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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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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星舰后，元昭终于滚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瘫在椅子上。她瞄了一眼桌子上积压的文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摊开了一本，接着撑起手肘入定假寐起来。
期间雅雅敲门进来，纤长且骨肉匀称的四肢撑起浅色西装，青丝乌发披在胸前，干练又不失优雅。给她照以前的样子送了点果汁和沙拉，满怀歉意地笑笑。
元昭一指，说道：“左边的行李里有我捎回来的岩茶，这些天我们先喝这个。”
林雅雅弓下身子把岩茶收拾出来，顺便帮她整理行李。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全是一些玩意儿和吃的，你全掏出来吧。”林雅雅听见陈监狱长骤然间走到他身后说道，“你看喜欢什么，选一样。然后跟你姐姐说一声，有空了也来我办公室里面选礼物。”
“你觉得在岚舱星工作怎么样，憋屈吗？”元昭问道。
“这里其实很不错，工作轻松……”林雅雅掰着手指说，“吃住全包……水电能源全免”
“可是你好像连这里的气候都没法适应，脸颊总是泛红。”
林雅雅闻言弯弯眼角，用手心贴上自己的脸颊，“只是容易上脸，没什么不适。”
行李被两个人合力敞开铺展，陈元昭购入商品的小巧思摆满了沙发和茶几。林雅雅选中了一款长得像易拉罐的万花筒，随后强买强卖被赠送了一屉水磨糕点。
雅雅走了有一会儿，陈元昭觉得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散发着阴寒，她扫了一圈，桌子下的小腿的肌肉有点紧缩，低头一看，一条小臂粗的银蛇缠在她的小腿上，吐着信子，越缠越有劲。
她刷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跳了个踢踏舞，死活甩不掉这银蛇，眼一闭心一横用手抓起它身体的一部分，用尽被惊吓的力气把它甩到了办公室门上。
然后试图用空气洗干净抓蛇的手。
那银蛇肯定没死，陈元昭抄起磁御棍惶惶然盯着它。
几秒钟后，银蛇舒展身体，只见它瞳孔朝前，没有眼皮的眼睛一个往上转，一个往下转，口吐人言道：“老师，是我。”
陈元昭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出话，这里难道是灵兽大陆？
银蛇嘶嘶了两声，又说：“这是我用元件拼成的工具。”
“谢衿？”元昭这才明白过来，犹疑地问。
“嗯。”银蛇也是一条温柔的小蛇。
“……能不能换个形象，我贼害怕这玩意儿，刚才背都吓僵直了。”
银蛇点头，尽管它作为一条蛇点头也很诡异。随后游动贴腹上墙，隐身消失在墙角。
几个小时后，来了一只绿紫色鳞片翕张的蜥蜴。
陈元昭一看那蜥蜴在爬动，尾巴勾在后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想拿杯子和台灯砸它。
“……没有可爱一些的形象吗？”
谢衿提问道：“可爱，是什么意思？”
晚上，办公桌的文件山上惊现一只巴掌大的三原色蜘蛛，屁股后肢前系着千层蛋糕似的蝴蝶结。
陈元昭看着蜘蛛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把文件山推得远远的，自己靠在座椅上吸气。
蜘蛛玩了一会儿它自己的八条步足，类似于手的两条触肢互相摩擦，两只毒牙螯肢抖抖。
“你做得还挺逼真的嘛。”陈元昭并无夸奖的意思。
“机甲的某些灵敏式机动性的装配单元需要仿制动物。”蜘蛛说。
“你能看见我吗？”
“像素不高。缺少提升可视度的元件。”
陈元昭拧着眉头说：“你可以使用这个工具，但是要与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活动范围是监狱一至七层，以及，博物架后面的空间是我的起居卧室，不可以进去。”
接着她头皮发麻地听见蜘蛛愉悦地出声笑了笑，嗤笑一半，它像是猛然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止住了声音，交替用步足敲打站立的地方，撒下来一把纽扣。
元昭好奇地把那形似一颗颗硬糖的纽扣拾起来看，问着：“这是什么？”
“领域炸弹。”
她立马撒手把它们推得远远的。
“使用法则为：两根线状固体穿过纽扣上的两只孔洞，向风来的方向扭转一周。”
没听错吧？风来的方向，这样科幻的东西配上一个如此抽象的使用方法。蜘蛛维持谢衿的良好传统，静止了两刻才说：“一定会起风。”
陈元昭心说你现在不像科学家，你像玄学家。她假笑一下，抬头观望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小声地说：“我这里是被监视的。只是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监视的内容而已，但还是有风险。”
