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摆摊第二天 ...
-
青梧一路都蔫头耷脑的，猫尾也无力地垂在身后，简菡还以为他是累着了，毕竟忙活了一中午。
当聂松驾着小驴车，把空木桶和碗筷卸到衔蝉苑的后院时，简菡还特意扬声叮嘱了一句：“青梧，这些家什今晚可得洗干净咯，明儿还得用呢！”
谁知青梧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随即气冲冲地一甩袖子，扭头就往屋里走，留下简菡和聂松在原地面面相觑。
“谁惹到他了？”聂松挠了挠头，一脸憨厚的不解。
“谁知道呢，许是累着了脾气大吧。”
简菡耸耸肩，心里却琢磨着，猫咪的脾气果然阴晴不定。
她不再多想，喜滋滋地攥紧了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拉着聂松就去找苗澈分账。
还没走完二楼的楼梯，就隐约听见苗澈屋里传来压低的争吵声，似乎是青梧激动地在说什么“……岂能坐视……”，另一个冷静的声音（无疑是苗澈的）打断了他“……打草惊蛇……”。
可等简菡和聂松走近，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时，屋内的景象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苗澈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青梧则远远地坐在另一角的凳子上，垂着眼眸擦拭着一个药杵，只是那泛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一丝不平静。
“苗掌柜！”简菡笑容满面地走进去，将钱袋子“哗啦”一声倒在屋子中央的梨花木圆桌上，铜钱和零星碎银堆成了一个小堆，“今天售卖赚了这些！”
她开始认真地算起账来，先把苗澈垫付的本钱单独分出来，推到他面前。剩下的利润，她根据约定好的利数，仔仔细细地分成了三堆。
“你的，”她将最大的一堆推向苗澈，“聂松的，”推过去较小但也不少的一堆，“我的！”最后她把属于自己那堆宝贝似的揽过来，一个个捡起放进钱袋里，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她看了眼旁边同样乐得合不拢嘴的聂松，再一抬头，却发现苗澈的脸上毫无笑意，眼神甚至有些沉郁地盯着那堆钱，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一堆麻烦。
“我……算错了？”简菡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地回忆着刚才的计算过程。
“没。”苗澈“唰”地打开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桃花眼，“没算错，明日继续。”
“哦。”简菡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嘀咕了。
她悄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青梧，那猫郎还是气呼呼的样子，耳朵都背成了飞机耳，眼睛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临出门，她想了想，还是贴心回头对苗澈补充了一句：“那个……青梧可能真是累到了，脾气不太好。但后院那堆锅碗木桶，今晚真得洗干净哦，不然明天油都凝固了就洗不出来了。”
苗澈抬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简菡这才放心地拉着聂松出了门。
一出门，简菡立刻把刚才那点怪异抛诸脑后，抱着钱袋子几乎要跳起来。
可算是有钱赚了！
=========
吸取了前一天供不应求的经验，第二天简菡特意多备了足足一倍的菜量。光是盛菜的厚木桶就准备了七个！
她今日准备的菜色也更丰富了：麻辣鸡块、木须肉、鱼香肉丝、干煸豆角、烧茄子、白灼菜心、醋溜豆芽。
外加两大桶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和两大筐白胖暄软的馒头。
尽管聂松今天特意少带了些坚果，驴车依旧被挤得满满当当。
简菡和青梧彻底没了坐的地方，只能跟着车走。
因为准备的菜多，出摊也比昨日晚了些。
等简菡和青梧赶到千金坊斜对面的老位置时，聂松正忙着卸货，摊子前却已经聚集了一长串昨天的熟客，个个翘首以盼。
“对不住！对不住！让大家久等了！”简菡赶紧小跑几步，和青梧一起上前帮忙。
七个木桶的盖子逐一打开，刹那间，麻辣的辛香、鱼香的复合酸甜辣、干煸的焦香、烧茄子的浓郁酱香、白灼菜心的清新、醋溜豆芽的酸爽……
各种霸道而和谐的香气如同爆炸般扩散开来，交织成一股无可抗拒的诱惑力，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嗅觉。
排队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咕咚”咽口水的声音，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色彩缤纷、油光闪亮的菜肴。
“排好队！一个个来！都有份！”
简菡戴好面纱，深吸一口气，按部就班地开始干活。
才打了不过两三个人的菜，对面千金坊的大门里，又晃出来那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昨天那个嗤笑她“狗都不吃”的冷笑男。
