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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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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登录空间，陈元昭的心口还在发麻。
季廷靠近两步，两人又互相看了看对方光滑饱满了许多的脸颊。
“我看见你是一只丧尸，一直不敢说，后来发现我也是，顿时放松了。”
元昭吐槽道：“所以这是什么两只丧尸携手闯世界的故事！优诺光年的恶趣味。”
“你说我们两只丧尸闯进人类移民的新家园，大概率下场不会太好吧？”
“那谁知道，副本到这里结束了。”元昭盯着提示屏叫唤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这里好像到时间要把我弹出去，舰长你个奸商！”
“哎？”季廷只剩下一个疑惑的尾音。
脱开意识连接，被迫从全息模拟舱里面坐直，视线向旁边一扫，有人正在谢衿那片区域动手动脚，元昭讶然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电击痛得反而让人昏迷不了，所以我们隔一段时间便给他注射镇定剂。”随军医生说。
“他始终不停地在那里说一些‘老师’什么‘老师’的话，我们觉得他有些糊涂了。”
元昭听见这话不由得觉得肚子有点疼。
起身一个跨步从全息模拟舱下来，她琢磨了一秒说：“还是少给他打镇静剂吧，毕竟对神经造成损伤，没办法接着为联盟效力，他还有很多技术没留下来呢。我来跟他说说，让他安静一会儿。”
两位军士觉得她说得不错，带着提着药剂箱的智械助手走了。
陈元昭慢慢靠着那个阻格挡板坐下来，她附耳只能听见谢衿安静到几乎无声断绝的呼吸声。
谢衿慢慢地抬起头，没有血色的嘴唇开口道：“老师，你来了。”
“不，没有人会来，你要接受这一点。”元昭毫不矫饰地看着谢衿，认真地说：“我跟你说句实话，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老师，看你如何理解，总之，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我没有她的灵魂。”
“面对你的信任，我很惭愧。”
他眼神一动，想要嘲弄但是又忍住了言谈里的讥讽感，最终长长地向外小口舒气。
“我……”这个字他说得微不可查。“我还没有白痴到认错人。”
“嗯，随你怎么。”元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我的心黑透了，挖出来切开都没人要的。”
“不要再吵了，你放轻松，深呼吸，喝点水，我陪你玩一会儿。”
元昭起身回房间里拿东西，身后的谢衿飘上来一个“好”。
拿上在埃尔法星淘的一副冰岛扑克牌，她回到老位置，还是坐在地板上。“咱就俩人，玩接竹竿或者鬼牌，也叫出老猫。你不说话，这几种我们挨个玩。”
元昭把牌掏出来，又把牌塞回去。这冰岛扑克牌不仅厚实，还冻手指！她想起身上衣服口袋里配的有一双白色手套，喜滋滋地把手套抻平了手指穿进去。
“嗯，我赢了。”
一遇见玩游戏这种事，陈元昭只剩下忘情。自得地宣布自己的胜利之后，她心虚地说：“不对呀，你怎么好像不会骗人？”
谢衿轻声细语地说：
“好高兴。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
元昭吃了一惊问道：“你有心脏病史吗？是不是镇静剂的副作用？”
继而又意识到这是此人的说话方式。
“算了……趁着现在他们都午休了，我问你点事，你小声说，那边还有电子眼。”
谢衿保持一个看了很难受的姿势挪蹭着向她靠近。
“奥斯陆歌剧院是你做的吗？”
他勉力呼吸了半晌，提起精神说：“不是。”
想想纯净衣坊的店长，元昭又问：“我知道有一个势力想要杀你，你知道多少内情？”
谢衿在拘束衣里僵硬地把头转了半扇，瞥见陈元昭坐在那洗牌，稳了稳大珠小珠一样的心跳。再这样乱跳下去，他都要以为是在埃尔法星关押的时候，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亢奋的禁制药物。
又想逼自己快点张开口说话，嘴里的软肉被磨出来一丝血，他能舔到伤口裂痕。
“可能是……因为领域炸弹。”
元昭一愣，“什么是领域炸弹？”
“当前星际的机甲如果随身，一般携带在纳龄徽章中，纳龄徽章采用了宝贵的空间奇点折叠技术，只在军部和家族方面流通。
在3023年月目四中旬，一位不知名的人为我带来了领域炸弹雏形的样本，当时那个领域还无法凝聚成型。我没有理会。24年月目三下旬，我在为Epic星珀西·比西改装纳龄徽章，联想到了这回事，动手尝试了几个模型，意外成功了。
如果说空间奇点折叠是时间的压缩，那么领域炸弹即是时间的外扩，它们二者的原理相辅相成。时间在奇点上外扩带来的效果是爆破形成的冲击力笼罩为一个球形，球形内的空间可以暂停时间流动3至3.53秒。
24年月目七中旬，实验室里出现了三至四个生面孔的助手，讲课的地方出现了一些缠人的新学生，这些人似乎无孔不入，应该是在寻找研究成果，我没管。因为他们擅自找到的内容不齐全，随后侵占了网路向我索要，进行恐吓。月目八下旬，出现了他们内部更高级别的女士与我谈判。
今年月目二初，出现了类似于核心成员的人，提出了诱人并且大度的条件，邀请我加入。月目三初，他们给我下达了最后通牒，我没有理会。……”
元昭只听他越讲越流利，恨不得交代个底掉，阻拦着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差不多就行。
“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讪讪地说。元昭心里暗道，谢衿这心脏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冰冷啊，这群人在他身边作威作福差不多一年，他居然全然放手不理不睬。
“所以你也不清楚这个组织的情况?”
