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甄嬛传》禾羊

11、第 11 章

　　甄嬛立刻深深福下身去，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声音温婉如水：“华妃娘娘谬赞，嫔妾蒲柳之姿，实不敢当。嫔妾只求安分守己，尽心侍奉，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辜负圣恩。” 她将头埋得更低，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华妃的敌意如此明显，这让她心头警铃大作，却也更加坚定了要小心行事的决心。
　　“哼，安分守己？”华妃轻哼一声，目光转向皇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挑衅，“皇后娘娘听听，新人多会说话。这安分守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后宫啊，最不缺的就是心比天高的……”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甄嬛低垂的发顶。
　　“好了，华妃。”皇后温和地打断她，语气带着安抚，却又隐隐含着警告，“莞常在刚入宫，性子瞧着是温婉知礼的。皇上既看重，自有皇上的道理。你身为妃位，也该对新妹妹们多些包容引导才是。” 她成功地将话题引回自己掌控的“和睦”基调，既敲打了华妃的锋芒过露，也暗示了甄嬛“得宠”可能带来的麻烦。
　　华妃撇了撇嘴，没再言语，只是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眼神里的阴郁却更浓了。
　　就在这时，剪秋步履无声地走到皇后身侧，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前排的妃嫔听清：“启禀皇后娘娘，寿康宫传话过来，太后娘娘今日身上仍不大爽利，说是……新小主们的孝心她心领了，改日身子好些再见，今日就不必过去了。”
　　皇后闻言，脸上那抹温婉的笑意纹丝未动，只是捻着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仿佛这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她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和：“知道了。太后娘娘凤体要紧，让新小主们改日再去请安也是一样的。”她目光扫过下方垂首肃立的新人们，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好了，今日也见过了，太后那边既传了话，那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安顿，用心学规矩。”
　　“是，谢皇后娘娘教诲。”众妃嫔齐声应道，纷纷行礼告退。
　　夏冬春几乎是皇后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精神了！【散场了散场了！风紧扯呼！】她脑子里警铃大作，原著里夏冬春被一丈红的名场面就是在景仁宫门口和御花园之间上演的！甄嬛、安陵容、还有华妃那个煞神……不行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她跟在沈眉庄、甄嬛、安陵容等人身后，随着人流走出景仁宫正殿。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脚步却半点没停，反而趁着前面几位心思各异（甄嬛在琢磨华妃的敌意，安陵容还在后怕，富察贵人兀自不平）稍稍拉开距离的空档，一把拉住旁边金霜的袖子。
　　“金霜，”她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此地有危险，速撤”的急迫感，“快，咱们走这边！抄近路！”她手指的方向，并非通往御花园的主道，而是景仁宫侧后方一条相对僻静、通向承乾宫方向的宫墙夹道。
　　金霜虽不明所以，但多年主仆的默契和对自家小主“神异”之处的信任让她毫不迟疑：“是，小主！”她立刻侧身，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体稍微挡了挡夏冬春，主仆二人如同两条灵活的鱼，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正缓缓走向御花园方向的大部队，拐进了那条绿荫掩映的窄道。
　　几乎就在她们身影消失在夹道口的下一秒，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华妃那标志性的、带着骄矜与不耐的声音：“颂芝，走快些！这日头晒得人心烦！”
　　夏冬春脚步更快了，几乎是小跑起来，心跳得砰砰响，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成功避开剧情杀”的兴奋和后怕交织的感觉。她一边跑，一边还不忘用意念疯狂@她的植物情报网：
　　【老槐！老槐！在不在？御花园门口！重点监控！甄嬛、安陵容、华妃！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特别是华妃娘娘的脸色和说的话！快快快！】
　　她清晰地“感觉”到景仁宫庭院那棵老槐树的几片叶子猛地抖擞了一下，一股沉稳又带着点八卦兴奋的意念传来：【小主子放心！盯着呢！保证一字不漏！】
　　【还有那丛顺风耳草！给我支棱起来！听听她们说什么！】夏冬春继续下令。
　　【收到！小主子！】墙角一丛不起眼的、叶片微微卷曲的草叶传递来清晰的回应。
　　做完这一切，夏冬春才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放慢了些。金霜紧跟在她身边，看着自家小主脸上那副劫后余生又带着点贼兮兮兴奋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问：“小主……方才……？”
　　“嘘——”夏冬春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金霜啊，记住，在宫里，热闹可以看，但离得太近容易被火星子崩着！尤其是……某些特定组合出现的时候，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没明说，但金霜联想到刚才华妃离场时那满身的低气压，以及甄嬛那张让华妃瞬间变脸的脸，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用力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沿着宫墙夹道快步走着，阳光透过高大的宫墙和稀疏的树影洒下斑驳的光点。夏冬春的心神却早已飞到了御花园门口。
　　很快，老槐树的意念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感叹传递过来：【小主子！开始了！华妃娘娘的轿辇在御花园门口被安答应不小心冲撞了！安答应吓得直接跪地上了！甄常在正帮她说话呢！】
　　紧接着，顺风耳草的“现场收音”也到了，带着华妃那拔高的、充满怒气的娇叱：
　　【“下贱坯子！连路都不会走吗？本宫的轿辇你也敢撞！颂芝，给本宫掌她的嘴！”】
