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无菌室中,那张熟悉的脸仰面躺着,毫无焦点的目光对着空旷的天花板。中期病情在他的脸上胸口上雕刻出许多暗红的出血点,他很消瘦,那双曾经有力的手现在如同骨头。
      营养液顺着细长的朔料管流进他的血管,只是不知道这些液体是否能滋润这具即将枯涸的身体。

      “麦尔!你还好吗?”波曼在他身边蹲下,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询问着他的病人。
      塌陷的棕色眼睛转了过来,昏暗无光。可是,当那双眼睛触及我的时候,被点亮了。是的,就像一盏熄灭的台灯忽然被打开,让人来不及闭眼,眼睛就被灼痛。他扭动着头,张开嘴,急促的吐着意义不明的音节。他是那么用力,甚至氧气罩都被弄开了。

      生命体维持器的报警铃疯狂的响了起来。
      “该死的,指数上升了!”波曼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转身拿起内线电话。

      我紧紧握住麦尔奋力抬起的手,“镇定!麦尔!镇定!是我!”那句话似乎起了作用,他紧绷的手开始松懈。
      “沙...”他的声音透过氧气罩传出来,嘶哑的像风掠过荒漠。
      “对,放松,麦尔。我回来了。”我紧紧握着他干枯的手,隔着隔离装亲吻着他的手背,我想对他微笑,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我一遍一遍的重复,“我回来了,你会好起来的。”
      他紧紧抓着我,看着我,手在颤抖。

      报警器渐渐安静下去,凡从门口闯了进来。他熟练的检查着麦尔的身体,最后吐了口气,“没事。”说着,他抛给波曼一支针筒,“镇定剂。”

      那一针过后,麦尔昏睡过去。嘴角的微笑和十年前一样温柔。我抽回手,跟着他们走出了无菌室。
      经过三重紫外线门与酒精消毒门后,我们脱去了隔离装。

      乳白的大门打开,乔凡娜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两个半小时后内线提醒我注射干扰素。”波曼披上衣服,往隔壁的屋子走去。
      “好的。”乔凡娜转身走进了电梯。

      “乔凡娜是苏萨基地所有人最好的助手。”凡笑着说,转向我,“噢,宝贝儿,你的妆花了。”
      我歉意的笑了笑,走进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敷住了脸,可是哗哗的流水声让我的心怎么也不能平静。

      “你认识麦尔?”凡在外面问道。
      “...十年前,他是我家的仆人。”
      “他爱你,是吗?”凡的话让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的。”
      “喔~”凡笑了一声,“但是这位爱上公主的骑士没有得到公主的爱情,是吗?”

      他的话让我再一次沉默了,十年前,为了拒绝了父亲为我定好的婚姻,我引诱了麦尔。是的,那场疯狂的飨宴让麦尔对我的感情无限升华,而我却不知道那场交织的欲望是不是他嘴中那个沉甸甸的爱字。

      那件事情之后,我离开了五十二区,而他却独自留下,准备承受父亲的怒火,只是没想到提前迎接了死神。

      十年后,我回到这里,面对他时心中的同情与怜悯多过了其他任何感情。所以,我回答:“我不知道。”说着,我走了出去。

      “他真可怜。”凡笑着说,随后,看着我的眼睛亮了亮,“喔,宝贝儿,其实我想说,你不上妆,更美。”
      “你的话和你的脸一样让人愉悦。”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波曼立在他身边,绿莹莹的眼睛不自然的从我脸上移开,“格林博士,您最好快一些换衣服。实验室的门不会一直为你敞开。”
      “嘿!你想让我的宝贝儿挨饿吗?”凡不满的叫起来,“宝贝儿,我带你去吃饭!那些实验他一个人能搞定!”
      我笑了一声,回头对他眨了眨眼,“但是我希望那些实验是我一个人搞定的。”
      “噢!你真无趣!”凡的声音被隔在了紫外线门后。

      这是我第一次离苏萨这么近,因为它就在我的掌心。当波曼将这个标着SS-α的粉色培养基放在我手上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们此刻没有穿隔离装,只带着简单的口罩与橡胶手套。

      “噢,你害怕了?”波曼绿莹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
      “你疯了?!”那一刻,愤怒的我很想将培养基泼到他脸上。
      “嘿!端好!”波曼眯起眼睛,凶狠的说,“虽然SST抑制了它的空气传播性,但是它依然可以接触传播!”
      他指挥着我将培养基放在样品架上,“其实我还想告诉你,培养基里有一层密封的薄膜,即便没有SST,它也不可能传播。”
      噢,这该死的家伙在耍我?!我向他挥了挥拳头,他直接无视,取来了针架,小心的调试着液体滴落的速率。做完这些,他指向门外的椅子说道:“我们去电脑那边欣赏这些美丽的死神吧。”

