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在搞学术》零下20度

15、第十五章 坦白

　　这几天，林渊一直很忙。

　　项目要推进，报告要写，实验室还有一堆数据在等他清理。萧御也难得没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默契——都没有主动联系。

　　直到周五傍晚，林渊终于遇到一个技术参数上的难题，反复查了两篇论文后，还是决定打开微信，给萧御发了消息：

　　【林渊】：有个参数想问你一下，之前你做的那版我找不到了。

　　几分钟后，萧御回复了。

　　【萧御】：我回家了，路上信号不好刚看到。
　　【萧御】：如果着急可以来我家聊一下？
　　【萧御】：（附地址）

　　林渊盯着那串地址看了几秒。

　　其实并不远，打车二十分钟。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点开软件叫了车。

　　萧御开的门时穿着一件运动短裤。

　　林渊站在门口，有点不自在：“打扰了。”

　　“没有，你来得正好，我也刚到。”萧御笑了一下，把他迎进来。

　　房间整洁安静，长条原木书桌靠窗，此时桌上的显示器，台灯和笔记本都亮着，看来是准备工作，家里所有的桌面都空当当，似乎没有住人。林渊环顾一圈，忽然就想到那天在他宿舍的场景，有点耳热。

　　他们坐在客厅的茶几边讨论问题。话题很快就从参数跳到了软件设定，又扯到几篇英文学术综述。萧御不紧不慢地讲解，林渊听得认真，眼里一点点亮起来。

　　直到问题解决，林渊靠在沙发上轻轻舒了口气，才发现窗外已经很黑了。

　　“喝点什么？”萧御起身问，“果汁？咖啡？还是我煮点茶？”

　　林渊犹豫了一下：“白开水就行。”

　　萧御进厨房时，林渊百无聊赖地扫了眼桌上。他注意到桌角放着一本厚厚的装订的A4纸，首页看起来皱皱的，似乎翻折了很多次，上面几行草草写下的笔记，情节跟梦里的情景极其相似。

　　他不由自主地碰了一下。

　　就在这时，萧御端着茶出来了。

　　“怎么了？”他看着林渊的动作，轻声问。

　　林渊垂下手，低头不语。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

　　“你有没有……做过一些很奇怪的梦？”

　　萧御将杯子放下，坐回他身边，语气平静：“你梦到什么？”

　　林渊轻声道：“雪地、军营、梨花……我梦见我在给人批改军文，梦里他是个皇子……我们认识了很久，却一直没说清楚什么。”

　　空气有一瞬凝滞。

　　萧御静静地望着他，眼神一点点变得深沉。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道：“你那天发烧，睡在我宿舍，也是梦见这些了，对吧？”

　　林渊抬头，看见他眼底的平静，突然就不敢再开口。

　　可下一刻，萧御轻声说：

　　“我也梦见了。”

　　林渊震住。

　　“我梦见我们一起骑马穿雪地，你骑得太慢，我拉着你跑。梦见你坐在营帐外，批改完我写得一团糟的军报，累得睡着，我给你披了一件自己的披风。也梦见——你躺在梨花树下，身上是血，手里是刀，我跑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某种命运。

　　“我一直都记得。”萧御看着他，语气近乎温柔，“只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

　　林渊怔怔地望着他，心脏仿佛狠狠撞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很久，似乎像是重逢的恋人。

　　两个人都维持着一种记忆中是恋人，现实中只是认识几个月的师兄弟的微妙关系。

　　夜色缓缓笼下来，窗外的灯光穿过玻璃洒在桌面。没有人再说话。

　　刚刚那段对话还像残余的热度在林渊脑中一遍一遍回响。

　　“我也梦见了。”

　　直到林渊低声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渊侧坐着，盯着天花板发呆。旁边是萧御的呼吸，近得像贴在耳侧。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视线落下，面对萧御，借着昏黄的光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萧御也睁着眼，温柔又克制地看着他。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林渊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震响，像是穿越了千年的风雪，再一次回到他面前。

