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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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的大掌骤然收紧力道，冷不丁疼得宋灵窈轻嘶一声抓紧了他的手臂，柳眉蹙起，“你捏疼我了……”
赵子骁薄唇紧抿起，正欲放轻力道松开她，忽而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冷喝，“赵子骁，你在干什么？！”
宋灵窈被吓了一跳，越过少年朝后看去，便见沈行闵怒气冲冲大步而来。
“放开她！”
沈行闵扯着赵子骁一把推开，将宋灵窈护在身后，望见少年冷白脸颊上的微红后，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安阳侯府的地盘上冒犯阿窈。”
“立刻滚出沈家，日后休要再靠近她半步，不然安阳侯府绝不会轻饶了你。”
赵子骁闻言轻嗤一声，漫不经心掸了掸被他碰过的地方。
一口一个阿窈，这也是他能叫的？
望着如同被人挖了墙角似的沈行闵，他似笑非笑，“瞧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行渊冲过来了。”
沈行闵满脑子都是方才少年阻拦着女郎躲无可躲，更欲意逼迫冒犯的画面。
现在再看他这一幅不以为然的倨傲嚣张姿态，拳头死死的捏紧，直接抬手挥向赵子骁。
“行闵！”
宋灵窈一惊，连忙拦住他的拳头，““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宋姐姐你躲远些，莫伤到你。”沈行闵拨开宋灵窈，“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赵子骁被他这番挑衅激得冷嗤一声，“就凭你，也配教训我。”
沈行闵咬牙切齿，“教训的就是你！”
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安阳侯府当初乃是武将封侯，而怀南王府奉开祖皇帝之命，世代镇守冀州南地，对子孙向来是严苛至极。
故此，赵子骁武艺并不逊色分毫，让沈行闵意外至极。
两人一出手，片刻间难分伯仲。
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惹来旁人，宋灵窈深吸一口气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沉着气，扬高了声音，“你们再打下去，若惹来闲言毁了我宋灵窈的清誉，休怪我翻脸。”
‘毁了清誉翻脸’几字传入耳中，沈行闵动作骤然一顿，赵子骁抓住这一瞬间，没有半分迟疑，一脚踹在他身上。
沈行闵登时吃痛倒地，捂着腰坐起，对墨衣少年怒目以视，“你竟敢趁机偷袭！”
赵子骁随手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袍，俊脸上没甚表情，“你先动手时没吭声，如今输了反倒想起来武德二字。”
“是你先欺负宋……”
宋灵窈上前制止两人，“好了别吵，都少说两句。”
她上前把沈行闵搀扶起，见他疼得一直扶着腰，脸上也有些伤痕，柳眉顿时皱起，当机立断，“我先带你去寻府医。”
说着，又抬眸望向赵子骁，见他身形挺拔看不出有没有受伤，抿了抿唇，“你也随着一起，看看有没有内伤。”
“不必了。”
赵子骁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漠然旋过身，“怀南王府自有府医。”
宋灵窈见他离开连忙唤了几声，可少年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沈行闵扶着她的小臂借力站稳，“宋姐姐莫要心软去管他这登徒子。”
想着目睹的那一幕，他咬着牙，“赵子骁此人实在胆大妄为，嚣张跋扈，日后该离他远些才好。”
赵子骁脸上那一巴掌，定然是对宋姐姐做了什么出格之举。
他竟然和她贴得那么近，近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吻在一起。
这么一想，沈行闵心底隐隐泛起酸水，赵子骁被打，莫非是真的亲到了宋姐姐？
他下意识想去看女郎的唇，但女郎沉默地垂着头，沈行闵理智的心道不可能，宋姐姐不喜欢赵子骁，若被冒犯，定然不止这一巴掌那么简单。
宋灵窈不知沈行闵的各种揣测，只是默默的想着，赵子骁……是生气了么？
