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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古战场心魔劫 ...

  •   狂风卷着两人在末世般的古战场里刮过,沈青瓷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扭曲的空间力场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攥紧了沈青瓷和江浸月。眼前光影疯狂地旋转、拉伸、撕裂,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化作虚空。一股冰冷粘稠、混杂着万古不甘与怨毒的气息,如同无数条滑腻的毒蛇,顺着灵窍钻入,狠狠啃噬着他们的神智。

      “唔!”沈青瓷闷哼一声,只觉得头颅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金丹嗡鸣震荡,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漩涡。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身边那个同样被卷入风暴的身影,指尖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的冰冷。

      下一瞬,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消失。

      眼前炸开一片炫目的、近乎刺眼的金黄。

      阳光。大块大块,炽烈而纯粹,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窗棂影子。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金色尘埃,像无数微小的精灵在光束中无声舞蹈。

      一股清冽、微苦,带着木质燃烧般独特气息的松节油味道,温柔地包裹了她。这味道如此熟悉,如此刻骨铭心,瞬间冲垮了战场上所有的血腥与焦糊,将她拖入一个尘封的、温暖到近乎虚幻的旧梦。

      她站在了画室里。陆渊就坐在不远处的画架前,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清瘦却有力的手腕。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握着画笔,在调色板上蘸取着钴蓝和钛白,动作流畅而笃定,画布上是模糊却生机勃勃的湖光山色。他似有所感,微微侧过头,嘴角扬起一个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程归,你看这个色调怎么样?是不是少了点暖意?”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映着窗外的天光,也映着她瞬间失神的倒影。

      “陆……”沈青瓷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中,酸软得不可思议。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阳光,指尖却微微颤抖着,仿佛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幻境。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脆响,毫无预兆地从她识海深处炸开!

      眼前那片灿烂的阳光、陆渊温柔的笑靥、画架上流淌的色彩……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阳光的暖意刹那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碎裂的画面疯狂旋转、坠落、重组!

      一个冰冷的、盛着毒药的水杯猛地占据了视野!酒杯后面,是蔚深那张平庸、甚至带着点怯懦的脸。可此刻,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贪婪而阴鸷的光。他端着水杯,声音带着一种虚假的、令人作呕的温柔:“程归,喝了吧,喝了……就解脱了……” 水杯凑近,那有毒的液体散发出甜腻又腐朽的杏仁味气息,直冲鼻腔!

      画面再次撕裂!

      刺鼻的硫磺味和浓重的血腥味猛地灌入肺腑!不再是画室,而是砺石院深处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囚牢!冰冷的黑水沸腾翻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臊。江浸月被粗大的封魔锁链死死锁在滚烫的石柱上,肩胛处那两个血肉模糊的钉孔深可见骨,暗红的血液混着脓水不断渗出,沿着少年苍白瘦削的脊背蜿蜒而下,滴落在沸腾的黑水里,发出“滋啦”的轻响。他低垂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脸,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气声在死寂的牢房里回荡。

      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鬼爪狠狠攥住,沈青瓷呼吸一窒。

      碎片再次疯狂旋转!

      场景切换成栖霞山冰冷的云殿。凌虚真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影挺拔却透着亘古不化的寒冰气息。他并未回头,只有那毫无波澜、斩钉截铁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凿成的利刃,狠狠刺入她的耳膜,也刺穿她的神魂:“青瓷,道途漫漫,仙凡永隔。尘缘孽障,当断则断!此乃大道之基!斩!”

      “斩”字出口,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

      守护?陆渊阳光下的笑容,程归对平凡温暖的眷恋,还有……砺石院深处那双被钉穿肩膀、在黑暗中无声承受着一切的少年眼睛……

      舍弃?蔚深递来的毒酒,师尊冰冷无情的“斩”字真言,还有整个栖霞山传承的重压……

      两股截然相反、却都带着撕裂般痛楚的力量在她灵魂深处疯狂地绞杀、冲撞!守护的渴望让她心头发烫,舍弃的冰冷又让她如坠冰窟。道心在剧烈的撕扯中剧烈震荡,金丹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在这非此即彼的痛苦抉择中彻底崩碎!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视线在温暖阳光、阴毒酒杯、淋漓血洞和师尊冰冷的背影间疯狂切换,头痛欲裂!

      与此同时,在怨念力场构筑的另一个维度。

      冰冷!刺骨的冰冷!带着浓重腥臊和铁锈腐败气味的黑水,瞬间没过了江浸月的口鼻!

      “咕噜……”污浊腥臭的液体猛地灌入他的喉咙、鼻腔,带来窒息般的灼痛和强烈的呕吐感。他猛地挣扎起来,手脚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只有远处摇曳的、昏暗如鬼火的油灯投下一点微弱的光晕,映照出周围无数双冷漠、甚至带着嘲弄和厌恶的眼睛。穿着栖霞山低阶弟子服饰的人影密密麻麻地围在牢笼上方,他们的脸模糊不清,只有那些脚……无数穿着肮脏布鞋、草鞋、甚至沾满泥泞的靴子的脚,带着鄙夷和践踏的快意,狠狠地踩下来!

