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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暴露的偏差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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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以为,所有的博弈都有一个确定解。
直到你遇见Leon Strade。
他像一个偏差值,存在本身就使你原有的系统失衡。
而你偏偏知道,这是概率模型中最致命的一种变量:你无法控制它,却必须依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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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你旁边。
你们作为“联合主审”被指定为行动小组负责人,要亲自追踪那条名为“Mayfield-376”的海外基金路径。
它是这次洗钱案的最后一环,隐藏在马耳他、塞浦路斯与那不勒斯之间的银行盲点中,像一根没被烧尽的引线。
你不愿它暴露。
他,像是为了点燃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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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们去了那不勒斯。
你的城市。
他的战场。
你们站在那不勒斯港口一间无名画廊的地下库房内,调取一份2018年的账本。
你戴上手套,把一块早年你父亲藏画用的暗格撬开,果然找到一张未备案的私人交易收据。
“Mayfield基金,在你家画廊对接过四次。”他站在你身后说。
你没转身,只说:“那时候我还在伦敦读书。”
他声音不轻不重:“你知道你的名字出现在基金信托人之一里吗?”
你猛地抬头。
“那是我堂兄的安排。我从没签过。”你语速很快。
他走近一步,把一张A4打印纸递给你。是你十七岁时在瑞士某基金培训课上签过的授权实习合同。
上面盖着你的名字。
你记得那堂课。
你还记得当时你以为那不过是一份“模拟练习”。
现在,它成了你涉案的证据。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你声音发紧。
“不是。”他盯着你,“是我查你时,一点点拼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查我?”
他沉默了几秒,说:“因为有一次,我审到一笔账,那张画背后,是你十七岁时的签名。”
“那又怎样?”
他目光低下去,像是压着什么过往。
“那张画,原本属于我母亲。”
你怔住。
他转身,背对你,说:“她在2015年破产自杀。那之后,我进入审计署,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所有洗出去的画作线索。”
你心口像被什么堵住。
你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记得你家买过那种画,但你知道,在那几年里,你的家确实疯狂收购,疯狂倒卖。
你站在原地,忽然感到一种陌生的负罪感——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始终没有去了解那些画后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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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控制住了整个局。”他说。
“但你没意识到,你也被人当成了一张筹码。”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下来:“包括我。包括我现在站在你这。”
你抬头看他。
你想说什么。
可你忽然发现,那个曾经步步算准一切的自己,现在却开始用情绪判断人。
这很危险。
你清楚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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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么?”你问。
他轻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配合我,把Mayfield基金链彻底抽清。你会脱罪——但你家不会。”
你咬牙:“第二?”
他看着你,语气缓慢:“第二,和我联手,反推那张最初的基金绑定结构——我们把真正的始作俑者暴露出来,然后你,做掉他们。”
你喉咙微紧。
“代价呢?”
他笑了,很轻。
“我帮你,就等于我叛了原来的委托人。”
你盯着他。
你终于明白,他也是“系统中的变量”。
他也是某个人的棋。
你问他:“你为什么愿意背叛?”
他答得毫不迟疑:“因为你那年签的那张画——我查到的时候,是被当垃圾一样扔在保税区的地板上。”
“我母亲死了,那张画也死了。但你还活着。”
“我想知道,那样的你,会不会比我更懂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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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再说话。
你看着他,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以为他只是来算账的,但你现在才知道,他也是在为自己的“偏差”找一个出口。
你轻轻开口:“如果我们联手,谁来当最后那个背锅的人?”
他淡淡说:“我们可以做一张更大的账,把我们两个都算进去。”
“然后?”
“然后让他们来决定,哪一个值得留下。”
你忽然笑了。
“你总是这么不怕输?”
他靠近一步,轻声道:“我怕。”
“我怕的是你不打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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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你回到酒店房间时,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未署名的协议副本。
是你和他共同提交的一份“逆向审计授权方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正式成为“危险搭档”。
这场博弈,没了审计方与被审计方——你们成了同一组变量。
偏差值越大,概率越乱。
但你从没这么清楚一件事:
你现在,想赢。
不只是为了你自己。
而是——为了在那张画上,写下最后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