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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   申时差一刻,队伍抵达裂谷边缘。

      没有路标,没有警示,只是一片荒芜的石滩突然在脚下断裂,像被巨斧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裂缝宽约三十丈,两侧峭壁陡直如刀削,岩石是那种不祥的暗紫色,表面布满风蚀的沟壑,像某种巨兽皮肤上的褶皱。

      谷底隐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深浅。有风从底下卷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难以形容的腥锈味——不是血,也不是金属,更像是陈年苔藓混着腐烂灵植的气息。

      队伍在裂谷边缘停下,三十人无声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白栎走到断崖边,蹲下身,手掌按在岩石上。掌心灵能微闪,地面荡开一圈淡蓝色的波纹——他在探测地形稳定性。

      傅星惟站在队伍中央,右手无意识地搭在腰间的短刀柄上。左肩伤口被猎装的加厚布料裹着,感觉不到风,但寒意还是丝丝缕缕往里钻。他眯起眼睛看向谷底,暖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收缩。

      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一片黏稠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柳青璃从旁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能量场很乱。”她压低声音,“浊气浓度是外围区域的十倍以上,还有至少三种不同的符文波动混杂在一起。古尘的屏蔽符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所有任务。”

      傅星惟点头,视线却飘向队伍后方。

      孟松原坐在轮椅上,停在距离断崖约二十步的安全距离。青岚站在轮椅后,手搭在推手上,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能撤离的姿态。玄霜站在轮椅侧前方,冰蓝色的眼睛盯着裂谷方向,右手虚按在刀柄上。

      沈清和正在轮椅旁忙碌。他从随身的大箱子里掏出各种仪器——符文分析仪、能量探测棒、声波定位器,一一连接调试。几根细长的银色导线从仪器延伸到孟松原左手手腕,末端贴着皮肤,表面亮着微弱的蓝光。

      “神经信号接驳完成。”沈清和推了推眼镜,“孟松原,你现在能感知到探测器的反馈吗?”

      孟松原抬起左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三下。手腕上的导线随之闪烁,频率和他指尖动作完全同步。

      “可以。”他说,声音很轻,“清晰度百分之七十,延迟约零点三秒。够用。”

      沈清和点头,又调试了几个参数,然后退到一旁,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通讯符文的核心装置。巴掌大小的晶石悬浮在箱子中央,表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光纹,像活的水流。

      白栎走回来,脸色凝重。

      “地形不稳定。”他说,“裂谷底部有至少三处灵脉节点,能量流动很混乱。而且……”他顿了顿,“我探测到生命反应。很多,很杂,大部分集中在峡谷中段那片红色标记区。”

      柳青璃看向傅星惟:“那些改造生物。”

      傅星惟握紧刀柄,又松开。

      “入口什么时候开?”

      “还有一刻钟。”白栎看了眼天色,“古尘说入口会在申时正刻准时出现,但具体位置会有波动。所有人做好准备,入口一开,立即行动。”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三十人重新调整队形,分成三个小队——主攻队十五人,侧翼队十人,后援队五人。傅星惟被安排在主攻队中央,前后左右各有四人护卫。

      傅星惟看向白栎:“我想去跟孟松原说句话。”

      白栎看了他一眼,点头:“快点。”

      傅星惟转身走向后方。沙砾在靴子底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在紧绷的寂静里格外清晰。青岚看见他过来,侧身让开半步。玄霜没动,但冰蓝色的瞳孔转向他,微微颔首。

      孟松原抬起头,浅灰色的眼睛看着他走近。

      两人隔着三步距离对视。风从裂谷卷上来,吹乱傅星惟暖金色的额发,也吹起孟松原深青色衣袍的下摆。

      傅星惟张了张嘴,想说很多话——说小心,说等我,说那个关于暖阳草籽的约定。

      但最后只说出一句:“通讯符文能用吗?”

      孟松原抬起左手,手腕上的导线闪烁了一下。

      “能。”他说,“我会一直听着。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陷阱,告诉我。如果……如果暖阳之力波动异常,也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对你的能量特征很熟悉。如果有异样,我能听出来。”

      傅星惟愣了一瞬,然后咧嘴笑了。

      “听出来?”他说,“你用‘听’来形容感知能量?”

