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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药 ...

  •   第二章药

      “爸,妈。” 江凤笙开口。

      坐在主位上正与人交谈的江政和他的夫人林晚秋一同望过来

      “嗯,凤笙,你——萦骨?!” 江政和看到被江凤笙半推着进来的人,眼睛倏地瞪大,脸上瞬间堆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你……你终于肯出来走动了?好!太好了!” 他立刻转向旁边的佣人,“快!快让厨房备几样清淡可口的菜送上来!”

      反观他身旁的林晚秋,这位江太太,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檀香木折扇,正不紧不慢地轻轻晃着。

      她身着淡绿色锦缎旗袍,剪裁合体,勾勒出成熟曼妙的身姿,脚上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大抵是从海外特地进来的。

      大红色的唇脂,精心描画过的上挑眼尾,整个人透着一种张扬又妩媚的贵气。

      她反应平淡许多,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江萦骨时毫无波澜,随即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才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呀,小笙回来啦。”

      江凤笙对自己的母亲只是微微颔首,并不亲近。

      反倒是江政和那异常热络的态度,让江凤笙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原以为江萦骨在这江家是个不受待见、任人欺凌的废物,没成想,竟是他自己常年缩在那偏僻院落不愿出来,才沦落到被三房庶子欺辱至此的境地?

      江萦骨从踏入花厅门槛起,便再未开口讲过半个字。刚才在偏院回廊里那个对他有问必答、甚至带着一丝微弱情绪的人,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沉默、苍白、低眉顺眼的空壳。

      周遭是江家各房亲戚的寒暄笑语,推杯换盏。花厅里灯火通明,暖气氤氲,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江萦骨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雕梁画栋,锦衣玉食,谈笑风生的“亲人们”

      “凤笙呐,这是你……” 江政和不知何时已从主位走了下来,伸出手,牵住了江萦骨冰凉的手腕。江萦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你堂弟!对,堂弟,江萦骨,你柏叔家的孩子!” 江政和的声音洪亮,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江凤笙的目光在父亲紧握江萦骨手腕的地方停留了一瞬,随即脸上浮现出无可挑剔的浅笑。

      他寻了个由头准备离开——方才江承宗连滚带爬的溜走时似乎说了句什么疯话……

      “父亲,我看凤微还没到,我去寻寻他。萦骨弟弟好不容易愿意出来走走,父亲多与他聊聊也是极好的。”

      “哎,行,行呐!” 江政和似乎对儿子的“体贴”很满意,连连点头,拉着依旧沉默的江萦骨便往主桌方向走去。

      江凤笙转身,快步离开了这喧嚣温暖的花厅。

      行至连接前后院的花园月洞门时,他停下了脚步。

      隔着假山嶙峋的缝隙和稀疏的雨帘,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正是方才仓皇逃走的江承宗和他那个小厮。

      “呸!那小赤佬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等着哪天找着机会,看我不弄死他!” 江承宗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暴躁和未消的怨毒。

      他那点城府,在江凤笙看来简直可笑。在这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大声密谋,动静还不小,也不知是真蠢到了家,还是故意想让人听见。

      “……少爷,少爷息怒,” 小厮的声音带着惶恐,压得更低了些,“近的不说,那江萦骨……是否真得了老爷的眼还两说。再说大少爷那边……今儿刚回来就这般回护,日后怕是……” 他顿了顿,声音几乎成了气音,“……更要小心行事才是啊……”

      后面的话被雨声和衣料摩擦声盖过,听不真切。江凤笙正准备抬脚绕过去,却听江承宗那蠢货猛地拔高嗓门,像是被小厮的“小心”二字戳中了痛处:“怕?我怕他个卵!一个没娘养的……” 他骂骂咧咧,似乎还要动手。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回廊里传来一阵骚动。

      “晓梦!苏晓梦!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

      一个略显轻浮焦急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月洞门另一侧的游廊拐角处转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人,正是被唤作“晓梦”的。

      苏晓梦。

      他显然刚从某个更温暖甚至更暧昧的场合出来,只随意披了件月白色的织锦长衫,衣襟半敞,露出一片细腻如瓷的肌肤,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汽。一头墨黑长发并未束起,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慵懒风流。他眉眼如画,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像一幅刚从春宫图册里走出来的活色生香。

      后面紧跟着追出来的,正是这江家二少爷,江凤微。他穿着时兴的洋装,此刻脸上带着几分急色和讨好。

      “苏晓梦……留下来,用了饭再走也不迟呀!” 江凤微的话被眼前骤然出现的江凤笙硬生生堵了回去。

      江凤笙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月洞门堵了个严实,脸色沉静如水。

      江凤微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自家大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急色变成了惊吓:“大……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地快走两步,竟一把抓住了前面苏晓梦的手腕

      苏晓梦被他扯得微微蹙眉,手腕一翻,灵活地挣脱了,动作带着几分不耐。他这才抬眼,真正看清了堵在门口的江凤笙。

      “江凤笙?” 苏晓梦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浮起惯常的、带着钩子般的笑意,他单手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姿态却依旧从容,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哟,江大少爷,好久不见。怎么,刚回府就忙着……替天行道?”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假山后江承宗的方向。

      假山后的江承宗听到动静,尤其是听到苏晓梦那带着明显讽刺的话,再看到苏晓梦那副衣衫不整、风流不羁的样子,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猛地从假山后蹿了出来,指着苏晓梦,新仇旧恨一起爆发:

      “苏晓梦!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给脸不要脸!”

