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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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慌乱的沉默在不断蔓延。
“西维斯——”
“你不是。”西维斯缓缓说道，他抬眼真诚地看着伊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旁人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伊夏呆滞：“佩纳真的预言过，我是你的情人？”
伊夏一贯会找重点。
这种这么敏感的事情西维斯并不想让伊夏这么快知道，都是佩纳那个疯女人。西维斯阴沉沉地想。
“她确实有预言过。”西维斯斟酌用词，声音放得很温柔：“我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碰到了她。她告诉我预言到了关于我的
事情。然后我就在水晶球里看见了赌场，金色的笼子。佩纳说这个预言是”西维斯看着伊夏眼睛：“我的命定伴侣的预
言。”
“命定伴侣？”
伊夏更摸不着头脑了。
西维斯伸手浮动在伊夏脸颊上，似乎在描摹他的轮廓，眼中幽光闪烁：“是。人鱼是专一的生物，一辈子只会有一个爱人。
不是每个人鱼都会遇到，更多的是凑合过日子生条小鱼玩玩。因此据说我很幸运，遇到你。”
伊夏有些迷茫了，语气有些尖锐：“可是，你遇到我了，你知道我是你的爱人。那你爱我的前提不就是因为我是你的爱人
吗？这样还算爱？”
况且他们两个现在根本不相爱，连地位都是不对等的。
西维斯面对命定伴侣对自己的质疑，居然有冲动去捏他的脸。
因为可爱的伊夏，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不浪漫的，对爱饱含质疑的，他们真是相像啊。
因为这点，西维斯居然对伊夏的兴趣前所未有的大。
西维斯的手蜻蜓点水般落在伊夏白净的脸上，又若无其事收回：“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也是很有趣的一点。在爱人的前提下，他能带着更多面的角度发掘伊夏的特质，以审视的目光看待这个“命定伴
侣”，更直观地意识到自己的爱意从何而来。
就像现在，伊夏直率这一点，西维斯极其喜欢。
伊夏声音像蚊子叫：“而且，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出现在拍卖所的吧......”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当初出现在拍卖行，其实更多的是顺路。看到你我就意识到，大概你是预言里的人鱼。不然怎
么会有人鱼这么傻呆呆坐在笼子里？除去我们之间的联系，救一个陷入危机的族人，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你不用觉得有负
担。”
伊夏有点放心了，但是心里却又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他偷偷想，西维斯救了他，那他以身相许好像也很合理。但是他才不想当这么没骨气的人鱼。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西维斯根本没有喜欢他。
他应该也没有喜欢西维斯。
他们之间一清二白，很纯洁。
伊夏的眼珠子在西维斯眼底下转来转去，冥思苦想，看得出来脑内在天人交战。西维斯看了觉得好笑，又想逗逗伊夏，露出
不怀好意的笑容：“想什么呢，已经想当首领夫人了？”
伊夏顺口回怼：“首领丈夫不行？”
西维斯：“......”
伊夏反应过来：“......”
伊夏慌张解释：“我瞎说的啊，你别当真。”
“噗”笑声传进耳朵，西维斯掩唇笑了起来，一张锋锐如剑出鞘的脸，被笑意融化，仿佛冬去春来，满园的花都争着开发。
伊夏看入神了。
说西维斯有雄性人鱼最美的脸，伊夏这下真信了。
平时看不出来，这家伙都是假惺惺地扬着唇角。现在这一笑，真是蓝颜祸水啊。
西维斯眉眼弯弯，笑意难掩：“伊夏，你真是我的小可爱。”
“什么命定伴侣都别管了，我想和你心无旁骛地相处。”西维斯笑着补充。恐怕裹上了命定伴侣的衣裳，伊夏就不会再这么
放松自如地与他开玩笑了。
伊夏莫名其妙，不知道西维斯发什么疯，一会命定伴侣有好处，一会又要抛却这个联系。
他不打算理会独自发疯的西维斯，甩了甩尾巴就要走。
“亲爱的——”西维斯揽住他的肩：“我带你去我的宫殿，看看我们的寝宫是什么样的。”
话音落下，语气里的恶劣无处遁形。
说来说去，最后命定伴侣变成了西维斯肆意玩弄的玩笑。
伊夏无语凝噎。
街道曲折，俩人抄了近路，很快到了一处洞穴。
穿过黑暗幽深的洞穴，水波荡漾得轻柔。
前面的石阶之上，一栋纯白的，富丽堂皇的楼房矗立在两人眼前。
两排吹号角的人鱼雕塑指引人鱼走入属于王的殿堂。不过他们的主人似乎对他们不是很满意。
“真碍事，我早就说了让他们把门口的石头弄走。”西维斯纤长的鱼尾末端，总是不小心打到雕塑上。
他的尾巴实在是太长了。
伊夏觉得有些滑稽，私下认为这个人鱼首领估计是个麻烦精。
在幽暗的水底看宏伟的建筑，总有一种注视凶猛恶兽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吃。
你总会担忧会不会有什么捕食者正潜伏在身旁，只待你放松警惕便出击。
伊夏有些抖，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始终假装自己适应良好。