      “嗯。”孟松原点头,“能量波动有节奏,像呼吸,像心跳。你的暖阳之力……节奏很特别。温暖,稳定,但底下藏着一种……跳跃感。像太阳表面的日珥,安静,但随时可能爆发。”

      他说得很平静,像在描述一种客观现象。

      但傅星惟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盯着孟松原,盯着他浅灰色的瞳孔,盯着他苍白的脸,盯着他微微抿着的嘴唇。

      然后他说:“等我回来,你慢慢说给我听。说我的暖阳之力是什么节奏,说它像什么,说所有你想说的。”

      孟松原看着他,看了很久。

      风还在吹,裂谷底下的腥锈味越来越浓。远处传来隐约的、像是岩石摩擦的咯吱声,很轻,但持续不断。

      然后,孟松原轻轻点了点头。

      “……好。”

      就一个字,但傅星惟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承诺,是应许,是“我会等你回来,慢慢说给你听”的约定。

      身后传来白栎的声音:“傅星惟,归队。”

      傅星惟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孟松原一眼,转身走回队伍。

      他站回主攻队中央时,柳青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申时正刻到了。

      裂谷边缘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光,没有声响,没有突然出现的入口。只有风还在吹,带着那股越来越浓的腥锈味。

      队伍里开始有轻微的骚动。有人握紧了武器,有人调整呼吸,有人看向白栎。

      白栎脸色不变,只是盯着裂谷。

      又过了半刻钟。

      还是没有变化。

      柳青璃看了眼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疯狂旋转。沈清和蹲在通讯装置旁,手指快速敲击着符文键盘,屏幕上的光纹乱成一团。

      “能量场在加强。”他低声说,“但入口……没有出现的迹象。”

      傅星惟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入口不开,所有计划都白费。他们进不去,墨羽出不来,那个浊气装置会一直运行,直到……

      “等等。”孟松原的声音突然从通讯符文里传来,很轻,但很清晰,“让所有人退后十步。”

      白栎愣了下,但立刻抬手做出手势。队伍整齐后退,靴子踏在沙砾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刚退到第十步,裂谷边缘的地面突然塌陷。

      不是那种轰然倒塌,是悄无声息的下沉——以裂谷断崖为界,宽约三尺、深不见底的一道裂缝缓缓张开,像巨兽睁开了眼。裂缝边缘的岩石碎成粉末,簌簌落下,消失在黑暗里。

      但裂缝没有继续扩大。

      它停在那里,静静地张着口,像在等待什么。

      “不是入口。”孟松原的声音再次传来,“是陷阱。墨羽在真正的入口处布置了伪装和误导,这才是他想要的‘入口’。如果有人从这里下去,会触发连环陷阱,可能还会引来那些改造生物。”

      白栎盯着那道裂缝,脸色铁青。

      “那真正的入口在哪里?”

      “向左移动五十步。”孟松原说,“那里岩壁的颜色比周围深零点三个色度,是长期能量浸润的结果。入口应该在那里,被幻阵掩盖了。”

      队伍立刻向左移动。沙砾在脚下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五十步后停下,所有人看向孟松原指示的位置。

      岩壁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暗紫色,同样的沟壑,同样的风蚀痕迹。

      但傅星惟看出来了。

      不是用眼睛,是用暖阳之力的感知。那里有极细微的能量波动,像水面下的暗流,安静,但持续不断。波动频率和他之前净化浊气时感受到的很像,但更隐蔽,更……狡猾。

      “古尘的屏蔽符能破解这个幻阵吗?”柳青璃问。

      沈清和摇头:“幻阵嵌套层数太多,强行破解需要至少两个时辰。”

      “我们没有两个时辰。”白栎说,“古尘的屏蔽符只能坚持一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两刻钟了。”

      队伍陷入沉默。

      风还在吹,裂谷底下的腥锈味浓得几乎让人窒息。远处那道伪装裂缝静静张着口,像在嘲笑。

      然后,傅星惟开口了。

      “让我试试。”

      所有人看向他。

      傅星惟走到岩壁前,伸出右手,掌心贴在岩石上。他没有立刻释放暖阳之力,只是感受——感受岩石的温度,感受能量波动的节奏,感受那层幻阵的“呼吸”。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像一层极薄的膜,覆盖在真实入口上,随着某种特定的频率轻轻颤动。

      “这个幻阵……是用暖阳之力作为能量源的。”他突然说。

      柳青璃愣住:“什么?”