      苏晓梦脸上的笑意未消,他看也没看暴跳如雷的江承宗,反而对着江凤笙道:“江大少,看来贵府的待客之道,真是别具一格。”

      话音未落,江承宗已仗着自己身强力壮,骂骂咧咧地冲上前,竟想伸手去揪苏晓梦的衣领:“老子今天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这没规矩的……”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伴随着江承宗杀猪般的凄厉惨叫,骤然划破了花园的雨幕!

      快!太快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苏晓梦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像拈花拂叶般轻巧,便精准地擒住了江承宗伸过来的那只手腕,然后猛地向下一折!

      江承宗痛得瞬间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只被折断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苏晓梦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哀嚎的江承宗,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了江承宗完好的那只肩膀上,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江承宗,” 苏晓梦的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没娘养,没爹教,不代表我苏晓梦也没有。下次再敢问候我爹娘……” 他的脚微微用力下压,满意地看着江承宗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你等着,和你那命根子,说再见吧。”

      解决了这档子事,苏晓梦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脚,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细擦了擦刚才碰过江承宗的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才再次转向一直沉默旁观的江凤笙,桃花眼波光流转,方才的狠厉消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风流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江大少爷,” 他声音带着点戏谑的尾调,“我送你的那份‘见面礼’,可还喜欢?”

      “苏二少爷,你怎的会来这江家老宅?”

      见着江凤笙没回话,反倒是问起了自己,苏晓梦轻哼一声,不再答话

      江凤笙也没计较什么,上下打量他,随即笑了笑:“这‘戏子’二字……倒是配你”

      “是么,那我便是去扮个红娘如何?”

      “那苏少爷可真是好兴致”

      江凤微被方才花园里的冲突震得有些发懵,好不容易回了神,便一手拉着苏晓梦,一手虚虚拽着江凤笙的衣袖,催促着往灯火通明的主院赶。

      “哥,你是不知道,”他边走边扭头对江凤笙说,脸上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玩意的兴奋,“咱父亲接回来个美人儿!虽然是个病秧子,可那脸生得……啧啧,真真是绝了!有机会我非得让你好好瞧瞧!”

      苏晓梦轻嗤一声,江凤微立马讨好般笑着侧过头:“晓梦,我不是这个意思……”

      雨不知何时已停歇。庭院里,树叶上的水珠滚落,砸在青石板上的小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微风拂过湿漉漉的枝叶,带来泥土和草木的气息,间或夹杂着几声微弱的虫鸣。

      花厅里暖意融融,方才喝下的热汤却没能驱散江萦骨骨髓里的寒意,反而让他头昏脑涨,眼前阵阵发黑。

      江政和见他脸色愈发惨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赶忙吩咐旁边伺候的丫头:“快,扶萦骨去楼上客房歇着!萦骨呐,这深秋寒凉最是伤人,你上去换件干爽衣裳,躺下歇歇。心里头的事儿少了,身子骨自然就能缓过来了。”

      他语气殷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江萦骨勉强压下喉间的翻涌,抬手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浅笑着微微颔首:“萦骨……谢过老爷今日款待。”

      当江凤笙一行三人踏入主院通向偏厅的回廊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身着大红长袍的江萦骨,正被一个小丫头搀扶着,站在廊下阶前。

      回廊檐角悬挂的灯笼,透出昏黄的光晕,穿过廊外几株经霜的红叶缝隙,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上流淌、跳跃,勾勒出一种脆弱又惊心动魄的美。

      江凤笙脚步微顿。江凤微拉着苏晓梦紧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在絮叨着什么。

      廊下的江萦骨似乎被脚步声惊动,微微侧过头望来。他目光原本暗淡沉寂,仿佛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却在触及苏晓梦身影的刹那,骤然亮起。

      那死水般的沉寂顷刻间被难以置信的欣喜取代,苍白的脸上甚至浮起一丝极淡的血色。

      “苏……苏哥哥?!”

      这一幕,被江凤笙尽收眼底。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打今日见到这小病秧子起,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生动的表情——如此全然的信任与依赖,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种被彻底忽视的体验,像一根细小的刺,猛地扎进江凤笙心底。他江凤笙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对待?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悄然升起。

      “萦骨?” 苏晓梦闻声,脸上那惯常的慵懒笑意真切了几分。

      他极其自然地甩开江凤微紧抓不放的手,几步上前,走到江萦骨面前,也并未在意旁边搀扶的小丫头,直接伸出那只没碰过别人的,干净修长的手,极其温柔地托起江萦骨冰凉的下颌,仔细端详着,眉头微蹙,“脸色怎么比上次见时更差了?身子……近来可还好?”

