也许昨晚被月岛喊「王者」的影山，大概也跟现在的她一个心情呢。
被人喊自己厌恶的外号真是一种折磨，尤其当对方还不是在贬义你的时候，就更难受了。
“……那个，天野桑你没事吧？”
观察能力细致的菅原孝支一下便发现天野刚才表情的不对。
天野遥捏了下鼻梁，平复好心情后把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闷闷的说：“我没事，总之我是来看月岛萤比赛的，他现在在里面吗？”
菅原孝支歪头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天野遥，不疑有她。
“月岛的比赛在七点五十，因为还不是正式球员，他可能七点半左右才会来哦。”
比赛时间……在七点五十？！
天野遥立马翻出自己的触屏手机。
6：48
比赛不是七点钟开始吗？！
天野遥努力回想昨晚两人在马路口分开时，她从月岛萤嘴里听到的时间。
〖“明天比赛时间……是七点呣嗯……七点……渍……五十……别迟到了……如果迟到……呜唔……明天下午……我们各自回家……啵……好了你亲够了没！”〗
【“啾～够了够了，放心吧，我以前参加早训从来没迟到过，明天七点在第二体育馆3v3比赛对吧？那明天见了萤！】
天野遥停止回忆。
呃呃………萤昨晚在路口说时间的时候，自己好像因为一直亲对方导致没怎么听清楚时间，把七点五十听成了七点。
萤那家伙，分明听到自己把七点五十喊成七点了吧，后来回家也完全没提醒自己，绝对是故意的，小心眼的四眼男。
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就是了。
“算了……反正也没迟到，”天野遥叹口气。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叫什么名字。”
见天野遥终于问起自己名字，菅原也是笑着回应：
“我叫菅原孝支，是乌野男排部三年级的学生，去年那场宫城县初中女子排球决赛我有去现场观看哦，天野桑的表现太惊人了，给我留下超深刻的印象。”
决赛场上不把任何防守看在眼里的强大，把整场比赛蹂躏成自己一个人的专属舞台。
那种个人秀一样的比赛已经不是身高高就能做到的程度了，力速双A的怪物女子，球场上充满危险的暴力主攻，压倒性的比赛给菅原看得心动不已。
他也想让自己的球队在比赛场上表现得那么强大帅气啊～
听见菅原孝支原来是三年级前辈，天野遥高兴自己被夸之余，慢半拍的说了声“前辈好”。
她刚刚跟他说话是不是都没用敬语？……啊……从初三前辈变成高一新生，要注意的东西可真多。
菅原孝支没有对天野遥的不礼貌感到冒犯，不如说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就看出天野桑不拘小节等级观念淡薄的个性，并且接受良好。
‘和影山一样都属于个性十分鲜明的天才，不过天野看起来似乎更好亲近？她是怎么跟月岛认识的？同班同学？刚开学一周就成为好朋友了？高中前认识的？’
菅原孝支不留痕迹的近距离打量天野遥。
‘好高……第一次挨那么近，她现在应该已经长到190了吧？如果已经190……那就是比我高16厘米了，好惊人！’
天野遥也从上往下打量着面前的菅原孝支：‘白白小小的像瓷娃娃一样……泪痣好涩，如果再长高十厘米，让我跟萤提分手改追求他都行……开玩笑的。’
菅原有些好奇：“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请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天野桑你……”
为什么你会来乌野？
不管怎么想，天野这种比影山还厉害的全国级别天才，应该会收到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强豪offer吧，但最后选择乌野……
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总不可能是离家近这种理由吧哈哈。
“菅原。”泽村大地走过来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作为男排队长的他问天野遥：“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要去女排部参加训练了，菅原前辈再见。”见交谈被人打断，已经得知月岛萤消息的天野遥转身离开。
原本做好交谈打算的泽村大地一脸懵。
刚才天野不还和菅原聊很开心吗？为什么他一来就直接走了，而且走之前也只跟菅原打招呼。
“再见～”虽然遗憾问题没能问出去，但菅原孝支还是对天野遥同样挥挥手，而等他转头看向泽村大地时。
“大地？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哦，是门口太冷的原因吗？我们先继续训练吧，别感冒了。”
“我没事……”脸色不太好的泽村大地被菅原孝支推到没有风吹的排球馆里面。
如果不是被讨厌，那就是被忘记了。
泽村大地扭头望着天野遥离去的方向。
比起前者，似乎后者更让人难接受。
不过她们本来也才见过一面，虽然初次见面就发生了十分激烈的冲突，但或许那对她来说只是习以为常的一种生活呢。
