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锋》月生日

19、相聚

　　季显允缓过眼中的酸涩，抬眼看着萧诚凌。
　　“过些天和我一起去苏府吧，祖父，伯父和秉文都还未见过你。”
　　“你这是要带我见家长了吗？速度有点快啊，阿允。”萧诚凌斜眼笑看他。
　　“爱去不去。”季显允转头不看他，故作恼怒。
　　“去，当然要去，我当然要去见家长。”
　　几日后，季显允在安排好珠宝阁的一应事宜后回到院子来寻萧诚凌，只见萧诚凌一袭玄色劲装，在那棵海棠树下舞剑。
　　阳光透过树枝、叶的间隙，斑驳的洒在萧诚凌的身上，更显青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少了平日里的懒散和不羁。
　　季显允看着，好像看见十一二岁的少年在潭澄山的小院里，和师父和自己用小木剑比划过招的样子。可如今，那个会用木剑逗弄戏耍他们的师父不在了，那时的小少年也变成了如今运筹帷幄的诚隐阁萧阁主。
　　萧诚凌从季显允踏进院门的时候就看见他了，见季显允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他，双眼无神，似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静静的出着神。萧诚凌挽了一个剑花收了势，朝季显允走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萧诚凌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在季显允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你怎么想起舞剑了？”季显允回神，敛眸压着情绪。
　　“想舞便舞了……昨晚忽然梦见老头儿了。”萧诚凌垂眸看着季显允。
　　季显允一时没说话，两人并肩站在海棠下，压抑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公子，早膳……”何信忠进来便看见两人，直觉气氛不对，便噤了声。
　　季显允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萧诚凌，细碎的阳光落在萧诚凌身上，季显允眯了眯眼，看不清萧诚凌此时的表情。
　　“去换身衣服吧，一起用膳。”
　　“好。”
　　两人用膳时也很沉默，膳厅一时寂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两人用过膳后，季显允交代了何信忠几句两人便一起前往苏府。
　　到了苏府，早在门前等着的小厮见了两人忙迎了上来。
　　“公子可用过膳了？老爷夫人早就等着了，公子快请进。”边说边接过季显允和萧诚凌手中的缰绳。
　　“用过了，多谢伯父伯母好意。”
　　小厮带着季显允和萧诚凌往前厅去，边走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萧诚凌跟在后面，听着小厮絮絮叨叨的话，觉得不怪季显允喜欢苏家。
　　这苏家和其他府确实不一样，其他府里的阶级分明，这苏府的小厮和主人家看起来相处的很好。两人相处的很好，感觉很轻松。这让萧诚凌来了几分兴趣，便收起了面上懒散不羁的表情，整整衣服，脸上表情稍微严肃了几分。
　　季显允注意到萧诚凌的动作，侧目看他，也就见萧诚凌一脸严肃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季显允不解的看着萧诚凌，不理解他怎么回事，短短几步路的时间，他又脑补了什么，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
　　萧诚凌也注意到了季显允看过来的眼神，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见长辈自然要严肃一点，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季显允睨他一眼。
　　“啧，这不一样。”
　　季显允也懒得理他，正好他们也到了前厅。
　　苏父苏母见季显允来了，高兴的起身，季显允还未见礼便被苏母拉住了。
　　“要那些虚礼做什么。”苏母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又注意到跟在季显允身后的萧诚凌，便看了过去。
　　“伯父，伯母。”季显允还是见礼叫人。
　　季显允注意到苏父苏母的眼神，便拉过萧诚凌，为他们介绍道:“伯父伯母，这是我的师兄，萧青朔，字诚凌。”
　　“苏大人，苏夫人，晚辈萧青朔，字诚凌。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叫诚凌便可。”萧诚凌拱手行礼。
　　“萧青朔，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诚凌，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好名字啊。”苏父捋着胡须，苏父笑盈盈的道。
　　“诚凌啊，多谢你这些年陪我们家显允，还教他成长。说来惭愧，这些年我们一直没联系上显允，没照顾好他，愧对好友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若你不嫌弃，就和显允一样，别叫什么苏大人，叫伯父。”苏父拉着萧诚凌，摇头晃脑的感慨。
　　“怎么会嫌弃呢？伯父。”萧诚凌笑着，认真的听着。
　　苏母将季显允拉到一边，小声对季显允说:“你怎么带他……带你师兄来了呢？”
