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甄嬛传》禾羊

13、第 13 章

　　周宁海带着翊坤宫不容置疑的威压，几乎是闯进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手足无措。
　　“华妃娘娘懿旨！着令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即刻随咱家前往碎玉轩！”周宁海的声音尖利而冰冷，“还有那个温实初，给咱家‘请’出来！娘娘说了，一个都不许少！”
　　温实初正在药房配药，被两个太监粗暴地“请”了出来。他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周公公，这是何意？莞常在尚在病中，需静养……”
　　“静养？”周宁海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温太医，是不是真病，娘娘自有明断！娘娘担心莞常在病情，特意让所有太医都去会诊，务必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走吧！”他刻意加重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个字，眼神里满是威胁。
　　温实初心如擂鼓，知道甄嬛装病之事恐怕已泄露，且矛头直指华妃。华妃此举，名为关切，实为兴师问罪！他无法抗命，只能在心中飞速盘算对策，硬着头皮，与一众面色惊惶、不明所以的太医被周宁海“押”着，浩浩荡荡直奔碎玉轩。
　　碎玉轩大门紧闭，却被周宁海带来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守门的太监宫女试图阻拦，被粗暴地推开。
　　“华妃娘娘驾到——！”一声尖利的通传，打破了碎玉轩刻意营造的宁静。
　　华妃一身华服，金钗耀眼，在颂芝的搀扶下，带着凛冽的香风和逼人的气势，径直闯入内殿。她凤目一扫，只见甄嬛躺在床榻上，锦被盖至下颌，脸色苍白（妆效），闭目蹙眉，呼吸略显急促（伪装），流朱和浣碧侍立一旁，脸色煞白。
　　“臣妾病中……咳咳……不能起身恭迎华妃娘娘，请娘娘恕罪……”甄嬛挣扎着要起身，声音虚弱沙哑。
　　“免了！”华妃一挥手，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虚假的礼数，声音里淬着冰碴，“本宫听闻莞常在病得蹊跷，甚是忧心。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分身，本宫身为妃位，代行协理六宫之权，自然要替皇上分忧，更要替莞常在的身体负责！这不，”她红唇勾起一抹凌厉的冷笑，目光扫过身后鱼贯而入、噤若寒蝉的太医们，“本宫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来了，务必给莞常在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让皇上都见不得！”
　　“娘娘……”温实初试图上前解释。
　　“啰嗦什么，还不快上来给莞常在把脉！”华妃直接打断温实初的话，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甄嬛，嘴角那抹冷笑始终未褪。
　　太医院院首章弥上前，凝神细诊，没一会就收回手，恭敬地说：“小主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不喝那药就没事了。”
　　华妃脸上那抹凌厉的冷笑瞬间绽放成得意的艳光，她丹凤眼高高挑起，声音陡然拔高：“哦？！章院首的意思是，莞常在根本没病？她这病容、这咳嗽、这卧床不起……全是靠那碗药’装’出来的？！”
　　章弥被华妃的气势所慑，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地看向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的甄嬛，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终究不敢隐瞒，“回禀华妃娘娘，从脉象上看，莞常在确实……确实无甚大碍。微臣斗胆推测，小主之前的症状，恐是……恐是药物所致，呈现的假象。”
　　“好！好一个假象！”华妃猛地一拍旁边的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榻上“虚弱”的甄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甄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装病欺瞒圣上，避宠不侍！本宫问你，你安的什么心？！是觉得皇上召幸于你，委屈了你？还是觉得本宫那日教导安答应，吓破了你的鼠胆，让你不惜用这等下作手段来污蔑本宫？！其他太医都去把脉！免得到时候还说是本宫构陷于你！”
　　“娘娘明鉴！”甄嬛心知大势已去，此刻任何强辩都只会火上浇油。她挣扎着坐起，动作间带着真实的虚弱（因连日服药和担惊受怕），脸色是妆效褪去后真正的苍白，眼中蓄满惊惶与委屈的泪水，“臣妾……臣妾不敢！臣妾绝无欺君之意，更不敢污蔑娘娘！臣妾初入宫闱，见识浅薄，前日从景仁宫归来，心中……心中确感惶恐不安，夜里辗转难眠，又兼贪凉，是真切地感到头昏体热，才……才请了温太医诊治。温太医言臣妾心绪不宁，略有风寒之兆，需静养调理，开了方子……臣妾、臣妾只是遵医嘱行事，万万不知……不知那药竟会……”
　　她将目光投向温实初，带着一丝绝望的求救。温实初心如刀绞，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华妃娘娘息怒！皇上明鉴！微臣……微臣有罪！是小主确实心绪受扰，微臣担心小主忧思过重伤及根本，才……才在安神驱寒的方子里，加了一味极温和的药材，此药本无害，只会令人稍显倦怠，面色微白，营造出病弱之象，实则是为了助小主静心休养，早日康复，以便……以便侍奉圣驾！微臣绝无怂恿小主欺君之意！一切都是微臣医术不精，虑事不周，擅自做主，请皇上、娘娘只治微臣一人之罪，与小主无关！”
　　温实初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声称是“医术不精”、“虑事不周”，为了“助其静养”才用了特殊药材。这番说辞，勉强为甄嬛的行为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台阶。
　　然而，华妃岂肯善罢甘休，强令所有太医都上前把脉，等所有人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时候，她才道：
　　“好一个’医术不精’！好一个‘虑事不周’！”华妃厉声斥责，矛头依旧直指甄嬛，“温实初不过一个太医，他开药，你便喝？他让你装病避宠，你就照做？甄嬛，你当皇上与本宫是傻子不成？！你分明就是心存怨怼，不愿侍寝！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博取同情，构陷本宫！其心可诛！”
　　“周宁海！压着温实初我们去养心殿！”她看也不看床上瞬间血色尽褪、摇摇欲坠的甄嬛，转身，裙裾翻飞，带着凛冽的香风与滔天的气势，率先向外走去。
　　“娘娘！华妃娘娘！”甄嬛失声惊呼，挣扎着想要下床阻拦，却被流朱和浣碧死死抱住。她眼睁睁看着周宁海指挥着两个粗壮的太监，粗暴地将跪在地上的温实初架了起来。温实初面色惨然，嘴唇翕动，似乎想最后对甄嬛说些什么，却被周宁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莞常在好生‘静养’吧！”华妃在门口顿住脚步，回头，丹凤眼里的嘲弄与狠毒几乎要溢出来，“本宫这就去请皇上圣裁！是非曲直，自有皇上定论！”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碎玉轩。
　　浩浩荡荡的队伍押着温实初，簇拥着华妃，如同得胜还朝的军队，气势汹汹地直奔养心殿。留下碎玉轩一片死寂，甄嬛浑身冰凉地瘫软在流朱怀中，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小主！小主您别急！温太医他……”浣碧急得眼泪直掉，却不知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