西维斯注意到了这点。
伊夏的眼睛到处乱瞄，还时常回头看，应该在水中飘动的鳍都绷紧，如临大敌。
有些好笑。西维斯垂眼遮盖自己的目光，纤长的鱼尾末端偷偷抚上了伊夏的尾巴。
他感觉到伊夏的尾巴狠狠地一抖。
西维斯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红色的尾尖搭在微微散发绿光的尾巴上，力道很轻，调戏似的勾了勾。
“西维斯！！”
奇怪的感觉从伊夏尾椎骨直爬上天灵盖。
有点痒，有点勾人，仿佛红色的鱼尾扫过的不是他的尾巴，而是他的脊背，脖颈。
伊夏甚至觉得，红色的鱼尾像舌，划过他突起的脊骨，一寸寸舔过他的身躯。
“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伊夏。”西维斯笑着，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这也怕？”
伊夏的脸又涨红了：“关你什么事！”
“好了好了，不该逗你。”西维斯安抚地捏了捏伊夏的手，散漫地拉着他游到门前，巨石制成的门在两人面前轰然打开。
这是属于首领的地盘，没有其他人鱼可以涉足。
不过此刻伊夏并不知道他是例外。
金色的光芒率先照进伊夏的眼睛，门完全打开后，伊夏瞪着殿内堆到高处宝座上的金器和珍珠张大了嘴。
“这些，都是你的？”伊夏指着像座山似的金子。
“嗯。”西维斯骄傲地点头。
现在伊夏相信，西维斯救他确实只算是举手之劳了。
“这也太酷了！”他惊叹着围着金山游了一圈，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见到这么多钱。
西维斯真是个行走的钞票！如果有人勒索他，他肯定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钱，歹徒连绑架的机会都没有。
西维斯无所谓地捧起一把金子，任由他们流泻于指缝：“当你有了财富，你会发现它们一点意思都没有。”
伊夏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西维斯又补充：“好吧，它们让你来到我身边。”
伊夏又猛地转头回去。
逛这栋海底的高大建筑实在是不怎么费力，因为它们可以走窗户，从宽大的门缝钻入，飘着飘着就到了西维斯的卧室。
一只巨大的白色扇贝张着嘴，里面铺着厚厚的海草，一盏盏水母灯由穹顶垂下，点亮了这一方天地。
卧室内像点缀了繁星，一闪一闪，让人随时想入眠。
“漂亮吧，我之前抓了好久才抓到这么多荧光小水母，它们跑的快还会咬人。”西维斯骄傲地解释，带着伊夏倒在了柔软的
宽厚海带上。
确实舒服。
伊夏深呼一口气，呼出了一堆泡泡。
这可比他平时睡的沙子舒服多了，首领过的日子就是好啊。
伊夏也没客气，西维斯都让他来了，那他就坦然接受了。
见伊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西维斯等了一会，才翻身半悬在伊夏身上看他。
小人鱼的尾巴颜色又深了点，无限接近宝石绿。
这可是少见的特殊色。
西维斯抬手，抚摸在伊夏的脖颈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绅士，或者说人鱼这种生物，根本没有绅士这一说。
红色的尾尖缓缓滑上伊夏的尾巴，缠了一圈后，红纱似的尾鳍缓缓摩擦。
他们的上身缓缓贴在一起，西维斯伸出殷红的舌舔了舔唇。
伊夏对他而言有些复杂，出于好奇和探究的心态将他带回家，起初觉得他是需要呵护的小鱼仔，相处后又发现他并不像表面
上看起来的无害，事实上心思复杂，确实需要照看，但胆子也很大。
西维斯确实对他感兴趣起来了。
迷糊中伊夏总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身上游动，但是他试图睁眼时，远方传来的空灵歌声又使他被迫陷入沉睡。
当他悠悠转醒睁开双眼，他已经忘记了深夜的小插曲，只见西维斯朝着他的方向躺着，尾巴大大咧咧地压在他的尾巴上。
伊夏缓缓扭头看西维斯，那张张扬得看着就很爽的帅脸正放大地贴在他脸前。
睡着时倒是显得更美了几分。伊夏出神，这人的性格和脸真不搭。
他差点就要去碰西维斯颤抖的睫毛了。
他忽然回神，对自己的做法感到诧异。
伊夏有些感觉不到他的尾巴了。
肯定是麻了。
伊夏无语地想把碍事的东西掀下去，反被压住了手腕。
西维斯迷蒙地睁开眼。
“怎么？”
伊夏尾巴发力：“你压住我了！”
“噢。”西维斯注意到了，慢吞吞放他离开，手却没松。
伊夏无奈地让他抓着，他注意到了西维斯紧绷的鱼鳍，意识到西维斯在装睡。
伊夏：“......”装作无事发生。
伊夏在宫殿里扑腾着，凶猛地打扰一群银色的小鱼。西维斯说这里的鱼都是早饭，随便抓。不过伊夏目前一条都没有抓到，
它们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好不容摁到一条鱼，伊夏骄傲地举起来给西维斯看，西维斯幻视自己养了一只猫。
他鼓励地摸摸伊夏的头发，夸他天赋惊人。
只不过随后西维斯嫌他慢，刷刷两下抓来几条鱼的举动，彻底让伊夏的脸拉的老长。
海里的时间流逝不甚清晰，眼见伊夏开始无聊了起来，西维斯带他离开了亚特兰蒂斯，向他的海上居所游去。
临走前，他们又遇到了热心的佩纳。
这次她什么都没说，不过亮晶晶的眼睛像探照灯把他们打量了个遍。
随后遗憾地砸吧嘴。
伊夏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在遗憾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