他们一凑过来，原本排队的主顾们像是见了瘟神，纷纷下意识地后退，让出一小片空地，生怕冲撞了这些煞星。
冷笑男踱步到摊前，鼻子用力吸了吸，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很快又被鄙夷覆盖。
简菡挤出职业化的讨好笑容：“各位爷，可要来一份尝尝？”
那人正要习惯性地开口嘲讽，可那钻鼻的香味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变成了挑剔的质疑：“你这碗干净吗？看着还没我们千金坊里狗食盆贵气呢！”
简菡心里瞬间万马奔腾，几乎要把对方祖宗十八代亲切问候一遍，脸上却还得挂着谦卑的笑：“干净的！干净的！爷您放心，都用开水烫过！”
丫的！老娘这碗洗得比你那油光锃亮的脸干净多了！
“嗤！”那人又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笑，仿佛除了这个发音就不会别的。
“小五，去，回坊里取几个像样的碗盘来！免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污了爷的肚子！”
他偏头对身后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矮个汉子说道。
“我跟这位爷一起去吧！”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梧忽然主动站了出来，声音平静无波，“也免得爷的人来回奔波，耽误爷用饭。”
简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下意识想阻止。
但那冷笑男似乎觉得这提议不错，省了自己人的脚力，便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青梧……”简菡眼里满是担忧，低唤了一声。
青梧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异常坚定，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简菡只好把话咽回去，叮嘱道：“那……那你小心些，别碰了人家的东西，咱可赔不起。”
青梧低低应了一声，便半低着头，跟着那叫小五的汉子朝着千金坊走去。
他看似恭顺，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将走过的路线、看到的门户、隐约听到的动静，一一刻印在脑子里。
可一路行至厨房，始终都未发现什么明显的异样。
不一会儿，青梧和小五就回来了。
小五手里捧着几个叠起来的碗碟。青梧则垂着手，面色如常地走回简菡身边，对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等那冷笑男让人把碗碟亮出来，简菡一看，心里顿时“嚯”了一声，不得不服气。
人家的碗碟，确实精致。
上好的白瓷，釉面光滑细腻，洁白如玉，碗壁薄而均匀，上面用青料勾勒着简单的缠枝花纹，笔触流畅，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相比之下，自己摊上这些厚墩墩、灰扑扑的青瓷海碗，确实像是从乞丐窝里掏出来的。
每样菜都打了一份，装在那精致的白瓷碟里，竟也显得格外诱人起来。
简菡一边心疼地舀菜，一边心里暗骂这帮人穷讲究。
没想到，那冷笑男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小弟竟真的摸出银钱，扔在了摊上。
不是吃白食的啊？
简菡愣了一下，目送着那几人端着碗碟，大摇大摆地走回千金坊，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板娘！打菜啊！发什么呆呢！”面前的客人不满地抱怨道。
“诶！来了来了！抱歉啊！”简菡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拎起大勺，重新投入到火热的售卖中。
麻辣鸡块入口，先是花椒和辣椒的复合麻辣味猛烈冲击着味蕾，让人头皮微微发麻，紧接着是鸡肉本身的鲜香和酱料的咸鲜回味，越嚼越香，忍不住想立刻扒一大口米饭。
木须肉口感丰富，肉片滑嫩，鸡蛋香软，木耳脆爽，黄瓜清新，各种味道融合得恰到好处，咸鲜适口。
鱼香肉丝那独特的酸甜辣味极其开胃，肉丝嫩，配菜脆，浓郁的芡汁牢牢挂在食材上，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
干煸豆角干香十足，豆角煸得恰到好处，表面微焦，内里却还保留一丝韧性，混合着肉末和芽菜的咸香，以及花椒辣椒的麻辣，是绝佳的下酒下饭菜。
烧茄子油润软糯，几乎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带着微甜的尾调，拌饭吃是一绝。
白灼菜心清脆爽口，恰好缓解了其他菜肴的油腻。
醋溜豆芽酸爽脆生，咔嚓作响，极大地激发了食欲。
客人们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简菡一边忙活，一边悄悄记下大家的反馈，心里盘算着晚上和明天该准备些什么新菜色，才能一直吊住这些食客的胃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摆摊第二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