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 汝南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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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我也有几分冤屈，若要责怪，还需顺道责那郑王家的小郡主一番。
想那日，郑王府的旖旎郡主邀了本上神到郑王府一聚。酒足饭饱后，提议赛赛丹青，画仕女图，看谁画的美人漂亮。
小妮子鬼灵精的将白晨改了版画成了女子，本上神觉得她这是泼皮耍赖，甚为不甘，于是就出卖了这小子一下，小小的一下下。
而且，我那是正正经经的仕女图一张，连颔首都没露上三寸。
只是，回来随手一丢，不知让家里那位打杂的当废品给清理出去后，落到某位三流画师手里开始翻版成了春宫图，结果一炮成名，流传成了春宫图界的名人。
他那张脸长的那么漂亮，这决计也是不能怪我的。
裴铭轩估计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扫荡完整个京都的三流画师后，依旧笑眯眯的陪本上神喝下午茶。
因此，本上神甚为欣慰，养只小气精明的狐狸，肯定是比头小白眼狼来的好。
裴铭轩对外百般刁钻乖张皆好，但待我云瑶确是很好。
一如当下，我提了要借账房的事，他便二话不说的一合折扇，遣人去府里领人。
然后，用从袖中取了一明黄色的帖子在我眼前一晃。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以后目光便停在了那‘寿客①赏、汝南王’六字上，心一时猛然澎湃了一番，直感叹一句。
有个作王爷的徒弟，真是件好事！
全大魏上下皆知，我云瑶云上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花痴’。
锦衣玉食不感冒，金银珠宝不想要，唯独栽在了花草二字上。
前年我寿辰，铭轩打头，朝野上下那群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臣子们，一个个都捧了着不知从哪里收刮来的花木给我送来贺寿。
但是，其中最得我心意的却是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汝南王差人送来的墨菊。
汝南王裴延，字锦年。乃是铭轩的表兄。与我一样，也是个地地道道的花痴，百花之中尤爱菊花，因为趣味相投，我俩交情不浅。他在汝南的宅邸里头养了许多珍奇的菊类，十大珍菊皆有，其中还有两盆玉壶春是我向梁红玉讨来赠他之物。
裴延虽然一身书生酸气，儒雅体弱，却十分的仗义。
那墨菊色泽浓而不重，娇而不媚，花瓣薄，色泽亮，花盘硕大，很是精神。就连向来缄默少言，见多识广的白晨都含笑赞了句。
铭轩因为在送礼上与我打赌没得头彩，便自罚挥墨提了首七绝《墨菊》与我，至今我还记得那诗。
不争春色不争芳，不媚时欢作紫黄。
朵朵如拳深墨色，秋风舞罢斗寒霜。②
这事当时还传回了汝南，裴延知了，大呼好。亲自把这诗提在他的秋末‘女华宴’的匾额下。
因此裴延还得了个墨菊公子的称号。
裴延得了这称呼很称心，于是每年九月重阳前后都会府上举办一场赏菊会，今年便是叫‘寿客赏’。
我接了铭轩递上的帖子，贴上那寿客赏三字正是裴延那厮的颜书，清秀干练，落款下头还描了朵墨菊，清雅宜人。
我一捋鬓角，笑道：“这小子居然忘了给我下帖子。”
铭轩闻言，放了茶碗，一开扇子，摇了摇道。
“师父，您这可就错怪锦年了。他这回确实请了您，只是帖子寄到我处来了。”
我开了帖子，上下一扫，挑眉。
“哪有！这分明是寄给你的帖子。”
铭轩一耸肩，很是风流的摇扇子笑道。
“那厮说了，铭轩去哪里都不忘师尊。请了我便是请了您。他懒得再写，就省下了。说到底也是这么回事，若师父真是生气，那等到了豫州，铭轩再给您敲他两盆子便是。”
我眉头一弯，捧了茶喝的欢快。
豫州离长安并不大远，三日后铭轩交代完府上的事宜，又打点好了行礼就差了车来接我。
他办事我一向是很放心，也就在府上等着，第三天午后小睡完，便领了萦香上了马车走人。
我出行向来简单，这点上颇得了我娘的真传，除了带人，其他一概不管。
一路到也不怎么颠簸，走的皆是官道，五六日后入了豫州，等赶到汝南时也还差两日才是重阳。
我本是想着借宿在裴延府上便可，却不想铭轩那厮在汝南购了间宅院，也刚好休整完，铭轩说裴延今年年初得了一个胖小子，便不好去多做打扰。
听了这事，我不由得扼腕叹息。
裴延的王妃，是西凉嫁来的公主。
西凉地僻人荒，女儿生下来当做男儿养也是常有的事，汝南王妃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强悍女子，当年还上过战场，一杆银枪，一匹烈马，驰骋疆场！
而裴延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笔杆子，最爱的便是江南烟雨，春花秋月，那真是酸的不得了的一书呆子。