这一小插曲没有第四人知晓，临到月上树梢，赏菊宴终散。
有了上次的教训，宋灵窈这次没敢贪杯，但出来后被冷风一吹，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秋夜里的风颇为寒凉，大抵是喝酒熏出热意，风一刮过，头开始隐隐作痛，宋灵窈趴在流云膝上让她揉按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宋府离得远，今夜先不回去了，在私宅歇下罢。”
流云闻言轻声道了个好。
等到私宅府门前，流云安排马夫回宋府给老夫人报信，明日一早再来接姑娘，而后让人去尽快整理好厢房。
一向安静的府宅骤然忙活起来，显得格外热闹，就连莫弦也听到几许声响，特地披上外袍出来询问。
正院里，流云正服侍着女郎沐浴梳洗。
方才被风吹的难受早已散去，热气一腾，仅有的那点醉意也涌上来，宋灵窈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慵懒的阖着眼趴在浴桶边上，任由流云和侍女给她擦着乌黑顺亮的头发。
房门似乎被轻叩了几下，侍女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奉着一碗醒酒汤的小婢女。
“莫弦公子知晓姑娘醉酒，煮了一碗醒酒汤送来，说是郡主常喝的，效果极佳。”
姑娘没说要醒酒汤，侍女本欲让她端回去，但一听后半句的郡主，犹豫了下后接过来，“知道了，你下去罢。”
醒酒汤放在内厢的小桌上，宋灵窈一出来就看见了，她醉意不深，便没有动。
“吹了灯你也去歇着吧。”
“是。”
流云熄灭烛火，轻步离开关上房门，正要离开时忽而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道声响，冷不丁把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动静？”
“好像是那边墙角。”
四周静悄悄的，银月躲在乌云后面，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见，唯有时不时吹过耳朵风声。
流云高举起手中灯笼，大着胆子往那边走去，努力睁大眼睛企图辨别，冷不丁地又听见一声声响，而后便是几声含糊不清的猫叫。
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侍女登时松了口气，“是猫。”
“府里这小半月有两只猫崽常常出没，前日夜里还有一只叫春呢，烦人得很。”
流云不太放心，想着姑娘不喜有人在外厢陪守，便道，“今夜安排两个婢女在房外守着。”
侍女连连应下。
三更鼓响，两个小丫鬟裹着被子靠在门板上睡得香甜，面前的灯笼安静地亮着，一道风掠过，灯笼内的烛火轻晃。
窗被鼓捣了几下，随后轻轻推开，一个人影悄然入室。
暗中潜伏在墙角的莫弦眼睁睁看着那人就这么大摇大摆从小丫鬟面前走过，又无声无息打开窗子进了厢房，登时狠狠咬紧牙关。
晚来了一步！
若是他也有几分拳脚功夫，怎还会顾忌门口这两个守门的小丫头，躲在这里半晌不敢上前。
恨只恨他自己一时不慎，好端端的忽然腿窝一酸，意外绊倒弄出了声响，害得那贴身侍女生出警戒，还险些被发现。
只差一步，莫弦着实不甘心。
不过他察觉出不对来，那人脚步轻盈，明显是有武艺傍身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莫非……高岭一直没走，找到机会又悄然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从莫弦心中一划而过，便又亲眼看着一道人影悄然落入院中，他骤然瞪大了眼睛。
这……又是谁？
乌云被夜风慢吞吞推移，一轮银月从云团边缘探出，月光静静洒落在院中。
沈行闵悄然无息地落地，瞧见守在房门前酣睡的两个小婢女后，身形一僵，脚步也缓缓停下。
他真要做这种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旁人府宅的卑劣之径么？
一道冷风吹过，让沈行闵醉酒发热的脑清醒了些许，抬眼望向黑漆漆的厢房。
看完府医回到宴堂后，明亮的烛光落在在宋姐姐身上，将她唇上的伤口痕迹清晰照见，那一刻他犹如五雷轰顶。
赵子骁真的吻了宋姐姐。
而宋姐姐只给他一个巴掌，甚至都没有冷脸以对。
酒气蒙蔽了理智，让沈行闵一路跟着宋灵窈的马车来到私宅。
他枯坐在府门前的石狮下，听着打更鼓声一次次响起，惊疑和嫉妒不断冲刷上来，和理性拼命拉扯着，一个阴暗的妄念在心底滋生出现。
赵子骁敢做的事，他凭何做不得。
这一念头重新浮现，沈行闵下颌紧绷着，从墙角的阴影处无声走出。