      是的,它们很美。
      不同于恶心的埃博拉马尔堡,在电子显微镜下,它们像飘荡的蒲公英,可是它们的凶残却不亚于任何一种病毒,发热,出血,死亡,仅仅只需要一周的时间。

      “现在是八点。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每半个小时记录一次它们的数据,我要混入SST-β了。”说着,他啪的按下了回车键。
      “好的。”我扯下口罩,打开文档,微笑着说,“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向我解释SST。”
      “好吧,我很乐意。”他也扯下了口罩。那一刻,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表情就像看着心爱的情人,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喋喋不休的叙述着相关知识。不需要我多问,就将一个完整的知识架构呈现在我脑海里。
      SST,苏萨活性干扰素,顶尖的尚未公开的研究成果。

      “噢,真让人惊叹。这么说,这项研究成功后,苏萨就会变成感冒一样简单的病症。”
      “其实病理并不复杂。”他微笑着回答。
      “半年后的峰会上,你会公开这项研究吗?”
      “当然。”
      “喔,它会引起一场轰动。”
      波曼哼笑了一声,自得的说,“那当然,我从来不怀疑。”

      他孩子一般的骄傲让我暗自笑了,随后,我瞥了一眼时间,十点,“又要导出数据了。”
      听见我的话,波曼将脑袋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一长串飞快闪烁的数字在他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清那流水般的数字,我只知道他白色的口罩落在我的脸侧,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那种味道很好闻,让我有些迷恋。

      “你知不知道在你走神的时候,也许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他忽然开口,散发着热气的颈往远处挪了挪。
      我回过神,立刻让出了座位,“对不起,让你走神了。”
      他也许没有立刻理解我的话,顺势坐下,但是,十秒后他忽然恶狠狠的转过头,皱眉瞪我,唇抿的紧紧的。
      他的模样让我失声大笑起来,这位看似严肃强悍的教授实际上可爱笨拙的让人忍俊不禁。

      “莎拉,我要今晚所有的数据分析报告。明天天亮之前提交给我!”他瞪了我半晌,忽然恶狠狠的说道。
      喔,我楞了一下,今晚所有的数据就是十二点前所有的数据,这岂不是说我要从凌晨开始工作?而且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内对比出那么大量的数据,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威廉姆斯教授...”

      他得胜的哼了一声,指了指墙角堆叠的像小山般的纸片说,“至于数据变更的原因后果,你可以参考那些资料!”
      我想我该后悔了,这个小鸡肚肠的男人根本就是在借机报复我。

      内线电话响起来,我隐约听见乔凡娜的声音,“威廉姆斯教授,请注射干扰素。”
      “好的。”波曼回答,心情很好的挂上电话,随后,转向我微笑,“这是你作为我的助手后做的第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在那身白大褂闪出门的刹那,我无奈的给了桌子一下。

      资料像冬日的雪片,无穷无尽,这种伴着台灯研究数据的情景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堪萨斯实验室。数据中每零点零零零一的变化都触动我的心弦。
      我的导师德瑞克曾描述活性实验是最优美的乐章,只要有一点偏差都会让它们失色无光。所以,演奏者一定要投入一颗谨慎而淡然的心才能奏出完美的音符。

      是的,谨慎而淡然,就是我此刻的心情。我全神贯注的看着数据,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乔凡娜在我身边已经驻足许久了。

      “我并不想打扰你。”看见我抬头,她飞快的说,将几片面包放在了我手侧,“但是听伊卡姆教授说你没有用晚餐。”
      “噢,谢谢。”她的态度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外,如果你觉得长发干扰了你的视线,可以用这个发卡将它们别在脑后。”
      “噢,真的非常感谢。”我伸手接过了发卡,来不及给她一个微笑,她已经转身走向紫外线门了。

      我耸了耸肩,捻起一片面包,继续埋头看资料。面包的味道很好,但是很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左手边那叠资料全部放在了右手边我才抬起头,擦了擦有些疲惫的眼睛,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二,那一刻,我忽然狠狠的拍了拍额头,天哪!我忘记导出数据了!