      “砰!”一只沾着泥浆的靴底重重碾在他的额头上,将他的脸狠狠踩进腥臭冰冷的黑水泥浆里!
      “废物!凡骨猪猡!也配待在仙门?”
      “滚回你的烂泥坑去!”
      “就是他把煞气引来的!踩死他!”
      “高师叔说了,这种垃圾,死了干净!”
      ……

      无数恶毒的谩骂如同冰冷的毒针,混杂着王管事那特有的、尖利刻薄的叫嚣:“骨头还挺硬?蚀骨钉都钉不穿你这身贱皮?我看你是皮痒了!给我往死里打!让他知道知道,这砺石院是谁说了算!” 还有高升那低沉、带着残忍快意的狞笑,如同跗骨之蛆,在黑暗的牢狱中反复回荡,重重叠叠,如同无数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孽种……锁死他……让他烂在这里……”

      冰冷粘稠的泥浆灌满了他的口鼻,无数只脚踩踏着他的脊背、手臂、头颅,骨头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蚀骨钉穿透肩胛的剧痛从未如此清晰地爆发出来,每一次踩踏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钻心刻骨的痛楚!封魔锁链死死勒进皮肉,冰冷沉重,禁锢着他所有的挣扎。

      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冰冷的躯壳里疯狂奔涌、咆哮!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烧灼着他每一寸被践踏的皮肉!

      “滚开!都给我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濒死凶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

      就在他疯狂挣扎、试图用头去撞、用牙齿去撕咬那些踩踏他的脚踝时——

      一点青色的微光,穿透了污浊的黑水和上方攒动的、模糊不清的腿脚缝隙。

      一只纤秀、干净的手,小心翼翼地伸了下来。掌心,躺着一颗蜡封的、散发着微弱草木清香的丹药。那青色道袍的袖口,他认得。

      “江浸月……”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图隐藏的关切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是沈青瓷!是她!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施舍!如同在黑暗中滚落在他脚边的丹药!

      就在沈青瓷的灵魂被“守护”与“舍弃”两股力量撕扯得几欲崩裂,意识在陆渊的阳光、蔚深的毒酒、江浸月淋漓的肩伤和师尊冰冷的训诫中沉浮,几乎要彻底迷失时——

      嗡!

      心口处,那道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缠绕的“千机引”印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不属于她的、狂暴到极点、却又混杂着无边痛苦和绝望的意念洪流,如同失控的决堤洪水,蛮横地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狠狠撞入了她的识海!

      眼前的幻象瞬间被这股洪流冲得支离破碎!

      她“看到”了。

      不再是砺石院黑水牢外递药的手,而是牢笼内部,最阴暗污秽的角落。

      那个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恶臭的石壁下。封魔锁链沉重地拖在地上,肩胛处的钉孔血肉模糊。他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散乱的黑发如同枯草。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干涩、带着无尽疲惫和麻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如同最虔诚又最绝望的祈祷,在他心底最深处机械地重复着:

      “九十七……”

      “九十八……”

      “九十九……”

      他在数数!数着那些黑暗中滚落在他脚边的、蜡封丹药的次数!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沈青瓷的心尖上反复地、缓慢地切割。那卑微的、近乎可笑的计数声,穿透了幻境的重重迷雾,清晰地、残忍地撞在她的神魂之上!将她道心深处那摇摇欲坠的、名为“舍弃尘缘以求大道”的冰冷高塔,狠狠撞开了一道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居高临下的施舍?

      不!这卑微到尘埃里的计数,是他在无边黑暗中唯一抓住的、证明自己还未被彻底遗忘的稻草!是他在炼狱里,对她那点微弱善意最笨拙、最绝望的回应!

      守护……原来早已不是选择,而是烙印在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本能。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酸楚和尖锐刺痛的情绪,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那道因“千机引”而强行闯入的、属于江浸月心底最深处的绝望画面,成了压垮她摇摇欲坠道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坚守的某种东西,在这一刻,无声地、彻底地崩塌了。

      “力量!碾碎!给我力量——!”

      黑水牢的幻境中,江浸月的嘶吼带着血沫的腥气。被践踏的屈辱、锁链的冰冷、蚀骨钉的剧痛、以及对那点虚伪怜悯的滔天恨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体内疯狂搅动,将每一寸血肉都灼烧成滚烫的熔岩!万化不灭体那贪婪吞噬的本能在这种极致的痛苦和愤怒下被彻底点燃,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渴望着毁灭一切的燃料!

      就在他濒临彻底失控、被自身暴走的力量反噬吞噬的边缘——

      嗡!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古老而蛮荒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幻境的重重怨念黑雾,如同暗夜中最明亮的灯塔,骤然降临!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杀伐意志和无尽的怨毒不甘!

      是它!那柄沉寂在战场深处、召唤他的残破青铜战矛!