　　他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被萧御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他意识到萧御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自己的手背，像是不小心，又像是刻意而为。

　　谁都没有退开。

　　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来得更清晰，空气中悄然涨起一层无形的张力，将两人拉近。

　　他动了动手指，刚要后撤半寸，却被萧御下意识扣住了指节。

　　那一刻，他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察觉到萧御也在颤抖。

　　那种克制到极致的隐忍，那种仿佛压抑了很久终于松动的情绪，像潮水般漫过两人之间最后的界限。林渊没有躲开，低头思考着什么。

　　林渊微微抬起头，就在那一瞬——

　　萧御吻了下来。

　　起初是试探的，轻轻地，仿佛只是借着梦境的余温，点到为止。

　　可林渊没有退。

　　他的手指悄然反握住萧御的，回应的动作极其轻微，却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同时心神一震，像是心底那个压抑了太久的阀门被彻底打开。

　　唇齿纠缠，呼吸炽热，彼此靠得更近、更近。

　　林渊被萧御压在怀里，睫毛微颤，呼吸变得紊乱，衣料之间传来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击鼓般响在胸腔里。

　　这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停下。

　　不是冲动，而是太久的等待与克制后的自然失控。

　　唇再次贴上来，是带着呼吸的温度，轻而慢，像是生怕吓着他，又像是压抑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试探。

　　他回吻得很慢，像是迟疑，又像是终于确认这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开时，林渊整个人都微微发热，呼吸还没稳，连眼尾都泛着潮红。

　　他垂着眼，喉头微哑，却还没说话。

　　萧御却轻轻把他的手按进自己掌心，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语气低哑又温柔地说：

　　“我在梦里，已经思念你很久了。”

　　“每一夜，都是你来，又走。”

　　“这一次，我想留住你。”

　　林渊睫毛微动，胸口仿佛被重重击中。他缓缓抬起眼，望着眼前这个人，终于没再逃开。

　　两人静静地抱着彼此，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贪恋这份失而复得的触感。

　　窗外夜风拂动窗帘，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萧御一只手轻轻拍着林渊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像安抚，也像旧日习惯。

　　萧御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

　　“要不……今晚别回学校了。”

　　林渊一怔，抬起头看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湿意。

　　“我一个人住，爸妈都在国外，没人打扰。”
　　萧御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林渊看着他，呼吸慢了一拍。

　　他本来想拒绝的，想说这样太不符合他的理性，可是那一刻，他忽然挪不开脚步。

　　清晨五点多，林渊醒得很早。

　　眼前还是陌生的天花板，屋里静悄悄的。

　　林渊愣了几秒，才慢慢回忆起昨晚的那个吻。

　　他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尾还有点红。

　　洗漱完，他坐在客厅等了会儿，才看到萧御发来的微信：

　　【萧御】：我出门跑个步，顺便买早餐，等我一会儿。

　　短短一句，语气还算自然，但林渊却从那“顺便”两个字里读出了一点小心翼翼的紧张。

　　他看了一眼时间，忽然就有些慌了。

　　坐了不到三分钟，他起身开始收拾背包、合上笔记本，像是临时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有“非常重要”的安排一样，动作迅速、带着点逃避式的仓促。

　　客厅桌上放着萧御昨晚放的水杯和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林渊犹豫了一下，悄悄把杯子洗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没给萧御打电话，而是留了一条微信：

　　【林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回去一趟，今天实验室数据得整理，笔记我拿走了，晚点再联系。

　　发送完，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带着一点风声迅速离开了那个温暖而又令人心跳的空间。

　　另一边街口

　　萧御拎着早餐回到小区门口，看着手机上那条未读消息。

　　他盯着那一句“还有点事要回去”，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有点失落。

　　他仰头看了一眼晨光，笑着自嘲地揉了揉头发，喃喃了一句：

　　“果然还是吓到你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低低笑了一声，眼神重新变得笃定：

　　“没关系，梦里你也跑过，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