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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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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雪停了。
天还未亮透,屋外一层浅白,像整条街都裹进了旧绒布里,连声响都被收了边角。
阿澄醒得早。她动静轻,怕惊着榻上的人,连下地都用脚跟缓着。
祁将还在睡,面色比昨夜暖些,呼吸也平稳了。被角没踢开,头发散着,遮住半边脸。
她睡觉的样子很安静,连眉心都不皱。
阿澄看了她一眼,没打扰,起身点了炉火,又把昨晚没吃的汤重新温上。
外头风乍起,她披了件外衣出门劈柴。
门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人还没动,像是陷得很深的梦。
柴是前天新买的,劈起来不重。她动作不快,一刀一刀下去,雪落在柴堆边,发出干脆的“咯咯”声。
太阳还没升起来,天却慢慢透亮。
等她提着一捆新柴回屋的时候,祁将已经醒了。
她没起身,只半坐着,靠在榻边的旧靠垫上,眼里有点困倦。
阿澄走进去,把柴放下,说:“你醒得早。”
祁将“嗯”了一声,嗓音还有点哑。
阿澄给她舀了一碗温过的汤,放在小桌上。
祁将没立刻喝。
她只是盯着那碗看了一会,然后问:“你每天都自己做这些?”
“也不是每天。”阿澄回得很平,“大多数时候不做,吃干的,喝凉的。你不是也一个人过来的吗。”
祁将没说话。
她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很慢,像在确认一种味道是不是真的没变。
屋里安静得很,只剩炉火轻响。
喝完后,她放下碗。
低声说了一句:“我昨晚……其实是故意走来的。”
阿澄没应声,只低头收拾东西。
祁将又说:“我不是没地方去。”
阿澄停下手里的碗,抬头看她。
“但你来了。”她说。
祁将点了点头:“嗯。”
“我知道。”
她没追问,也没让她继续解释。
有些事,说一点就够。再多,就不是沉默养大的。
屋外有脚步声,是镇口老药师赶早市的马车,轮声很轻,像是怕吵到屋里的人。
祁将忽然说:“我下午要去镇北取点药。”
阿澄点点头。
祁将又说:“回来晚的话,你睡门要锁好。”
“我等你回来再锁。”
阿澄说这话时没看她,语气像往常一样淡。
她看着她,眼睛里像是炉火翻了一下,把一点余温烫到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