      这股气息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江浸月体内狂暴奔涌、即将失控的力量洪流,瞬间找到了一个清晰无比、充满诱惑的宣泄口!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啸,早已被怨念幻境侵蚀得混乱不堪的识海,被这股冰冷而强大的召唤强行刺穿、锚定!那柄战矛的气息,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成了冲破这污秽绝望牢笼的唯一灯塔!

      什么践踏!什么锁链!什么蚀骨钉!

      统统给我——破!

      所有的愤怒、痛苦、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在这一刻凝聚成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意志!他不再试图攻击那些虚幻的踩踏者,也不再徒劳地撕扯锁链。布满暗红玉络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箕张,对着头顶那片由怨念构筑的、污浊腥臭的黑水牢穹顶,用尽灵魂所有的力量,狠狠一抓!

      “给我开——!!!”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巨响!

      整个黑水牢的幻境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在他这凝聚了全部意念、引动了战矛气息共鸣的狂暴一击下,轰然炸裂!粘稠的黑水、模糊的脚影、高升的狞笑、王管事的谩骂……所有的一切,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翻滚的、尖叫的黑色怨念碎片,四散崩飞、湮灭!

      眼前骤然一空!扭曲的空间力场带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焦黑龟裂、布满巨大碎骨的上古战场景象重新映入江浸月布满血丝的眼帘。

      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口鼻间喷涌出带着灼热硫磺气息的白雾。强行挣脱幻境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让他头痛欲裂,身体因脱力和刚才意念的狂暴宣泄而微微颤抖。皮肤下那些黯淡的玉络,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微微发亮,每一次明灭都带来细微的刺痛。

      也许是他万化不灭体的强大五感,也可能是他仇恨驱使的强大意志力。成功了!他挣脱了!

      然而,就在他意识回归、目光本能扫视周围寻找沈青瓷的瞬间——

      他看到了她。

      就在他前方不到十丈的地方。沈青瓷依旧深陷在那片扭曲的怨念力场核心。

      她的状态极其糟糕。

      她并没有像他那样狂暴地攻击幻境,而是静静地站立着,身体却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颤抖。那张总是清冷沉静的容颜此刻一片惨白,毫无血色,眼睫紧紧闭合着,却有晶莹的水光不断从眼角溢出,沿着沾满尘土和细微血痕的脸颊无声滑落,在下颌处汇聚,一滴滴砸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紧咬着下唇,力道之大,让苍白的唇瓣上印着深深的、渗出血丝的齿痕。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关节绷得死白。周身的气息混乱到了极点,金丹期的灵光微弱黯淡,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一道道灰黑色的怨念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正贪婪地缠绕着她的身体,丝丝缕缕地试图钻入她敞开的灵窍。

      她在哭。无声地、绝望地流泪。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江浸月混乱而狂暴的心绪。那个高高在上的栖霞山天骄,那个总是带着疏离清冷、仿佛不染尘埃的沈青瓷……此刻竟脆弱得像一张一戳即破的纸,被幻境折磨得无声落泪?

      他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猛地攫住了他。不是快意,不是嘲讽,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般的窒闷感。这感觉如此陌生,让他刚刚挣脱幻境、被战矛气息点燃的沸腾杀意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该死!”江浸月低咒一声,被迫停下脚步,脸色难看至极。

      烦躁感如同野火般瞬间烧遍全身。他猛地转回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那个深陷怨念黑雾、无声流泪的身影。

      “麻烦!”

      他低吼一声,不再有半分迟疑。

      动作粗暴至极!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味!布满暗红玉络的左手如同钢钳,狠狠抓向沈青瓷纤细的手腕!

      就在他滚烫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冰冷皮肤的瞬间——

      沈青瓷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凶戾侵袭。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格挡,动作却因深陷幻境而迟滞无力。

      “嗤啦!”

      江浸月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没有抓住她的手腕,而是狠狠擦过她抬起试图格挡的前臂!

      衣袖应声破裂!一道刺目的血痕瞬间在她白皙的小臂上绽开!温热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刺穿了沈青瓷被幻境层层包裹的混沌意识!

      “唔!”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曾清亮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布满了浓重的水汽和深不见底的茫然,瞳孔微微扩散,仿佛还未从幻境的深渊中彻底挣脱。眼角的泪痕未干,脸颊上还带着狼狈的湿意。她有些迟钝地、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布满戾气,眼神猩红,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暴和不耐烦。

      是他……江浸月?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视线茫然地掠过他凶戾的脸,又落回到自己小臂上那道新鲜的血痕上,眼神空洞。

      江浸月被她这副失魂落魄、泪痕满面的样子看得心头那股无名火更盛。尤其是对上她那茫然空洞、仿佛失去所有焦距的眼神时,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某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感猛地窜了上来。

      他粗暴地一扯她受伤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声音嘶哑冰冷,带着浓浓的不耐和一种近乎迁怒的暴躁:

      “看什么看!走!想死在这里吗?沈青瓷,你哭起来……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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