      电脑前,波曼坐在那儿,绿莹莹的眸子好笑的看着我,“莎拉,你真是个差劲的助手。”
      我吐了口气,攥起手边的面包,嚼了一口又放下,“好吧,我会努力工作来回报您的。”
      “是的,必须努力工作了。”说着,他按下了打印键,“我需要一杯咖啡,你左手的抽屉中有一罐速溶的。”
      “您可以自己动手。”我站在打印机边上等待着那叠厚厚的数据。
      “可是你是我的助手。”
      “是的是的,我是您的助手,但不是您的保姆。”拿到最后一张数据,我走向波曼,靠近他的脸,“您可以将屁股移到另一张椅子上去了。”
      “喔~”他挑了挑眉梢,让开。

      实际的操作与刚才的研习资料是两回事,而且我也背不出那小山一般高的资料里的内容。
      波曼抱着双手坐在桌子上,绿莹莹的眼睛望着数据,嘴角含着笑,那种笑的让我想将他扔出去。
      终于,在我第三次离开椅子去查找资料时,他取代了我的位置,“你太生疏了。”他不屑的评论。

      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我微微一笑,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看着他手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母,那些有力的笔记和他脸上的线条一样棱角分明。他的眼睛很深邃,睫毛很长,所以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我才第一次发现他眼中遍布的血丝。
      停了停,我起身为他冲了一杯咖啡,却在放在他手边的瞬间又把它推向别处。
      “我想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咖啡。”我认真的说,他笑了笑,起身把咖啡端了回来,喝了一口,又继续看向了那些让人头晕的数据。

      那天晚上我似乎有点不务正业,没有研究数据,没有研习资料,而是趴在桌上侧头看着波曼。我想,也许是因为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刚毅的唇线让我动心了。

      醒来时,挂钟指向七点。实验室外间没有一个人,电脑屏幕上飘荡着苏萨,绽开的蒲公英仿佛在对我说晨安。
      喔,这个时间了,我站起身,肩上披着的衣服滑在手臂上。灰色的军服衬衣,两杠双星。那一刻,我紧紧扣住肩章,有些恍惚。

      似乎在记忆的某处,那个喜欢穿着军装的人也用他的衬衣包裹住过我,他从翻倒的汽车中爬出来,背着我在瓢泼大雨中飞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吼着,“坚持住,我们快到医院了!”
      那种带着绝望带着哀求的声音震疼了我的耳膜,我不由按了按太阳穴。

      白色的大门打开,波曼与凡走了出来。
      “宝贝儿,你头疼?”凡笑着走过来,脸靠的很近,“喔,黑眼圈,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有事。”我微笑着退了一步,可是头疼让我拧起眉。
      “乔凡娜已经为你收拾好了宿舍,另外,头儿也想见见你。”凡继续说。
      我看向波曼,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挂钟,“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好的。”我微笑着将他的衬衣递了过去,褶皱的肩章让他的眉宇皱的更紧了。
      “对不起。”走过他身边时我歉然说,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宿舍干净而狭窄,日光灯将里面的一切照的雪亮。
      “不请我进去吗?”在我关门的一刹那,凡用手肘抵住了门,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美的惊心动魄。
      “我很累,下次吧。”我笑着说,这句男人与女人都懂的话让凡收回了手,他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额头,“好吧,好好休息。”

      可是,我睡的并不好,很多梦。
      梦里,我似乎又回到那栋精致的房子里,他打开首饰盒,将里面那枚十字架项链系在我的脖子上,项链的背面刻着我的名字,沙利亚•冯•伯利欣根。
      “生日快乐,我的孩子。”他用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很冷。

      我醒了过来,手不自觉的触摸着空荡荡的颈部。
      是的,那个陪伴了我五年的项链已经不在了,因为在十年前,我将它从颈上扯下来,狠狠的扔到他脸上,“我要告诉你,我爱的是麦尔!你休想让我嫁给那个我没见过的男人!”

      这个回忆让我皱了皱眉。
      汗水浸湿了全身,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不由的看向被玻璃围得严严实实的淋浴。
      *
      我不得不佩服设计苏萨基地的工程师,因为在淋浴将我浑身的疲惫扫除的这几十分钟里,通风管吸走了所有的湿气,我走出玻璃罩后,没有感觉到宿舍有丝毫潮湿。

      内线响了起来,是乔凡娜的声音,“格林博士,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去六层见一见布朗教授。”
      没有等我应声,她挂了电话。

      贝纳•布朗是苏萨基地的头儿,与众不同的是他不仅仅是一位医学家,还是一位建筑工程师,一位系统工程师。

      叮---电梯停住了,地下六层,乔凡娜在电梯门口迎接我,虽然那张刻板冷漠的脸并没有改变,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让我觉得她亲近了许多。
      “你最好不要碰布朗教授桌上的东西,否则他会大发雷霆。”拉开门的时候,她如是说。
      “谢谢。”