      见江萦骨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一时忘了回答,苏晓梦眼中掠过一丝疼惜,声音放得更柔:“呀,先来是不好了?都怪我……当初不该把你送回这儿来。”

      他指尖轻轻拂过江萦骨眼下浓重的青影,动作亲昵自然。

      江萦骨仿佛贪恋这久违的温柔,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微向苏晓梦怀里靠了靠。

      他在江家这些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冰冷算计,唯有眼前这人……是这深宅大院里,唯一给过他些许暖意的人。

      他低低地、带着点委屈地唤了一声:“苏哥哥……我好累呀”

      “苏少爷?” 江凤笙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情。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插在两人之间,伸手抓住了苏晓梦托着江萦骨下颌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苏晓梦,最后落在江萦骨苍白的脸上,语气平淡中透着无形的压力:“叙旧不急在一时。萦骨弟弟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他侧身对旁边一直紧张看着的小丫头沉声道:“翠姐,先扶你家少爷回房歇着。” 随即又转向脸色不太好看的江凤微,“凤微,你带苏先生去花厅用些茶点。”

      江凤微早就为着苏晓梦再次甩开自己的事不爽,闻言倒是上前两步揽过美人的肩:“晓梦,我们先……”

      苏晓梦倒也不恼,只顺势收回了手。桃花眼在江凤笙和江萦骨之间流转了一圈,轻笑着对江凤微点头:“也好。萦骨,你且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随着江凤微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风姿绰约的背影。

      回廊下,瞬间只剩下江凤笙和江萦骨两人。方才那点微弱的光亮和欣喜,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迅速从江萦骨眼中褪去,只余下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他微微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方才因苏晓梦而泛起的那一丝血色也消失无踪,整个人又变回了那个苍白、易碎、了无生气的空壳。

      “大少爷,”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冷淡,甚至比初见时更甚,“您找我……还有什么事?”

      江凤笙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

      他盯着江萦骨低垂的眉眼,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和不甘:“我以为,我对你来说,多少是特别的。”

      江萦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面上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他平静地抬起眼,迎上江凤笙的目光:“大少爷,您对我来说,确实特别。”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您是这江家第一个……愿意正眼看我的人。不仅看了,还出手保住了我这条命。萦骨心中,是感激的。”

      他顿了顿,将手微微抬起,隔着些距离,指尖虚虚指向江凤笙的心口位置,仿佛在印证自己说出的话:“大少爷今日救命之恩,萦骨铭记在心。今后……您若有什么难处,只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定……尽全力相助。”

      江凤笙心头那股闷气几乎要炸开。他猛地出手,一把捉住江萦骨滞在半空中那只冰凉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江萦骨痛得微微蹙眉。

      “呵,” 江凤笙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江萦骨略显惊慌的眼睛

      “江萦骨,我可不要你承这样的诺。” 他像是存了心要折磨人,将人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俯身逼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江萦骨苍白的脸颊,声音压得低沉而危险:“你若执意要还,就用你自己来还!”

      江萦骨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差点直接撞进他怀里。

      他慌忙用另一只手撑住旁边的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了更尴尬的接触。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江凤笙话语中赤裸裸的占有欲,让他又惊又怒,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一丝薄红,不知是羞还是气。

      “大少爷!您……您别说这种话!” 他用尽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声音因急促而微微发颤,“我们都是男子!我……我无法为您诞下半个子嗣,这……这是不合礼法规矩的……”

      “礼法规矩?” 江凤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人又拉近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难道像现在这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便合乎礼法了?还是说……你方才当着我的面,就往那苏二少爷怀里蹭,便合乎礼法了?!”

      最后一句,质问的意味已然变了调。

      江萦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噎得说不出话。

      他实在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只觉得手腕快要被捏碎,心口也憋闷得难受。

      他放弃了争辩,垂下脑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是……我知道了。大少爷教训的是。今后……我定然同您,还有苏少爷……都保持好距离。”

      “不,我不是……” 江凤笙下意识想反驳

      “您……抓疼我了。” 江萦骨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乞求,“放手吧。”

      江凤笙看着他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

      手腕一得自由,江萦骨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后退一步,迅速拢了拢被抓皱的袖口。

      他甚至没等江凤笙再开口说半个字,便低着头,快步绕过他,朝着偏院的方向匆匆离去。

      那单薄的背影在昏暗的回廊灯影下,显得格外仓惶和决绝。

      江凤笙站在原地,望着那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缓缓握紧了那只刚刚松开的手。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冰凉触感和脉搏的微弱跳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闷得人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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