两人在一起那真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所以当日指婚之时，男女双方都颇有怨气。
刚成亲的时候，裴延甚至天天睡书房，眉间几许忧愁，颇有些憔悴。
不想这才几年的功夫，两人就冰释前嫌，连娃娃都生出来了。
真是命运之神奇。
因为不能到裴延府上和他秉烛夜谈一番养菊心经，我颇有些遗憾。铭轩知了，便挑了个日子，将裴延约了出来。
我俩在小包间里一座，畅谈一番，他坐在一旁点了壶清茶，叫了几盘甜点的也没扰我们。
正聊在兴头上，却不想汝南王府的管家急急匆匆的进来，低声伏在裴延耳边咬了会耳朵，他便脸色一变，一句稍等片刻撂下我和铭轩，就跟了出去。
我非常郁闷，原因是裴延这厮做事相当拖沓，他着片刻完全可以被解释为，不用等了。果不其然，一盏茶后小二就进来点头哈腰的道。
“姑娘，王爷说了，您随意吃，吃完可早些回去。账记在他头上。”
我看向铭轩，他依旧是一派悠然，脸上写满了，我早就知道是如此。
于是，本上神只得叹了口气，吩咐道：“找些小巧精致的，越贵越好，给本姑娘每样上一碟。”
不吃白不吃，谁叫他爽约呢？看着小二嘴角一抽的退了出去，铭轩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师父莫生气，近日锦年府上确实出了点家务事，后院有点小火。”
“哦？”我听着有些惊奇，要知道裴延虽是王爷，但与我眼前这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截然相反，向来是严于律己，青楼妓院那等风花雪月的场所向来是见了都绕道走，何况他家里那位西凉公主一根筋的暴躁脾气。
我眼眸一转，铭轩便知我来了兴致，一挥扇子，让身边跟着的小厮绿儿作解释。
绿儿的爹是个说书的，大旱的时候病死街头，卖身葬父被铭轩给撞上了，便领了回来。因为长得十分顺眼，清秀可人，又能言善辩，一直是铭轩的宠侍，与我也熟，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对什么事都能一次便记下，复述起来更是绘声绘色。
绿儿得了令，神秘兮兮的一笑，道：“上人不知情有可原。去年的赏菊会，圣上邀了您祭天您没来，所以不知去年的赏菊会上延王爷遇见了位可人儿。”
“哟？”我眨眨眼。
听他细细说来。
原来，去年赏菊会上，裴延遇见了个奇女子。
那女子姓华，名嫣。乃是江州茶商大户的女儿，长的螓首蛾眉，性情温柔如水，品行端庄，才智过人，能诗会画。
绝对是一大家闺秀的典范。
唯一的岔子就是天生一对蓝眸子，婉约如水，却成了延王妃不同意她入门的借口。
我轻叹一声。
裴延这人就是这脾气，自己酸，也喜欢酸不溜溜的大家闺秀，举止之间要不失分寸，容貌倒是次要。
当日我曾与他讲过我娘早年不知在哪里看过的一本书，里头有个叫诸葛的先生娶了个名叫黄月英的丑才女。
他听后颇为向往。对此，我实在是无比汗颜。
想来这回倒是很和他心意，蕙质兰心的才女一枚，他能不喜欢么？
不过，延王妃贞烈，闹腾起来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但是，无论延王妃如何闹，裴延却铁了心要娶华嫣，这事闹到圣上那里，圣上听了也头疼。知道延王妃不吃素，也知道裴延就好这么一口，当年指婚的事也有些愧疚，华嫣又肯退让做小，便准了。
于是，华嫣便搬入了汝南王府。
华嫣一入府，裴延便再没进过东厢房，整日整日与华嫣溺在一起，没过两月，华嫣便诊出了喜脉。
自此大把的好东西都开始往西厢送，延王妃虽然不喜欢华嫣，但面子上她是正王妃，礼仪还得做，于是陪嫁的嬷嬷便帮她选了些物件合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就送过去。
结果就像所有三流的艳情一般出了事故。
翌日，华嫣便呕了血。
裴延怒了，掀了桌子就冲到东厢找王妃晦气。当然，比武力裴延那是一直占下风，所以最后没有丝毫悬念的被延王妃踢出了院子。但是，教养好到一定地步的裴延这次却夹枪带棒的出口伤人，延王妃武力上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都喜欢人宠着，为了国家，独自一人嫁到大魏来她就觉得自己够委屈了，再嫁给裴延这么个书呆子她就觉得更委屈了。这个书呆子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这书呆子也就罢了，现在还为了另一个女人过来找自己晦气，挤压多年的委屈一下全爆发出来，丹心一口朱红美人血就这么喷出来了。
血溅五步不说，还双目一闭就晕了过去。
恰好那大夫从西厢收拾了东西，判断完西厢那位是自幼体虚，最近补得太离谱了才虚不受补的吐了血，就赶忙往东厢赶来，一瞧。
这位也有孕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 汝南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