“老师希望我入侵网路把这里变作安全的地方么？”
我可没说啊！元昭暗道。再者你如果有这样那样的能力，其实越狱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不过，实际对话中的陈元昭兴奋地说：“可以吗？”
“按照通用的规则，设计一个算法替补监视画面，避开一天一次的自我修正，三天一次的内部检视，一月一次的智械盲测即可。此外要写一个新的程序把可能植入在电子眼中的其余潜在监视给排除掉……”
谢衿的说话声音愈发??细如蚊蚋，让人疑心他是不是要断气了，陈元昭只好不去看那个蜘蛛，然后偏头拉进距离以便听清他的话音。
“……做好了。”
他叹息一声似的说。
“老师可以随意活动。”
这么快！她没来由生出几分在这里关着谢衿非常浪费他的时间的错觉。不过这人其实乐在其中，最好是不管他。
蜘蛛悠哉悠哉找了个角落自己窝着。元昭百无聊赖地把原本摊开的文件翻到下一页，还没等她理解那些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办公室的门响了。
“请进。”
说完，她想起自己给门设置了密钥，又把掌纹贴近正对着胸脯桌子下的感应开关，门含蓄地呈扇形滑开了。
贝特丽齐拿着一沓硫酸纸走进来，似有些感慨地说：“你回来了，可惜我要走了。”
陈元昭瞅着她把那一沓硫酸感应纸递到自己跟前，伸手接住，平平无奇地说：“上尉也有舍不得的时候？咱这驻扎军卫三年正常换防你说得跟咱俩的苦情戏似的。”
一面说，她一面翻开纸张里移交防守任务的各类事项，直到翻到新入驻的军士队伍名单。
她猛地抬头，对上贝特丽齐那一盏汪洋的双眼。
“新入驻的军士队伍到哪里了？”
上尉一拨终端，回答说：“明天上午抵达。”
“阿曼达会议一结束，联盟便张罗了这件事，说什么岚舱监狱成立以来第一轮换防要谨慎，所以很快组织好人手出发了。”
“也是，监狱里面公职人员的轮值和物资飞船也提前到了下周。”陈元昭也想起来。她又有了一个新主意，“那我去迎接一下他们吧！”
“迎接入驻的军士？”贝特丽齐脑瓜子疼，她往上一撩自己的红发，笑着说：“你反正是想一出是一出，我深有体会。”
“我不陪你去了，临行前队伍里事儿太多。你要想去可以来基地里取船，我私人有两只闲置的磁浮飞艇。”上尉挥挥衣袖不留一丝云彩地走了。
陈元昭手里依然握着那张纸，她出神地看着上面第二列西门季廷的名字，心说这难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如果要去太空里迎接他们乘坐的大型星舰，她还真得去借贝特丽齐的磁浮飞艇，监狱内部除了引力轮椅之外可没有交通工具，防罪犯防得死死的。
……其实是在防监狱里的每一个人吧？
元昭从内部录下来大型军用型星舰的行进路线，稍稍计算了时间，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还有一个待解决的问题是，磁浮飞艇她不懂操作也根本不会开啊。雅雅这一会儿忙事情去了，找不见人，元昭在去基地的路上思索着找谁帮忙。
巧的是邓灯在停放磁浮飞艇的附近收拾自己的设计图纸和一些零碎的部件，见陈长官对他招手，喜眉笑眼地来了，满脸都是对于结束工作的喜悦。
陈元昭示意他坐，邓灯顺势坐在了她示意的磁浮飞艇操控位置上。“有何贵干啊陈长官？”
“走。”陈元昭说。
“去哪？”邓灯非常莫名。“我给长官你设定个自动驾驶路线得了，你还揪着我一起去啊？”
“不行。”陈元昭想了想孤身一人飘在黑黢黢又空洞没有边界的外太空，目前她还接受不了。“算我拜托你了，等一会儿给你打钱请你喝鸡尾酒。”
邓灯除了收拾东西也没别的事儿，索性答应了，把地上拆下来的零散部件往机械工程箱里压一压合上，坐进磁浮飞艇里。
在这天接近零点之时，小巧的磁浮飞艇在航线上遇见了宛如海中鲸鱼巨兽一般的大型战舰型星舰。
邓灯熟练地输入一串呼叫的信号频率，跟星舰上的领航员对上波段，挺不客气地说：“喂喂，是前往岚舱监狱的驻军吗？我们来接你们了。”
领航员接到通讯，看着光屏里像一只小青蛙的磁浮飞艇：“……”
“持证准入。”
陈元昭和邓灯亮出自己的证件。星舰仍旧平稳前行着，只是从右侧开了一道小口，将磁浮飞艇收容进通路甬道。元昭在通路里浑身发冷，闻见一股很呛的混合着空气和能源的气味。
飞艇扔在停放区，两人一路坐电梯上去。邓灯给她介绍了一通星舰的功能区，大概每一层是干啥啥的。元昭猜想她可能要到住宿区去守株待兔，还能给季廷一个小惊喜。
电梯上升至正1层活动大厅，轿厢运动停下，倒映着寒光的电梯门……卡住了。元昭望着她的脸反照在夹层的类玻璃上。
邓灯懵了，说：“电梯故障？稀奇。这星舰年龄挺大，得多少年没更新了。”
陈元昭举起右手戳在紧急按钮上，没等按下去，门外传来一阵走动声，有人叫了一声什么“老毛病”，另外的人应和说，“里头好像有人。”
又是一段沙沙的动静，金属漆质感冷银色的电梯门恢复了运转，向两侧徐徐展开，有一只手扶在门缝上，好像是在为电梯里面困住的人保驾护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