　　“伯母，诚凌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看起来不太正经。”季显允无奈的向苏母解释。
　　“可……”
　　“好了伯母，没事，他真的很好。”季显允安慰苏母。
　　不多时，萧诚凌便哄得苏父眉开眼笑的。
　　几人来到小院，苏母去准备午膳，只留三人在喝茶下棋。
　　“显允，显允，你来了怎么不去我院子里。”三人下着棋，便听见苏秉文的声音。
　　萧诚凌听见对季显允称呼，转头挑挑眉看着季显允，季显允不看他。
　　萧诚凌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便也转头看向院门，便见一少年风风火火的进来。
　　季显允起身，道:“秉文。”
　　等苏秉文走近了，才见季显允身边还有一个人。
　　“在下苏怀周，字秉文，敢问公子贵姓。”苏秉文还未等季显允介绍，便笑着率先自我介绍起来。季显允皱皱眉，觉得苏秉文怪怪的，这不是他平时的作风，这有些不太礼貌了。
　　“幸会，在下萧青朔，字诚凌，是阿允的师兄。 ”萧诚凌笑笑回礼，只当听不懂苏秉文话中的怠慢。
　　“原来是萧公子，今日见萧公子仪表堂堂，不似浪荡公子的样子，定是小妹又胡闹了。”苏秉文表面似是抱歉，语气却不见有什么抱歉的意味，还夹枪带棒的。
　　“怎么会，是在下给苏小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才惹苏小姐误会。”
　　“也是，小妹这都快成亲了，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
　　气氛有没有剑拔弩张的。
　　“唉，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快坐啊。我下完了，诚凌，到你了，你可得小心啊。”苏父才从棋盘中回神，便见气氛有些紧绷，便开口缓解。
　　“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爹。”
　　几人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度过，到了中午，才算缓解。
　　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苏老还未回府，命人回府传话，苏老在翰林院用膳了，午间的饭也是几人用。苏子衿也出了门，赴镇国将军小女儿蒋萋萋的宴，小姐妹在好友出嫁前最后一次的相聚。
　　用完膳，苏秉文和萧诚凌便跟着季显允去了他的院子。回到院子，三人坐在院中的槐树下，饮着茶，聊着天，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但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苏子衿与三皇子成婚后，朝堂局势也会随之转变，季显允的计划也要拉开序幕了。
　　苏秉文也未在季显允的院子里待太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待苏秉文一走，萧诚凌便不再装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的倚着石桌，低头笑着看季显允。
　　“阿允。”
　　季显允抬眼看他，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对视了一会儿，季显允先忍不住转开了眼，低头像要掩饰什么，啜了一口茶，道：“干什么？”
　　“没什么。”萧诚凌低低的笑着，拉着人回了房。两人在房中小憩片刻，萧诚凌抱着季显允，埋头在他颈间，低低的不知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季显允躺着微微侧头，被萧诚凌蹭的有些痒。
　　“阿允，我很高兴。”萧诚凌埋在季显允的颈间，声音有些闷闷的。
　　“高兴什么？”
　　“高兴他们对你很好。”
　　“我早说了，他们很好。”
　　“嗯，但是在那件事上，以后你们有什么都要和我说。”
　　“萧诚凌……”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诚凌打断季显允，不容辩驳的说。
　　季显允半晌未说话，萧诚凌也没说话，态度很明显，这事没得商量。
　　半响才听到一声很清的“好”，之后两人也再没说话，就这样睡了过去。
　　两人睡了一个时辰，便在院子里转了转，便让小厮带话去了苏父苏母的那儿，两人回了珠宝阁晚间回来。
　　两人回了珠宝阁，在书房待了一下午，季显允处理在各府安插的眼线的汇报，萧诚凌在处理天味斋那传来的诚隐阁的事。两人互不打扰。
　　到了晚间，苏府来人，说是苏老和大小姐都回府了。苏母催两人一起去苏府，快用膳了。两人也未耽搁太久，便一起如上午一般悄无声息的回了苏府。
　　晚间用膳时也是其乐融融的，苏老有意无意的观察萧诚凌，萧诚凌也有意无意的观察苏老，几个来回后，都得出一个结论：是个老奸巨猾，深不可测的人。
　　几人聊着天，大多围绕季显允，本是为了苏子衿的事大家才聚在一起，但耐不住苏子衿一直问萧诚凌季显允的事。
　　萧诚凌也有问必答，捡着能说的说，苏家的虽然家风好，但都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也知道萧诚凌的顾虑，也未深问。只要知道季显允那几年过得好不好就好了，其他的倒不必太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用完晚膳后，苏母便带着苏子衿回了苏子衿的院子，告诉小姑娘成婚的事。苏老便带着苏父，苏秉文和季显允，萧诚凌四人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