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活着的理由》梦迎

10、最后的争取

　　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后台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温婉清踩着高跟鞋快步前行，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快递文件。马克斯临时说有要事相商，却选在这样一个远离媒体视线的角落见面，这本身就不寻常。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排练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马克斯压低的声音：“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明天音乐节一结束就发给各大媒体。”

　　温婉清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放心，这次足够毁掉她的声誉。那些照片看起来绝对像是她和评委有染……对，温夫人已经同意了，只要确保她女儿乖乖回中国。”马克斯继续说道，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得意。

　　温婉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和马克斯竟然计划陷害她？

　　她悄悄后退几步，然后故意加重脚步走近排练室。

　　门内的交谈声立刻停止。当她推开门时，马克斯正独自站在窗边，脸上挂着惯常的圆滑笑容。

　　“亲爱的，你来了。”他张开双臂，仿佛要给她一个拥抱。

　　“明天就是大日子了，紧张吗？”

　　温婉清冷着脸避开他的手臂，直接将快递文件甩在钢琴上。“解释一下这个。”

　　文件袋里是她让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马克斯与林氏集团的秘密邮件往来，以及他向媒体泄露祁煜医疗记录的银行转账证明。

　　马克斯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镇定：“聪明的女孩。不过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他悠闲地坐在琴凳上缓缓开口：“你母亲和我合作多年，从你第一次出国开始。你以为那些演出机会是怎么来的？全靠你的『天赋』？”

　　温婉清的下巴微微发抖：“你们一直在操控我的事业。”

　　“不仅如此。”马克斯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还记得五年前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奖学金突然被取消吗？那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她需要你依赖家庭支持，这样才容易控制。”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

　　五年前，就在她准备和祁煜一起申请国外音乐学院时，原本十拿九稳的奖学金莫名其妙泡汤了。紧接着母亲安排了欧洲的巡演，彻底切断了她和祁煜的联系……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温婉清的声音嘶哑。

　　“因为你母亲比你自己更清楚什么对你最好。”马克斯站起身，直视她道，“那个祁煜，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疾病，迟早会崩溃。而你，注定要成为国际钢琴巨星，在温氏和林氏集团的支持下。”

　　温婉清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情背后的逻辑链条。

　　母亲选择林公子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商业联姻。她的感情、事业，甚至人生，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明天的音乐节，你们准备怎么做？”她强忍颤抖问道。

　　马克斯耸耸肩：“一些……小小的丑闻。足以让你灰溜溜回国，又不至于毁掉你的职业生涯。你母亲很擅长把握分寸。”

　　温婉清拿起文件转身离开，马克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妄想反抗，亲爱的。没有我们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

　　酒店房间里，温婉清将冷水拍在发烫的脸颊上。镜子里的女人双眼通红，妆容凌乱。她抓起手机想给谁打电话，父亲？李梦？周医生？最终却放下了。

　　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窗外，维也纳的夜景璀璨如星。这座城市曾是她梦想的起点，如今却成了囚笼。

　　明天这个时候，她要么屈服于母亲的安排，要么面临职业生涯的毁灭性打击。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梦发来的明日流程安排。温婉清机械地浏览着，目光停留在“《星夜协奏曲》-温婉清”这一行字上。祁煜……他们共同创作的曲子。

　　她从包里拿出临走前徐远给她的信封。

　　除了乐谱，里面还有一个小 U盘，标签上写着“给 W的礼物”。温婉清将 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名为《归来-最终版》。

　　点击播放，钢琴声缓缓流淌。这是祁煜弹奏的版本，比原版更加忧伤深沉。温婉清闭上眼睛，仿佛看到祁煜独自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起舞……

　　曲子进行到三分十二秒时，一个微小的杂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温婉清调大音量，倒回去重听。那不是杂音，是祁煜的呼吸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抓起耳机仔细聆听。在钢琴旋律的掩盖下，祁煜用摩斯密码传递着信息。温婉清不精通密码，但高中时因为祁煜的兴趣，她学过一些基础。

　　“...A...L...W...A...Y...S...”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祁煜在音乐中隐藏了他无法说出口的话：“ALWAYSLOVEYOU”。

　　温婉清伏在桌面上，肩膀剧烈抖动。这五年她到底错过了什么？那个默默追随她每场演出、珍藏她所有记忆、即使被伤害也依然爱着她的男孩，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她抓起手机拨通徐远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温小姐？”徐远的声音透着疲惫。

　　“祁煜...他怎么样了？我想跟他说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不在。昨天出院后就直接去了机场。”

　　“机场？”温婉清的心跳加速。“他去哪儿了？”

　　“他说……要最后一次争取幸福。”徐远轻声说：“我想他现在应该在飞往维也纳的航班上。”

　　温婉清呆住了。

　　祁煜要来维也纳？在他们负面新闻满天飞的时候？

　　“但他没有门票。”徐远继续说：“音乐节的票早就售罄了。”

　　徐远叹了一口气：“温小姐，我知道我不适合对你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想说，祁煜真的很爱你，而且爱得很辛苦。”

　　电话挂断后，温婉清站在窗前，看着多瑙河上的游船缓缓驶过。

　　回想着徐远最后那句话，眼泪悄无声息地掉落。他爱得很辛苦。心口处像一万只蚂蚁咬噬一样，既疼痛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