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你人设崩了》叙渔

6、相约出门

　　夜色深沉，安静的环境里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陆骁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毫无睡意。
　　白天的情景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江凛开门时惊讶却苍白的脸，他接过毛巾时指尖冰凉的触感，喝粥时低垂的、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柔软的眼睫，还有那句轻飘飘的“随你”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有意义的事…”
　　陆骁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以前他觉得，记录下江凛这个“特别的存在”，观察他，理解他，就是有意义的事。但现在，好像不止如此了。
　　看到他生病，自己会心急如焚，会不管不顾地逃课冲进雨里。看到他喝下自己煮的粥，会觉得比赢了球赛还高兴。看到他回复的那个“嗯”字，能盯着屏幕傻笑半天。
　　这感觉陌生又汹涌，让陆骁心里涨涨的，有点慌，却又抑制不住地雀跃。
　　“朋友特权…” 他翻了个身，面对墙壁，黑暗中仿佛又能闻到江凛衣服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好像有点太超过了。”
　　但他并不想退回去。
　　他甚至开始贪心地想，想要更多这样的时刻，不是在医院，不是在谁生病的家里，不是在上下学必经的岔路口。而是更轻松、更明亮的地方，能看到江凛更多不一样的表情。
　　周末。
　　对，周末就要到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落入心湖，瞬间荡漾开无数涟漪。
　　带他去哪儿？
　　游戏厅？不行，太吵了，江凛肯定不喜欢。电影院？最近上映的都是爆米花大片，感觉也不对味。打球？自己倒是很拿手，但江凛那个身板估计…
　　陆骁的思绪飘到了江凛那个堆满书的书架。他喜欢看书，喜欢安静的地方。
　　榕城老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很大的书店，据说还有咖啡区，环境很好。或者…城西的公园？这个季节应该很漂亮，人可能也不多，可以随便走走。
　　光是想着能和江凛并肩走在周末的阳光下，而不是匆匆忙忙赶着上课放学，陆骁就觉得心跳加速。
　　他想象着江凛微微眯起眼晒太阳的样子，想象他可能会对某本书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想象他咬着吸管喝饮料时喉结轻轻滚动的样子…
　　“啧。”陆骁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
　　就这么定了。周末，约他出去。
　　不是以“同学”的名义，也不是“顺路”，就是很明确地，“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这应该…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吧？至少对他陆骁来说，是眼下最重要、最让他期待的一件事。
　　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亮起，有些刺眼。他点开和江凛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是自己下午发的“记得吃药，明天见”，下面跟着江凛那个简洁的“嗯”。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周末有空吗？” “周末天气好像不错。” “那家新书店你去过吗？” “要不要一起…”
　　怎么问都觉得不对，太刻意又或者太随意。
　　最终，他心一横，飞快地敲下一行字，赶在自己后悔之前按了发送。
　　今天又帅了嘛：[周末陪我去个地方怎么样？保证有意义！]
　　发完，他立刻把手机屏幕扣在胸口，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自己撤回，也能隔绝可能到来的拒绝。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跳，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大得吓人。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手机的震动。夜晚的寂静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清晰。窗外的虫鸣、室友的呼吸声，甚至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汇聚成一场为他而设的、关于期待的交响乐。
　　这一次，江凛会怎么回复呢？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光芒，在黑暗中刺得陆骁眼睛微微眯起，但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那个突兀的“对方正在输入…”。
　　太快了，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他甚至没来得及组织好下一句说辞，没想好如果被拒绝该怎么死缠烂打，江凛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L：[就我和你？]
　　简单的四个字加一个问号，陆骁却盯着看了足足五秒，仿佛要从中 decipher 出什么隐藏密码。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爽快答应，而是确认了参与人员。
　　这算是……有好感的信号吗？还是仅仅是江凛式的严谨？
　　陆骁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僵，但打字的速度却快得飞起，生怕晚一秒对方就改变了主意。
　　今天又帅了嘛：[嗯就我和你，真的包你满意]
　　发出去后，他觉得“包你满意”听起来有点像街边推销的，赶紧又补了一句。
　　今天又帅了嘛：[绝对安静，没人吵你，我保证！]
　　发完这句，他觉得自己有点傻，好像迫不及待地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了。他再次把手机扣在胸口，这次连呼吸都放轻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小的机器上，等待着审判。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是消息。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猛地翻转手机。
　　L：[好]
　　只有一个字。
　　和他白天回复的那个“嗯”一样，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可陆骁却像是被这个字瞬间注满了能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捧着手机，把那一个“好”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恨不得把每个像素点都研究透彻。
　　他同意了！江凛同意了！
　　不是“随你”，不是“再说”，而是清清楚楚的“好”！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差点就想立刻回拨个电话过去，问问江凛想什么时候去，早上还是下午，或者干脆聊个通宵。
　　但残存的理智（主要是怕被江凛拉黑）阻止了他。
　　他强迫自己慢慢躺回去，但身体里的兴奋因子还在噼啪作响，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都觉得不对劲，最后只能面朝墙壁，把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墙面上降温。
　　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规划周末的行程：先去那家书店，江凛肯定会喜欢，然后呢？附近好像有家糖水铺很不错，可以带他去尝尝……要是他看书入迷了，就在书店待久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有一整天的时间……
　　幻想中的画面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因为压抑的笑意而微微颤抖。
　　黑暗里，他睁着眼睛，感觉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让他心潮澎湃的聊天界面上。
　　最上面是江凛那个简单的网名“L”。
　　下面是他自己傻气的“今天又帅了嘛”。
　　中间，是那个价值千金的——
　　[好]

作者有话说

　　黑眼圈要怎么藏都藏不住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