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小火包灰

33、第三十三章

　　和向明月稀里糊涂搞在一起后，贺童心的时间就变得很快。因为甜蜜与忧愁的混合，使他时常陷入矛盾与纠结，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高二。
　　四月底，立北一中举办春季校运会，贺童心经过举荐与几轮筛选，成为了开幕式的主持人之一。
　　主持人有着装要求。
　　于是贺童心穿上了向明月亲手挑选的西服衬衫皮鞋，以及，被向明月亲手佩戴的领结。
　　可惜高考在即，高三生向明月无缘这场校运会，也无缘亲眼得见自己装扮出的小王子如何站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好啦，你认真上课，等开幕式结束我就去饭堂，一直等到你来。”贺童心说着，扶正了向明月歪掉的书包，“来了就请你吃鸡腿，好不好？”
　　校运会的工作人员和运动员，可以凭借工作票获得免费套餐一份，套餐是秘制鸡腿饭和酸梅汤。
　　没有很贵，但这是贺童心获得的一份殊荣，他乐于同向明月分享。
　　向明月也很配合，夸张地说期待好多天了。
　　贺童心忍俊不禁，嘴角漾开了两个小坑，瞧着很是好看。
　　向明月的书包又歪了，他俯下身凑近贺童心，亲了亲左边的小坑，又亲了亲右边的嘴角。
　　没亲到想亲的位置，贺童心扭头了。
　　贺童心看着门的方向，他总是在亲吻的时候看向门的方向。
　　向明月习惯了，低声让贺童心把头转回来，然后亲到了右边的小坑，他如愿以偿，自不会吝啬夸赞，“小渠，你今天真的很像一个王子。”
　　“是吗？”贺童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强忍笑意似得伸出了手，“那美丽又迷人的公主殿下，可否接受本王子的邀请，随我一起去学校呢？”
　　“公主？！”向明月挑眉拍掉了贺童心的手，“你现在笑得像个卖保险的。”
　　“那正好啊，我卖保险养你。”贺童心一字一顿，“要不要我养啊，月、亮、公、主？”
　　调侃完，他十分聪明且迅速的抬起了手腕，手腕上智能电子表的时间格外醒目，“得赶紧去学校了，不然我今天卖艺赚鸡腿的机会就没了。”
　　“呵。”向明月轻笑，觉得这人娴熟的挑逗行为幼稚又可笑，他顺势握住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被盖住，他则继续向前跨出一步，空间紧缩，将人牢牢压在了洗漱台与他的中间，“贺小渠，卖艺之前，先卖一会儿身吧。”
　　………

　　运动会主持很顺利，结束后贺童心换回了校服，直接去饭堂等向明月。
　　向明月一下课就来了，跑得微微气喘。
　　贺童心笑，“跑那么快干嘛，又不用和别人抢。”
　　“不跑快点儿，季航那狗皮膏药又得贴过来，烦。”向明月坐贺童心对面，“你怎么换衣服了？”
　　“太扎眼，而且校服穿起来舒服。”贺童心已经提前打好饭了，他把盘子推到向明月面前，“你的，青椒肉丝拌面。”
　　拌面上方还盖了一只鸡腿。
　　向明月瞅着自己盘子，又看向贺童心的盘子，“怎么有两只鸡腿？”
　　“我专门给你买了一只。”贺童心说，“两个人分吃一个，显得我多小气。”
　　向明月揶揄，“看来王子殿下卖艺很成功，恭喜恭喜！”
　　他一边说，桌子下面的腿还一边撞着贺童心。
　　贺童心嘴角带笑，却在腿又一次撞过来后，使劲怼了回去，“你好好吃饭，别招我。”
　　“昂~”向明月不晃腿了，但直勾勾盯着贺童心的眼睛却没移开。
　　贺童心吃饭都不自在了，“你不吃饭，老看我干嘛？”
　　向明月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嗓音很低，“你嘴巴好红，干什么了？”
　　“啊？”贺童心抿了抿嘴巴，“上台前抹口红了，很明显吗？”
　　“明显。”
　　“那我擦一下。”贺童心从兜里摸出纸巾，准备擦时就发现向明月还盯着他。
　　向明月盯得坦率，盯得心猿意马，“想亲。”
　　想亲也亲不到，毕竟学校里，哪个犄角旮旯都有人。
　　贺童心埋下脑袋，不擦了，“等回家……”

