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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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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将是午后走的。
她没带多少东西,只带了刀和她自己。走得干脆,连那件旧斗篷也没穿,只披了件山里人用来赶早集的粗麻外衣。
阿澄没送她。
她只是站在门边,把柴火添了一点,说:“天转凉,回来早点。”
祁将点头,说:“不耽误。”
阿澄没多问去哪,哪怕她说的是“镇北”,她也知道那不是目的。
有些人出门不是为了去哪,是为了面对她不得不走的那段自己。
她没有追。只是把门关了,坐回灶边。
那天她什么都没干。
街上有几个卖糖枣的小贩吆喝得响,她没出门;邻屋那家烧了黄纸,她没听进去。她只是把灶重新擦了一遍,把碗洗了一遍,又反复温了汤。
夕阳下来的时候,她从窗缝往外看,街面已经清空,只有井口挂着一团残雪,慢慢滴水。
她忽然想做点什么。
不是因为要等谁回来,而是——想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一点不被风带走的味道。
她做了菜。
一小碟煎豆腐,一碗炖蛋,一锅米汤,切了一点盐菜,甚至热了酒。
她把这些都摆在桌上,然后坐下,没动筷子。
天一点点黑,火烧得还暖,风没进屋。
她没点灯。
她坐着的时候,影子贴在墙上,看不出情绪。
夜完全沉下来的时候,门口响了一下。
不是风,是人。
她没回头。
祁将站在那里,衣服带了点泥,眼睛有点红,像是被风吹的。
她没解释为什么回来得晚,也没说自己有没有受伤。
她只是站在那,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阿澄这才转过头,轻声说:
“饭还热。”
祁将没再多说,走进屋。
她路过桌子时看了一眼,又看她一眼。
眼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藏不住。
她坐下时手还在抖,但没拒绝那壶酒,也没推开碗。
阿澄给她倒了一盅,说:“你不用每次都走得像不会回来。”
祁将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酒盅,说了一句:
“我每次都想回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地方。”
阿澄看着她。
说:“你现在有。”
风停在屋檐,火在灶里慢慢烧成一层深红。
饭确实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