      “布朗教授,我进来了。”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屋子从左到右八个培养基,已经有六个被污染变色,里边散发着一阵阵酒香。

      噢,我不禁咂舌,开始可怜那些无辜的微生物了。

      此刻,凶手正坐在桌子边,将不同瓶罐里的液体精细的混合。听见我的声音,他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目光越过烧杯与试管,落在我身上,“莎拉?噢!请稍等!我马上就好!”说着,他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噢,这个人不正是昨天在电梯门口让我与波曼“继续”的老者吗?我抚了抚额。

      “噢!难道这个比例不对?!”他咆哮了一声,紧接着,一片浅红的液体朝第七个培养基扑去,一阵气泡,一阵酒香。
      噢,他的精准让我目瞪口呆。

      “3:18:22....”他自言自语着,那个比例让我感到古怪,因为十几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已经在爱好鸡尾酒的父亲那里学会了这个比例。我看了看被污染的培养基,站起身,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开始调配。

      “噢!你这个该死的!你毁了我的‘死亡贵族’!”他愤怒的咆哮起来。
      ...
      “噢!你在做什么?”十秒钟后,他趋于安静。
      ...
      “噢!莎拉!你是我的女神!”半分钟后,他尖叫起来。
      那一声尖叫引来了乔凡娜,她站在门口,皱眉看着我手里的烧杯,“你做了什么?”
      我耸了耸肩膀,“拯救了一些病毒。”

      “莎拉,你会调酒?!”凡从门外挤了进来,笑着趴在桌上,“我要一杯午夜不归。”
      死亡贵族与午夜不归很类似,都是很醉人的酒,唯一的区别就是一种微带涩,一种微带甜。
      他是在存心考验我,可是那张精美的脸在饮下了午夜不归后微微挑起一丝惊讶,“很棒。”

      我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器皿,“那么头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贝纳笑了笑,“你有外科临床经验吗?”
      他的话让我不明所以,“有的。”
      “很好,下午三点,七号需要进行一次苏萨感染增生切除手术。”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随后,我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尖叫,天啊!他竟然让我参与苏萨治疗手术!
      “纳加基地有意聘请你,这足以说明你的实力。”贝纳笑着说,“凡很看好你,所以推荐了你。不过,你依旧是波曼的助理。”
      “凡...”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那位俊美的男人无疑送给了我一份天下最好的礼物,此刻我只想拥抱他,亲吻他。

      回到实验室,我不时的翻开凡给我那本有关临床外科的书籍。虽然那些内容早在几年前就深入我心,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想再一次确认,激动,激动让我的手有些颤抖。
      “你在看什么?”冷不防波曼的声音响在身后,书被抽走。
      “嘿!波曼,贝纳让我参加下午的苏萨感染增生切除手术!”
      “七号的吗?”他看了看挂钟,“下午三点,我想你没有时间。”
      “噢,波曼...”
      “好吧。我原本以为你会对SST的构建更感兴趣。”他合起书,有些遗憾的说,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不得不说,波曼的话是一个大鱼饵,大的让我心甘情愿的上钩。于是,我留在了实验室,穿梭在各种培养基中间,偶尔那片粉色会让我想起飘荡的蒲公英。波曼轻轻为我讲解着干扰原理,那一刻,我在他构建的美好的知识架构中迷失了自己。

      三点的钟声响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挂钟在整点会轻轻报时,正在述说的波曼被那种不和谐的声音惊扰,他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望向我,“想去吗?”
      看着他,我忽然笑了,“当然。”
      他耸了耸肩,拉着我走出实验室,又将一支针剂交到我手里,“好吧助手,为了满足你,我给你分派最后一个任务,给麦尔注射完干扰素后你就可以去参加七号的手术了。”
      那一刻我笑着用力拥抱了他。

      麦尔依旧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那双棕色的眼睛盯着我,带着温柔的笑。
      我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我来了。”
      “沙...”他在氧气罩中吃力的吐着模糊的音节,那种仿佛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声音让我的眼眶开始发热。
      于是了,我更紧的攥住他的手,让他突兀的骨节透过隔离装与我的手心紧紧贴在一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没有再试图说话,而是微笑了。

      就在那时,无菌室的灯光忽然闪了闪,随后,生命维持器开始疯狂的鸣叫。麦尔全身乱颤,那种无规则的律动仿佛是随时会停下的心跳。

      噢,发生什么了?!我惊慌的看着仪器上飚高的血压与心跳,抓起内线吼起来,“波曼!波曼!!”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