      “墨羽用了某种技术,把捕获的暖阳之力固化,作为幻阵的驱动能量。”傅星惟说,声音很沉,“所以古尘的屏蔽符很难破解——它本质上是在对抗同源能量。”

      他顿了顿,收回手,看向白栎。

      “但我可以吸收它。”他说,“我的暖阳之力能同化那些被固化的能量,让幻阵失去动力。但需要时间,而且……可能会惊动墨羽。”

      白栎沉默了几秒。

      “需要多久?”

      “一刻钟。”傅星惟说,“最多一刻钟。如果超过这个时间还没成功,就说明能量总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必须放弃。”

      “风险呢?”

      “如果我吸收过量,可能会能量过载。”傅星惟说得很平静,“但不会死。顶多躺几天。”

      白栎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点头。

      “开始。”

      傅星惟重新把手贴在岩壁上。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暖阳之力从掌心渗出,不是那种狂暴的爆发,是极细、极缓的渗透,像水滴渗进海绵。金色光丝沿着岩石表面蔓延,很快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轮廓——那是幻阵的核心结构,之前被完美隐藏,现在在暖阳之力的映照下无所遁形。

      光丝继续渗透,钻进符文纹路里,开始吸收那些被固化的暖阳能量。

      过程很慢。

      傅星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滑下来,滴在衣领上。左肩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过度使用暖阳之力会牵动那里的经脉。但他没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通讯符文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只有风还在吹,裂谷底下的腥锈味越来越浓,浓得几乎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暗红色微粒。

      突然,岩壁上的符文轮廓剧烈闪烁起来!

      金色光丝和幻阵的能量发生激烈冲突,在岩石表面炸开细小的电火花,噼啪作响。傅星惟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抿紧,但手没离开岩壁。

      “傅星惟?”柳青璃的声音从通讯符文里传来。

      “……没事。”傅星惟咬牙说,“能量反抗比预想的强。再给我……三十秒。”

      他加大输出。更多的暖阳之力涌出,像金色的潮水冲刷着幻阵的符文结构。冲突越来越激烈,电火花连成一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小片燃烧的星云。

      二十秒。

      十秒。

      五秒。

      符文轮廓突然崩碎!

      不是慢慢消散,是那种突然的、彻底的碎裂,像玻璃被重锤击中,炸成无数光点,在空气中悬浮一瞬,然后迅速被傅星惟掌心的暖阳之力吸收殆尽。

      幻阵消失了。

      岩壁上出现一道门。

      不是实际的门,是一圈淡金色的光晕,直径约六尺,边缘模糊,像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皱。光晕中心是深邃的黑暗,但能感觉到有风从里面吹出来——温暖的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和裂谷的腥锈味截然不同。

      “入口。”傅星惟收回手,身体晃了一下,但立刻站稳。

      他转头看向队伍,暖金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

      “开了。”

      白栎立刻上前,手掌探入光晕。手毫无阻碍地穿过去,消失在黑暗里。

      “安全。”他说,然后转身看向队伍,“主攻队,跟我进。侧翼队,三分钟后跟进。后援队,留守入口,保持通讯畅通。”

      命令迅速执行。主攻队十五人排成两列,白栎打头,傅星惟在中间,柳青璃断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进光晕,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傅星惟在进入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孟松原坐在轮椅上,浅灰色的眼睛正看着他。距离很远,看不清表情,但傅星惟知道,那人一定在看着他。

      他咧嘴笑了,虽然知道对方可能看不见。

      然后转身,走进光晕。

      温暖的风包裹全身,像踏入另一个季节。黑暗只持续了一瞬,眼前突然亮起来——不是自然光,是那种人工的、苍白色的冷光,从头顶的岩壁上嵌着的晶石里透出来。

      他站在一条甬道里。

      甬道很宽,足够三人并行,两侧岩壁光滑如镜,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大部分是孟家的冰系符文,但都被扭曲、改造过,边缘染着不祥的暗红色。

      空气里有种甜腻的腐臭味,混着浓重的浊气。

      白栎已经带着前队往前探了十丈,柳青璃守在后队末尾。傅星惟站在队伍中央,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全是那股甜腻的腐臭。

      他握紧刀柄,暖阳之力在体内缓慢流转,驱散着侵入经脉的浊气。

      通讯符文里传来沈清和的声音,很轻,但清晰:“能量场稳定,通讯畅通。孟松原已经开始分析甬道结构,稍后会给出安全路线。”

      傅星惟没回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靴子踏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甬道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只有那些嵌在岩壁上的晶石,一颗接一颗,像死人的眼睛,冷冷地照着路。

      突然,前方传来白栎低沉的喝声:“停!”