　　“嘿！向明月！”张扬的男声突兀响起，直愣愣打断了贺童心的话，贺童心下意识抬头去看，就见季航正往这边走来。
　　向明月没回头也知道是谁，他不耐烦的吐槽道，“狗皮膏药又粘过来了，好烦。”
　　贺童心桌底碰了碰向明月的膝盖，不同于之前玩闹时的用力，动作很轻，具有安抚意味。
　　向明月收敛了不耐烦的表情，开始专注于吃饭。
　　季航笑嘻嘻的，“说好了一起吃饭，干嘛不等我？”
　　向明月不搭理人，反而是挑了几根肉丝放贺童心盘子里。
　　贺童心笑了笑，主动朝季航打招呼。
　　季航便顺势坐在了贺童心旁边，他看着两人盘中的鸡腿，嘴馋了，“哪来的鸡腿，我也想吃。”
　　贺童心指了指三窗口的长队，“在那。”
　　“人好多。”季航懒得排队，“小渠，你的分我一口呗，我尝尝味就行。”
　　“好……”
　　“不行。”向明月抬眸，先是看了眼贺童心 ，接着又瞅向季航，“坐后边桌去，看见你就烦。”
　　“靠！你以为我看见你不烦 ！”季航说着，又扭头问贺童心，“你哥这样的人成天眼前晃，你不得烦死？”
　　好好的，战火突然引他身上，贺童心服了季航，他也不顾着季航心情了，偏帮偏的厉害，“我哥挺好的，一点儿也不烦。”
　　季航：“……”
　　他怎么就忘了，这两人永远是统一战线且超级护短的呢！！
　　季航习以为常，心里默默吐槽后，就自然而然过渡到了下一个话题，“明月，你打算报考立大的什么专业？”
　　季航这回学聪明了，刚说完又立马补充道，“提前声明不是我要问，是苗越山让我问的。”
　　苗越山，是季航与向明月的对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
　　贺童心低头啃鸡腿，耳朵与心思却全在一旁。
　　向明月没像之前那样不耐烦，但说话依旧敷衍，“没决定呢。”
　　“那没决定的话，再考虑考虑X大呗。”季航是来当说客的，“立大是好，但终究比不过X大，考那样的分数不容易，你别浪费。”
　　“我不考虑外省。”向明月很直接，“再说就坐后面那桌去。”
　　季航充耳不闻，“又不是你一个人去，苗越山跟你一起，正好两个人搭伴，多好啊。”
　　贺童心没滋没味地啃完了鸡腿，刚把骨头丢下，面前的盘子就飞起来了。
　　向明月不知何时站起的，正一手一只盘子，垂眸看着他，“跟我去后面那桌。”
　　“哦…哦！”贺童心连忙站起，走出两步又回头，朝季航指了指桌角残留的骨头，“你吃完顺便帮我收一下，谢谢。”
　　季航：“！！！”

　　季航的怒目无人在意，向明月此刻满脑子都是嘴巴红红的贺童心。
　　迅速解决完午餐，向明月就带着贺童心去超市买水，结账时又顺手拿了两盒口香糖。
　　口味不一样 ，一盒葡萄味，一盒薄荷味。
　　向明月问贺童心 ，“要哪盒？”
　　“葡萄吧。”贺童心说，“薄荷味的留给你提神醒脑。”
　　向明月轻笑了下，把薄荷味的口香糖递了过去，“我想要葡萄味的 。”
　　“哎！那你多此一举问我干嘛 。”贺童心接过口香糖揣兜里，然后又朝向明月伸出了手，“你的给我一条。”
　　“不给。”向明月拍掉贺童心的手， “陪我去趟实验楼 ，我昨天把物理书落那了，一会儿上课要用。”
　　他边说边拆开一条口香糖 ，“取完书，哥就大发慈悲让你尝尝葡萄味。 ”
　　“你小气吧啦的。”贺童心率先往实验楼走，“我鸡腿都专门给你买一只，结果你一条口香糖还要谈条件。”
　　“嗯哼！”向明月追上贺童心，手一抬就搭在了贺童心肩膀上，“那哥一会儿大方点儿，让你尝个够。”