少年俊朗的眉眼从清冷月色中映出，莫弦觉得有些许眼熟，等少年走近些许，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曾在郡主府作客的沈家三公子。
莫弦的冷汗瞬间冒出，心知今夜非他一个小小乐师能掺和的，便紧紧贴着墙面藏在昏暗阴影之中，努力放轻气息，暗道必须得尽快逃离正院才是。
正厢里，赵子骁嗅着醒酒汤里飘出的一缕淡淡奇异香气，俊脸没甚表情，只随手放回桌上。
听侍卫说她宿在私宅，还以为她又在故技重施，准备在他面前装作一幅端庄体面的贵女模样，背地里继续和男宠肆意快活。
没想到既没召见男宠，甚至连男宠送来助兴用的‘醒酒汤’也没喝。
她虽撒谎成性，但勉强算有一个信守承诺的优点。
长指拨开帷帐，少年眸光倏地微顿，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匆移开。
女郎身上盖着薄被，睡颜恬静安宁，只是被子下似乎未着寸缕，侧躺着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一垂眼便是微微乍泄的春光。
他不甚自在的收回手，纱帐随之垂落，将里面的光景瞬间掩盖。
月色下，隔着朦胧帷帐，依然隐约能看清女郎洁白细腻的香肩。
赵子骁转过身，可方才那一幕死死印在脑海中，怎么都挥散不去，让他有些不悦的紧抿着薄唇。
世间那么多女子，身子长得相差无几，只是榻上的人是宋灵窈罢了，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么想着，他不欲在此地多待，只是脚步尚未迈出，忽而听到一道微不可察的轻盈步伐正朝着窗子走近。
几乎是下一瞬，那人就将一条腿伸进来。
赵子骁下意识往后躲去，脚跟不慎撞到了床踏，发出细微声响。
静谧夜色里，这一动静显得极为清晰响亮，空气仿佛在此刻凝住，两人齐齐顿住。
宋灵窈睡得不是很沉，听见声音后，迷迷糊糊地想着莫不是正厢里遭了老鼠，支起身子想要拨开床帏，却冷不丁碰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她整个人倏地的一下清醒过来。
刚张口，对方便迅速捂住她的嘴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是我。”
极轻的两个字，让宋灵窈辨出这个音色属于赵子骁，惊疑之下想借着月色确认时，就见他像只猫儿似的悄无声息上了她的床榻。
宋灵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等等，他怎么上来了？！
不应该先解释解释夜半潜伏她房中是为何吗？
察觉她的抗拒防备，赵子骁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外面有人。”
还……还有人？
朦胧月色下，帷帐有些凌乱的垂落在地，榻中的光景看不真切。
房中又归为寂静，仿佛方才一下只是意外。
沈行闵一条腿已经跨进去，心在怦怦直跳，微凉的秋夜里，他额间渗出密密一层薄汗。
要进去吗？
醉酒后深夜探入女郎的闺房足以令人为耻，更何况……房中人还是宋姐姐。
退却的念头才从心头划过，黄昏时在湖心亭撞见的那一幕便浮现在脑海中。
他自情窦初开就爱慕宋姐姐，凭什么赵子骁一个刚回京州的人就能抢在他前面？！
宋灵窈紧紧揪着身前的薄被，僵硬的保持着身子半支的姿势，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喜有人在厢房守着，也不喜入眠时被衣物裹着难受得睡不踏实。
此刻，少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躲在她身后。
宋灵窈几乎窒息。
自从遇见赵子骁，仿佛每次相见，都会伴随着各种挑战她承受底线的放浪之举，眼下这一桩更令人惊慌不安。
而她连眼下是什么状况都来不及分清。
轻盈的脚步声踩上地面，明显冲着床榻的方向而来，赵子骁剑眉微蹙，垂眸见女郎那纤细的玉臂洁白到晃眼，不自在地扯起薄被，胡乱两下把人塞进被子里，长臂紧紧圈着她谨防薄被滑下。
有丫鬟守门还敢闯进来，说不定就是她府上那位男宠。
这么一想，女郎入睡竟连亵衣也未穿一事，忽然就变得合理起来。
赵子骁冷冷望着女子不算模糊的漂亮眉眼，眼底掠过一丝嫌恶。
既然如此，那人也没什么好躲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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