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活着的理由》梦迎

11、差一点

　　维也纳国际机场，祁煜站在行李转盘前，脸色依然苍白。周医生原本反对他出行，但当他展示那份温婉清与林氏集团的“婚约”新闻报道时，医生沉默了。

　　“最后一次。但如果她再次拒绝你，你必须承诺回来继续治疗。”周医生最终妥协。

　　祁煜点头应允。他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需要亲眼确认温婉清的选择。如果她真的决定接受家族安排，那他会彻底放手，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

　　出租车驶入市区，祁煜的目光扫过街头张贴的音乐节海报。温婉清的照片占据中心位置，下方是她将要演奏的曲目——“星夜协奏曲”。看到这个标题，祁煜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至少，他们的音乐会在同一个舞台上。

　　他让司机在一家小旅馆停下，环宇停了他的职，现在他得精打细算。房间狭小但整洁，窗外能看到金色大厅的尖顶。祁煜放下行李，取出药盒服下每日必需的抗焦虑药物，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明天。

　　明天他就能见到温婉清了。该说什么？怎么做？无数个版本的对话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结局是圆满的。

　　傍晚时分，祁煜决定出门走走。维也纳的街头艺人在演奏施特劳斯的圆舞曲，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甜品的香气。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发现自己站在一家乐器店前。

　　橱窗里陈列着一个精致的音乐盒，与当年他没能送出的那个惊人地相似。祁煜推门而入，询问价格后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要刻字吗？”店主问道。

　　祁煜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就刻『给最美的音乐天使』。”

　　同一时刻，温婉清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镜前，试穿着明天演出要用的礼服。深蓝色的长裙如同夜空，点缀着细小的水晶星星，这是她特意为“星夜”准备的。

　　手机响起，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温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婉清，明天的演出准备好了吗？林公子特意飞过去给你惊喜，记得好好招待他。”温母笑容满面，背景是家里的客厅。

　　温婉清握紧手机：“妈妈，你和马克斯……一直在操控我的事业对吗？”

　　温母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谁告诉你的？算了，不重要。我们只是为你铺平道路而已。”

　　“包括陷害祁煜？包括计划明天毁掉我的声誉？”

　　“那些都是为了你好！”温母的声音陡然提高。“那个祁煜有精神病家族史，迟早会拖累你！至于明天……只要你乖乖配合，那些照片永远不会公开。”

　　温婉清感到一阵窒息：“你们……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把对她们的伤害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凭什么祁煜要遭受这些，凭什么。

　　“因为我们比你更清楚什么对你最好，明天演出结束后，立刻宣布回国发展的消息。林氏集团会为你举办一系列音乐会，你们年底订婚。”温母的语气不容置疑。

　　视频挂断后，温婉清机械地走到钢琴前。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明天之后，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成为家族的提线木偶，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弹奏别人安排的曲目。

　　又是林公子，哼……她不会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没有见过的人。

　　窗外，暮色渐沉。

　　温婉清突然抓起外套冲出房间。她需要空气，需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维也纳的街头华灯初上，游人如织。温婉清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家老咖啡馆前。她记得这里，五年前第一次欧洲巡演时，她曾在这家店的钢琴上即兴演奏过。

　　推门而入，熟悉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温婉清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咖啡馆另一头的小舞台上，一位年轻女孩正在调试钢琴。

　　女孩开始弹奏，曲目竟是《归来》的简化版。温婉清屏住呼吸，这首从未公开发表过的曲子，怎么会……

　　“喜欢吗？”老板娘走过来添水。“那是个中国留学生，说这曲子是她学长写的。”

　　温婉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学长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不过那年轻人前几天来过，买了我们店里最贵的音乐盒。”老板娘笑道：“好像是要送什么重要的人。”

　　温婉清的双手开始发抖。祁煜来过这里？

　　她匆匆结账离开，站在街头茫然四顾。维也纳这么大，他们相遇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某种直觉驱使她继续前行，仿佛冥冥中有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走向某个地方。

　　转过一个街角，温婉清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喷泉边低头查看地图。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只是一个侧影，她也绝不会认错——祁煜。

　　她想喊他的名字，想冲过去拥抱他，双腿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就在这时，祁煜抬起头，目光扫过她所在的方向。温婉清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隐入人群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也许是害怕看到祁煜眼中的失望，也许是还没准备好面对那个关于未来的问题。等她再次鼓起勇气看向喷泉时，祁煜已经不见了。

　　温婉清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夜风渐凉。最终，她慢慢走回酒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们又一次错过了。就像五年前在机场，就像这些年在无数个城市……总是差那么一点，总是差那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