      队伍瞬间止步。

      傅星惟眯起眼睛看去——甬道前方约二十丈处,地面出现了一片暗红色的菌毯。和灵植园里那些很像,但颜色更深,面积更大,几乎铺满了整个甬道宽度。菌毯表面有东西在蠕动,像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暗红色肉芽。

      “改造生物。”柳青璃的声音从通讯符文里传来,“初步判断是蚀心瘤的变种,攻击性极强。白栎,绕路还是强攻?”

      白栎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说:“孟松原,分析。”

      通讯符文里安静了三秒,然后响起孟松原的声音,很平静,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计算:“菌毯厚度约三寸,覆盖宽度十二尺,长度未知。中心区域有能量波动,强度约B级。建议用火攻——蚀心瘤变种惧高温。傅星惟的暖阳之力最有效,但需要控制范围,避免触发其他陷阱。”

      傅星惟握紧刀柄的手松了松。

      “我来。”他说。

      白栎回头看他一眼,点头:“小心。”

      傅星惟走到队伍前方。他在距离菌毯约十步处停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暖阳之力开始凝聚。

      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渗透,是炽热的、像太阳核心一样的能量。金色光球在掌心上方缓缓旋转,表面跳动着火焰般的纹路,把整个甬道映成温暖的金色。

      菌毯上的肉芽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它们像感受到天敌一样疯狂收缩、扭曲,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口子,喷出暗红色的粘液。粘液溅到岩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傅星惟没理会。他盯着菌毯中心——那里确实有能量波动,很强,而且……有意识。像某种低等但凶暴的意志,正在疯狂憎恨着他的暖阳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挥手。

      光球飞出,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菌毯中心。

      爆炸。

      不是巨响,是那种沉闷的、像什么东西从内部被烧穿的“噗”的一声。金色火焰瞬间吞没菌毯,所过之处肉芽疯狂扭动、尖叫——真的有尖叫声,细碎的、像无数小虫在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火焰持续燃烧了五秒。

      然后熄灭。

      菌毯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迹。空气里的甜腻腐臭味被灼烧后的焦臭取代,更难闻,但至少安全了。

      傅星惟收回手,掌心微微发烫。

      “清除。”他说。

      队伍继续前进,踏过那片焦黑区域时,傅星惟低头看了一眼——焦黑底下,露出几块白色的东西,像是骨头碎片。

      人的骨头碎片。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刀柄,继续往前走。

      甬道还在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两侧岩壁上的符文越来越密集,颜色也越来越深,从暗红变成近乎黑色。空气里的浊气浓度在缓慢上升,像无形的重压,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通讯符文里时不时传来孟松原的声音,指示着安全路线,提醒着可能的陷阱。他的声音很平静,很清晰,像一道锚,把队伍牢牢固定在现实里。

      傅星惟一边走,一边听着那个声音。

      听着那人的呼吸节奏,听着他偶尔停顿思考时的静默,听着他给出分析时的笃定。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在依赖这个声音。

      依赖这个曾经冰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

      而现在,这个声音成了他在黑暗中最想听见的东西。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跳快了一拍。

      但他没时间细想。

      因为前方,甬道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

      巨大的、青铜色的门,表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那是墨羽的个人标记,扭曲的月影兰缠绕着蚀心藤,中央嵌着一颗暗红色的晶石,晶石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搏动,像一颗心脏。

      门紧闭着。

      但门后,有光透出来。

      温暖的金色的光,和傅星惟的暖阳之力一模一样的光。

      还有一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从门缝里涌出来。

      傅星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扇门,暖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门后透出的金光。

      他知道。

      门后就是那个浊气装置。

      还有……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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