"老师，我渴得厉害。"
元昭连忙端起一杯水从隔板透气的地方伸进去喂他。
谢衿宛如梦游一样嘬进去了一些水。
“这些人不称作‘组织’，他们内部分为‘放映部’、‘清道夫’、‘丑角’，合称是‘梦工厂’。”
两个人无言一会儿，谢衿蓦地又蹦出来一句话。
陈元昭看着他的眼睛空洞地向上望，喉咙徒劳地吞咽着口水。她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又虚虚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体感上正常，也没有冒汗，应该没有生病。
想到谢衿这种界限分明的人应该挺讨厌有人触碰他的，又拉开距离。“你自己可以休息吗？”
谢衿看了她一眼，说：“没有意义。”
“好，那我明天接着来给你耗时间，要是他们再给你打针，你就说我有话问你还没问完。”
出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文关怀，元昭每天都会来谢衿这里玩一会儿扑克牌，这也是她打发时间的方式。
进入波音星系，元昭站在视窗前，以前没发现这里是如此寂寞阴暗的地方，有了对比之后，显得更加贫瘠，荒凉催发的孤独坐在人的肩膀上。
我回来了！亲爱的监狱，我陈汉三又回来坐牢了！她无声呐喊。
走下星舰，林可在抢修了一半的岚舱监狱正门口因为弟弟的再三拜托来接她。她的脸色很不好，满腹怨气，也没有了好好扮演秘书的心情。林雅雅照顾姐姐的不适，这些天都是她在一楼自由活动。
陈元昭提着自己的行李，看看林可扎高的头发，能闻见她身上的皂角香气，笑嘻嘻地说：“雅雅还在这儿呢？我以为你不愿意留下。”
“您是长官，不也得回来？”林可刺了一句。又想到陈元昭当初把她关在疗养舱里说的那些遥遥无期的许诺，自己想跑也没跑成，怒天怼地说，“托您的福，梅子酸得掉牙，依旧很馋人。”
说完，她又有些脸热，拉不下脸接着在陈元昭面前，自己顾着自己走开了。
陈元昭两手被行李占满，也伸不出手来挽留她——挽留她好歹是搭把手提一些，这位姐姐性情中人，是比雅雅脾气大。
略一转身发现两只智械，一只挂上去一包行李，刚刚好。她一拍智械的后脑勺，下指示说：“输入目的地：一层监狱长办公室。”
智械乖乖地嘤嘤了两声滑走了。
又等了十分钟，谢衿方才被军官和舰长押着下了星舰。埃尔法星不知道路上给他身上加了多少层禁制，光是一一解开再录入到达收监位置信息耗去了大半天，元昭也是等不及了才提前下来。
谢衿看着身形孤伶伶，脚步慢腾腾的，乍一看还以为谁带着一群保镖来这里散步来了，要是急性子的人，应该忍受不了跟他待在一块儿。
军士们有心让他走快，还没实施动作呢，那岚舱监狱的监狱长美其名曰要带路，咔一下夹在了谢衿和他们之间。这下好了，谁都别想舒服。
经过那雷人的监狱半残大门，众人到了光泽感的走廊上。舰长没进来，停在门口不动了，说进来请他喝茶他也不来。
陈元昭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这边是待客厅啦，那边是监狱长办公室，脚下正在走的是一层走廊。军士们寻思您这是给谁介绍呢？咱们很可能一辈子就来一次这鬼地方。
十好几人的脚步声乱得像踢踏舞。好半天，走到半透明的温室花园似的电梯前，元昭看看终端，说道：“哎，这忽然想起来，贵方原定的那间三十三层监牢好像在出事的时候损坏了。”
后面的军士皆是一愣，领头的心说，您这走到这里了才提这个事情，可真是好突然呐。
她问道：“什么程度的损坏？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可以还是保持原定监室。”
“嗯，全坏了。”元昭说，“肯定不能关人。”
领头的看出来她的心思，再一看那除了监狱长没人能启动的电梯，只好说道：“那陈长官认为关在哪里合适？我们回去还需要汇报。”
“第七层不错，第七层还有间图书馆呢。”这话陈元昭还是看着谢衿说的。
拿枪带炮的军士们集体静默一瞬，领头的说：“走吧。”
在第七层执勤警卫的帮助下，扫空了一间拐角的监室，把谢衿录入进去，给他发了一套牢房制服。
解开拘束衣，谢衿摁着太阳穴，也不动。
元昭要送军士回地面上，临走前对他说：“你先呆着适应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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