　　向明月大部分时间是靠谱的，但还有一小部分时间没个正行，喜欢逗弄人。
　　比如说现在，贺童心推着推不开的门，傻眼了，“门锁着，拿不到书了。”
　　学校的实验室没人时，一般都会上锁，而这几天举办校运会，实验室是不会打开的，除非找专门保管钥匙的老师，否则……等等，贺童心突然意识到，“你骗我！都快高考了，你们根本不会来实验楼！”
　　“啊？是这样吗？”向明月装得一脸无辜，“我记错了，书是丢在……”
　　“还装！”贺童心转身倚靠在门边质问，“你是不是故意遛我呢！让我陪你爬个四层的楼梯就开开心心了，啊？”
　　向明月终于忍不住面上笑意了，“我以为你到楼底就能反应过来，谁知道这么笨呢。”
　　“滚蛋。”楼道空空荡荡不见人影，贺童心脱口而出的两字传出几声回响，吓得他立马压低音量，同时环顾四周，“现在应该没老师吧？”
　　“没有，都吃饭着呢！”向明月掐了把贺童心的脸，“口香糖吐了，给你换葡萄味的。”
　　“我不要了。”贺童心挥开向明月的手，“警告你，别招我！”
　　“好。”向明月双手做投降状，笑意不减，“那你继续含着，我吐掉了。”

　　教室门都锁着，唯有斜对面的卫生间有垃圾桶，向明月慢慢悠悠走进去，几乎是前后脚，贺童心也进来了。
　　不同于教学楼的卫生间，实验楼翻新不过两年，不论是教室亦或卫生间，都装修的奢华大气，再加上来得人少，所以倍显干净。
　　垃圾桶旁边就是洗手台，贺童心扔完口香糖，下意识洗起了手，洗着洗着想起嘴巴的口红，于是撩起水准备洗洗，谁知嘴巴刚碰到水，就听彭的一声，门关了。
　　他倏地抬头，是向明月。

　　镜子里，向明月朝他走来，“干嘛洗掉？”
　　“哥。”贺童心转身，表情是明白过来的讶然，“这是学校，你别乱来。”
　　“这里又没人。”向明月逼近贺童心，眼睛黏在那水润的嘴巴上挪不开，“我就亲一下。”
　　“可……”
　　向明月不等拒绝，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厮磨，交相蠕动，是很舒缓很舒缓的触碰，但仅触碰并不够，气味与味道也是重中之重。
　　呼吸相闻，透来的薄荷香轻易嗅进鼻腔，唯余味道，需要细细琢磨。
　　向明月微微分开了交合的唇，嗓音低沉，问贺童心，“口红是什么味道？”
　　“我不知道。”贺童心回完，探出舌尖就要舔，但向明月不让。
　　向明月说“我尝尝”，然后就含住了贺童心的唇。
　　唇微微嘟着，丰盈饱满，舌尖一丝一丝扫过，软滑的，香甜的，令人爱不释口的。
　　向明月很喜欢。
　　但没有很久，贺童心就推开他了，“别舔了，都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小心有毒。”
　　嘴巴之间的距离微微拉开，卡在洗手台与贺童心腰之间的胳膊却收紧了，向明月垂着眸子，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有些可怜，“那就把我毒死好了。”
　　“哥。”贺童心仰着脸，忽就从那点儿可怜里咂摸出了可爱，他抓着向明月校服的手松开，转而拍了拍向明月的后背，“回家好吧？”
　　“不好。”向明月干脆利落拒绝，“还想给你吃葡萄。”
　　“啊？？”贺童心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刚张嘴要问，向明月又亲了下来。

　　不是嘴巴对嘴边，或者嘴巴对舌头的交流，而是舌头与舌头的交流了。
　　薄荷味清冽，葡萄味香甜，猛然撞击在一起，火热的口腔迎来了紫色的清新，仿若一杯夏日的葡萄薄荷汽水，冒出绵密的小泡泡。
　　小泡泡不安分，偶尔刮扫偶尔顶撞，一下一下触动着敏感的末梢神经。

　　贺童心本是要坚定立场的，但钢铁抵不过绕指柔，人之本性。
　　他紧紧抱拥住向明月，骨头缝里钻出的侵占欲无法按捺，他努力仰起脖子，想要探入更多……
　　“唔！”不断求索的舌尖被咬，贺童心一下恢复清明，再也不敢乱入。
　　相比幽深的地方，向明月更喜欢浅层，他会长久的停留在牙齿周边，细细探索每一颗的形状，以及周边土壤的敏感度。
　　当然，舒适的环境也需要一点乐子，才不会显得单调无聊。
　　贺童心的舌头就像他的小时候，不被允许远离向明月，他必须时时刻刻跟着向明月，并及时给予回应。

　　卷曲，然后勾连上那同样软软的一块，轻轻划动摇晃，此处无声，但向明月会明白，也会享受这份讨好。
　　贺童心是称职的，连带他的舌头，一并兢兢业业做着向明月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