　　然后是甄嬛那清越温婉、却暗含锋芒的劝阻：
　　【“华妃娘娘息怒！安妹妹初入宫廷，一时惶恐失仪，并非有意冲撞娘娘凤驾。娘娘仁慈，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再然后，就是华妃被甄嬛这番“看似求情实则顶撞”的话彻底点燃的暴怒：
　　【“莞常在！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本宫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答应，轮得到你来置喙？看来本宫今日不立立规矩，你们这些新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周宁海！”】
　　夏冬春听得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面，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一丈红”的凉风。【嘶……开始了开始了！安小鸟这平地摔跤的被动技能真是……甄嬛这拉仇恨的功力也是绝了！华妃娘娘这暴脾气啊……】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现场直播，一边又无比庆幸自己跑得快。
　　【老槐，现场战况如何？】她忍不住“问”。
　　【哎哟！】老槐树的意念带着点“不忍直视”，【周宁海那老阉狗要动手了！安答应哭得……啧啧。不过……】老槐树的意念顿了一下，带着点惊奇，【皇后来了！安答应安全了。】
　　【皇后？】夏冬春一愣，原来皇后能出来调停的啊，怎么到了夏冬春这里就直接放弃了呢，【行，知道了，继续盯着！】她吩咐完，扶着金霜走得更快了，“金霜，再快点！赶紧回咱们承乾宫！”
　　主仆俩人超快速地回到承乾宫，俩人都累的直喘气，把其他宫人都吓了一跳。
　　“小主！您慢点！”玉露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您这是怎么了？脸都跑红了！”
　　夏冬春摆摆手，气息还没喘匀，脸上却露出一个劫后余生、又带着点扭曲的得意笑容：“没、没事！快快快，玉露，给我倒碗冰镇酸梅汤来！压压惊……不是，解解渴！金霜你也去喝一碗。”
　　她瘫倒在窗边的摇椅上，接过玉露递来的酸梅汤，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下去，冰凉酸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才感觉那股子从景仁宫门口就提着的气终于顺了过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殿内她精心布置的植物们散发着清新安神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这时夏家安排进来的小太监小财子进来了，小小声地跟夏冬春禀报着宫道上以及御花园里的’泡福’事件，夏冬春听完后，“小财子，”夏冬春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指令，“你机灵，往后多留意着点碎玉轩那位莞常在的动静。特别是……”她顿了顿，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若是听到什么风声，比如……莞常在身子突然不适啦，需要静养啦，闭门谢客啦……这类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本小主。”
　　小财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奴才明白！奴才一定把碎玉轩的动静盯得死死的！”
　　“嗯，乖。”夏冬春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天真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你说，要是华妃娘娘知道，她前脚刚‘教导’过的新人，后脚就‘病’得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了……华妃娘娘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这位莞常在，是在用‘病’来无声地控诉华妃娘娘的‘教导’太过严厉，让她‘惊惧过度’了呢？” 她眨了眨大眼睛，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一个有趣的可能性。
　　小财子也是个伶俐人精，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小主的意思。他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小主英明！奴才懂了！只要莞常在那边一有‘病’的消息传出来，奴才就想法子，让这消息……‘不经意’地飘进翊坤宫洒扫宫女或者小太监的耳朵里！保证让消息‘自然’地传到华妃娘娘跟前儿！绝不让它跟咱们承乾宫沾上半点关系！” 他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闪烁着搞事成功的兴奋光芒。
　　“很好！”夏冬春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去吧，办得利索点。记住，要‘自然’，就像……就像御花园的风吹过去的一样自然。” 她挥了挥手。
　　“嗻！奴才告退！”小财子麻利地行了个礼，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看着小财子消失的背影，夏冬春重新瘫回摇椅，拿起一颗海棠果脯丢进嘴里，满足地嚼着，甜意直透心底。
　　“金霜，”夏冬春心情大好，扬声吩咐，“去把咱们带来的各类种子，挑些品相最好的拿出来！再弄几个好看点的花盆！”
　　金霜有些不解：“小主，您这是要……？”
　　夏冬春晃着脚丫子，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本贵人要种地！在咱们承乾宫开辟个‘御用小菜园’！这可是咱们的‘祥瑞’根本！皇上皇后不是爱看这个吗？本贵人就给他们看个够！让他们知道，本贵人进宫，是来搞‘农业科研推广’的，不是来搞宫斗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顺便嘛……等哪天皇上或者皇后娘娘来‘关怀’本贵人，看到这一盆盆生机勃勃、象征着国泰民安的植物幼苗，心情一好，说不定还能再赏点什么呢！这叫……可持续发展战略！”
　　金霜看着自家小主那副兴致勃勃、仿佛真的只关心种地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她轻描淡写就布置下去给甄嬛挖坑的指令，不由得在心里默默为那位还未“病”的莞常在点了根蜡。
　　承乾宫东配殿内，阳光正好，植物清新。夏冬春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指挥着宫人搬花盆、找泥土，俨然一副要在紫禁城扎根农业、远离纷争的“祥瑞”派头。她悠闲地拿起水壶，给窗台上一盆刚移栽的土豆苗浇了点掺了微量灵泉的水，看着那嫩绿的芽孢在阳光下舒展，心情无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