毕竟她就是那样极端但从不屈服的人。
·
“你是不是找死！”
宫城县一座不起眼的公园内，一名短发女人在狂踹脚下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上次不是看周围有人我早给你两耳光了！废物！杂碎！社会败类！”
“住手！”
初一年级的寒假，年仅13岁来邻镇探望奶奶的泽村大地怎么也没想到，世风日下，居然有大人在公园光明正大的殴打辱骂小孩。
人小气势大的泽村大地站在距离两人不足十米的地方冲女人喊。
“作为大人你不会感到羞耻吗？不管小孩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虐待他啊！”
然后他就看见女人回过头，挥拳朝他极速奔来。
“你说谁是大人！眼瞎的老东西！”
被女人扇巴掌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刺耳的一阵耳鸣声，然后没多久脸颊便产生火辣辣的疼痛，半边脸开始红肿起来，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只能任由对方将其压在地上肆意殴打。
‘不是大人。’
泽村大地看着以绝对力量将他压在泥土地上的人，许久才看清对方背光下的脸。
至少看起来比他小，是个小女孩。
陷入暴怒状态的女孩完全听不见他的解释，身体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后，大地只能死死抓紧对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冲动。
感谢初中男排部安排给他的体能训练，不然泽村大地非常怀疑自己可能稳不住眼前这名大个子女生。
身上压制着他的力量还在隐约加重，泽村大地抿唇用力绷紧下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短而硬的头发被女孩压着蹭过一层薄薄的泥土，稚气硬朗却满是狼狈的脸庞在女孩眼中一览无遗。
两人在泥土地上相互牵制，直到女孩先一步感到累了，两人才齐刷刷的松开手。
“哐当———哐当———”
脸部还有些红肿的泽村大地从贩卖机里拿出两瓶温热的罐装可可，他走到旁边的长椅前，将饮料递给一高一矮坐在上面的两个小孩。
“好了，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们两个既然都是同学，那有什么事就都在这里说清楚吧。”
“你是警察吗？”用手帕给罐装可可擦了几圈才打开喝的女孩一脸鄙夷的看着泽村大地。
泽村头发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尘土，他没有因女孩的话感到生气，相反，他对她们露出相当温厚可靠的微笑，也不在乎自己此刻红肿的半边脸看起来有多么滑稽。
“我不是警察，但我不能白挨这顿打，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而你们也喝了我请的饮料，所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
“哼，”女孩冷哼一声，甜滋滋的热可可在口腔中迅速蔓延。
迎着小警察清澈坚定的眼神，她双腿大开一边手臂搭在长椅靠背上。
“你怎么不先问他。”
她看起来可真不像一个普通女孩会有的样子，不过五年级就能170以上比他高大半个头，这点已经足够不普通了。
泽村大地咽下心底的羡慕，转头看向一旁缩在长椅角落的小男孩。
“我……”小男孩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腼腆，他也喝了口热可可。
“我在追求她，但被拒绝了所以……”
大地：“现在是寒假吧？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男孩：“在便利店遇到。”
大地：“我没看到你们身上有袋子，你们不是从便利店出来的吧。”
男孩：“是上次在便利店遇到。”
大地：“那这次怎么遇到的？”
男孩：“……碰巧……”
女孩：“今天是第五次在去体育馆的公园看见他。”
大地大惊：“你跟踪她？！”
男孩很不满：“等等！为什么问我就是问那么紧，但天野说什么你就直接相信啊！”
Amano（あまの）？这是她的名字吗？
大地：“所以她说的是真的？你在跟踪她？！”
男孩：“我……我是跟踪她没错！但为了喜欢的女生做任何事，这样不才是男人吗！”
说着男孩激动的从长椅上站起，朝着女孩天野大声喊道：
“天野！我为我之前在学校对你说的那些坏话道歉，但我现在是真心喜欢你，而且你也已经在全班人面前让我出丑了，现在大家都不想和高个子的你交朋友，所以和我的交往吧，让我来做你朋友！”
女孩仰头安静灌下最后一口可可，不予回复。
大地内心一沉，在女生已经明确表达厌恶后还能说出这般充满骚扰性的话语，他立即得出结论，眼前的男孩对旁边女孩来说就是个非常难缠的麻烦，难怪两人刚才会闹到要动手的程度。
“你不要这样，她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不喜欢你……”
