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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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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晴。
镇上终于迎来一场难得的集市,老木匠从山下赶来,挑了几张新修的椅子,铺在街边。
阿澄早上起得比平时早些,灶上的锅刚冒烟,门口就有脚步声。
她本以为是祁将——已经习惯了,她总是在这个时辰附近经过,会不声不响地在街口停一会儿,若有若无地“经过”。
可今天不是。
她走出门,街口空着。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天整座镇子都开始热闹起来,谁走近她这冷清一条街都不像是巧合。
她没等人。
只是整日心里有些乱。
傍晚时,她去镇心口取定好的红纸,顺路从西边绕回来,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把那罐煮好的米汤带上一小壶。
她没端出门,只在门边晾着。
直到天黑,也没人来。
第三日,第四日也是如此。
阿澄起初以为她是忙,后来才发现,她不是“没来”,是避开了这条路。
祁将走另一侧,绕后山那条更长的路,不会经过她门口。
有一次她从铺子出来,远远望见她在药摊前拿药,背影还穿着那件旧斗篷。她想走近一点,却见她付了银、提着包,一步不停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刚好没看到她。
但阿澄心里不是没有数。
人不是风,走哪条路不会毫无意识。
那天她站在药摊对面,身后有人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她回头,店家正收拾几只空药罐,其中一只上面落着字——“烫伤,旧。”
她忽然想起祁将那只耳后浅浅的伤。
那是这镇上药店唯一接过的那类方子,方子是在五日前开的。
她那时候还在等她来喝米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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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一反常态地点了灯,一直到深夜才熄。
窗纸上投着她坐着的影子,头低着,像是在看书,又像是在等一个已经不打算靠近的人。
她没主动去问,也没找人打听。
她只是把那壶米浆温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一口没喝,全倒进了炉灰里。
那炉灰里,还落着一张细小的红纸,边角烧成一弯焦。
风没吹动它。
火也没再燃。
只是那晚整座镇子很安静,连驯马都没叫一声。
——她不知道那人为何避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