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德国进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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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的晨光穿过窗帘，在教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江凛推开后门时，教室里还空无一人。他习惯性地走向靠窗最后一个位置——那里采光好，远离走廊噪音，最重要的是很少有人会打扰。
然而今天，那个理想座位上已经放了一个书包。一个贴满物理梗贴纸的、过分活泼的书包。
江凛的手指悬在半空，眉头微蹙。身后突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随即是一阵随风而来的阳光的温暖气息。
“早啊，同桌。”陆骁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他晃了晃手里盖着班主任印章的座位表，“王老师特批的。”
江凛转身，清冷的眸子扫过那张纸，又落回陆骁脸上：“你做了什么？”
陆骁歪着头，笑得人畜无害：“只是陈述了一下竞赛搭档共同学习培养默契的重要性。”他绕过江凛，长腿一跨就占据了靠窗的位置，还故意把椅子往中间挪了挪，“这样讨论问题比较方便。”
江凛站在原地没动，阳光在他精致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今天穿了熨烫整齐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整个人像一尊精雕细琢的冰雕。
“我坐前面。”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骁突然压低声音，“其他位置坐的基本上都是陌生人，比起他们我觉得你还是和我坐一起好，毕竟不用重新应付人。”看到江凛僵住的背影，陆骁得逞般地偷笑了一声。
江凛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讨厌社交，更讨厌处理这种无聊的人际关系。权衡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回来，将书包放在陆骁旁边的座位上，动作优雅得像在放置什么珍贵物品。
“保持距离。”他淡淡地说，从笔袋里取出一支黑色钢笔——极细的笔尖，陆骁注意到。
“遵命。”陆骁笑嘻嘻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却故意把手臂往桌中间又挪了半寸。
江凛瞥了一眼那条越界的手臂，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桌面，最后将湿巾精准地丢在两人座位正中间的缝隙处，作为分界线。
陆骁眨眨眼，看着那条“三八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早读铃响起，教室里渐渐坐满同学。不少人看到他们坐在一起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几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江凛的背脊不自觉地绷直了，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陆骁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在江凛和好奇的目光之间。“借过。”他对前排同学说，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贝。等再坐下时，他故意碰倒了笔袋，哗啦一声响动成功转移了周围的注意力。
江凛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
第一节课是物理。王老师一进门就看到角落里的两人，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今天我们讨论去年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的一道难题。”他在黑板上写下题目，“有谁想尝试？”
教室里一片寂静。这种难度的题目，通常只有...
“江凛？”王老师果然点名。
江凛优雅地起身，衬衫袖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可以用拉格朗日乘数法，建立约束条件后求极值。”
“正确。”王老师点头，“能详细说明吗？”
江凛迈步走向讲台，步伐轻盈得像只猫。他拿起粉笔的姿势如同执剑，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一步推导都严谨得无可挑剔。台下响起一片赞叹声。
“非常完美。”王老师评价道，“不过...”他转向全班，“还有没有其他解法？”
陆骁举起手：“老师，我觉得可以用虚功原理，省去三个中间步骤。”
江凛转头看他，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那样会忽略摩擦力的二阶效应。”
“但在本题条件下，二阶效应可以忽略不计。”陆骁走向讲台，在路过江凛时故意靠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发丝间淡淡的雪松香气。
陆骁的解法字迹潦草却有力，几个关键步骤跳跃却精准。“看，”他转身时手臂不经意擦过江凛的肩膀，“节省了三分之一的计算量。”
江凛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目光扫过那些公式：“这是特例，不具有普适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感。
“竞赛追求的就是在特定条件下的最优解。”陆骁反驳，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江凛微抿的唇线上。
两人在黑板前针锋相对，语速越来越快，用词越来越专业，全班同学包括王老师都听得目瞪口呆。
“好了好了，”王老师终于打断他们，“两种解法都正确，各有优劣。”他赞赏地看着两人，“这正是团队合作的价值所在。”
江凛回到座位，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深蓝色手帕，轻轻擦拭指尖的粉笔灰。陆骁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了两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你的思路很清晰。”江凛突然开口，眼睛却看着黑板，“虽然不够严谨。”
陆骁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这是夸奖吗？”
江凛没有回答，只是将手帕折好放回口袋，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课间操铃响起，江凛合上书本，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让一下。”他对堵在过道同学冷淡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感。他正要走却被老师拉到办公室了。
操场上陆骁左顾右盼的找着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始终没有看见。
陆骁回到教室就看见江凛已经在座位上看书：“逃操？不像你啊。”
“被叫到办公室了。”江凛简短回答。桌子不小心被同学撞了一下——他的钢笔从口袋滑落，笔尖着地弯曲了。
陆骁弯腰捡起，变魔术般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同款：“备用。”
江凛审视着那支笔：“0.3mm针管笔，德国产，国内很难买到。”
“巧了不是？”陆骁咧嘴笑，却见江凛已经转身走向教室，“喂，不说声谢谢吗？”
“下午实验课别拖后腿就是感谢。”江凛头也不回地说，却在拐角微不可察地放慢了脚步。
下午的生物实验课，两人被分到一组。陆骁假装害怕：“哎呀，这个怎么弄。”他苦恼地抓抓头发，偷偷观察江凛的反应。
江凛站在一旁看了五分钟，终于忍无可忍。他上前一步，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让开。”他冷淡地说，伸手重新整理电路。
陆骁乖乖退到一旁，目光却黏在江凛手上移不开。那双手修长白皙，摆弄导线时灵活得像在弹钢琴，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粉色。
“看这里，”江凛突然轻敲陆骁的额头，力道很轻，却让陆骁浑身一颤，“不是这样接的。”
“哦、哦...”陆骁难得结巴起来，鼻尖萦绕着江凛身上淡淡的香气。
江凛微微倾身检查示波器，后颈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陆骁猛地移开视线，喉结上下滚动。
实验结束后，江凛将数据报告递给陆骁：“你写分析部分。”语气不容置疑。
“遵命，长官。”陆骁嬉皮笑脸地敬礼，却在接过报告时小心翼翼避免碰到江凛的手指。
放学时分，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江凛站在走廊上，望着瓢泼大雨微微蹙眉。他今天没带伞。
“要一起走吗？”陆骁撑开一把大黑伞，“我送你。”
“不用。”江凛冷淡拒绝
但是陆骁还是一下把伞塞进了江凛的手里，自己冲进了大雨里
江凛握着尚有陆骁体温的伞柄，犹豫片刻，还是撑开伞走入雨中。
第二天清晨，江凛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他将一把崭新的黑伞和那支借用的钢笔放在陆骁桌上，又在旁边放了一瓶稀有进口墨水——上周做实验时陆骁一直想要但买不到的款式。
当陆骁哼着歌走进教室，看到桌上的东西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看向正在看书的江凛，后者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别多想，只是用不上。”
陆骁宝贝似的捧起那瓶墨水，笑得像个傻子：“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江凛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依旧没抬头，但耳尖却悄悄红了。
与此同时，在陆骁书包的暗格里，一本小小的笔记本静静躺着，最新一页写着：
「8月29日，雨天。他把伞还回来了，还给了我一瓶梦寐以求的墨水。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给的...今天也是更喜欢他的一天。」
而江凛永远不会知道，在他课桌最隐蔽的夹层里，陆骁偷偷塞了一包他最喜欢的薄荷糖，和一管专治偏头痛的进口药膏——都是托在德国的表哥特意寄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德国进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