“哐———！”
就在泽村大地试图说服男孩停止这样错误的行为时，女孩将手里的空罐用力扔男孩脸上。
“别以为说喜欢我我就会害怕你这种不入流的渣滓啊！”
说着女孩就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将男孩按在地上再次开始殴打起来。
“前面几次不打你是因为翔阳在旁边，真以为我在躲着你吗？没他在我见你一次打一次！下次有他在我也照样打！”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两人又突然打起来，劝架的泽村大地赶紧从身后抱住天野，想把她从男孩身上拉开。
泽村大地一个用力使劲，然后他又发现一件极为尴尬的事。
他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这女孩，甚至无法让她松动分毫，几番拉扯下来的结果就是肚子结结实实挨了女孩一肘击。
没辙了的泽村大地最后只能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女孩把男孩“啪啪啪”的打哭，直到男孩第无数次说出以后再也不敢惹她的话后，女孩这才利落地站起身。
“喂，小警察。”
女孩随意收拾两下自己的衣服外套，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我的名字是……”泽村大地连忙介绍自己，想与对方交换名字。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认识的人吧。”女孩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然后就是泽村大地意料之外的道歉。
“抱歉刚才那么用力打你，不过要是有空，你还是赶紧去配副眼镜吧，那么年轻眼睛就不好使，以后可是会吃很多亏的啊哈哈哈！”
女孩说着说着突然就给自己说开心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才打人打开心的，总之她笑得很大声，还对着比她矮的泽村大地“啪啪”拍了两下肩膀。
是个与外貌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飒爽感的神奇女孩。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泽村大地觉得这样不着调说话的对方有些帅气。
他果然是被刚才那一肘子打傻了吧。
和女孩分开后，泽村大地回到家，不出意外的被家人问脸怎么了。
大地若无其事的笑着说自己走路滑倒撞到电线杆子上了，然后蹲下身抱住两个乱跑乱跳的妹妹弟弟，问她们今天下午过得怎么样。
愉快的一天就这么简单普通的过去。
直到晚上坐车回自己家后，在房间里脱衣服的泽村大地听到好像有声音从自己外套里传出。
他拿起外套，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摸索，结果从里面抓出一小把硬币。
泽村大地看着手里的硬币，惊讶地瞪大眼。
他口袋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的？他身上应该没有钱啊。
刹那间，他马上想到下午遇到的那名性格直爽的女孩，对方一边说他怎么那么年轻眼睛就不好使，一边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
不会吧……
泽村大地数了数手里的硬币，一遍又一遍，一枚又一枚。
一枚200日元，一枚50日元，三枚10日元，以及一枚5日元和两枚1日元的硬币。
一共287日元……那个虽然很高但还是小学生的女孩，这是把身上所有钱全都给了他？？
数完硬币的手止不住的开始抖动，突如其来的后劲让泽村大地脸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晕，从双颊蔓延至耳尖到整个脖颈再到整双手，白天被打过的地方像烧着了一样滚烫。
他将手上的硬币又数了一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占据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
这些钱是付热可可的钱吗？还是她打他付的赔偿金？
这么多硬币，她是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放进兜里的？就算冬天穿得厚，但也不至于让他现在才发现。这些硬币难道他就这么带在身上，整整大半天？
大脑如乱码般一片混乱的泽村大地，已经慌张得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办才好。
明明只是287日元的硬币，一瓶热可可的价格都有150日元，他到底在慌什么。
……糟糕糟糕……太糟糕了……
他今天果然被那一肘子打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