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命运回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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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弈：“齐警官，您肯定这次行动的具体动向不会跟承州警方提前报备过吗？”
“当然。”
齐思成不假思索。他知道，宋弈没有完全信任他。
“按我们的协议，”齐思成瞥眼后座沉默到乖觉的谢锦青……恶寒，齐思成也没避着他：
“保险起见，我通知过聊川警方，是以调查旧案相关人员的名义。没提过他。”
“柳女士刚出狱，还没出社会考察期，她那边一直跟着人的。无缘无故过去不现实。”
齐思成说着说着，咂摸出不对味儿：宋弈的问法怪。
什么叫他“肯定”？
他自己一直跟宋弈相互看着的，他自己既没机会、也不会跟上司报备“我要独自行动，我要不合规执法，我要干坏事啦！”，然后被臭骂一顿押回去。
齐思成眼皮一跳。
不能这么衰吧。
“那辆警车上有谁？”
齐思成咽了口唾沫，沉吟：“负责跟踪考察柳女士的一个辅警，和我在承州的一个下属。”
辅警是师父介绍过来陪同监督的，了解柳女士情况，信得过。师父最近有案子，抽不开身。
下属，齐思成自己信得过，乔至那丫头片子比自己都跳脱。外地来的新人，跟局里乱七八糟的关系还不搭边。
谢锦青恰在这时出声：
“也就是说，有人会以为，你要带走盘问的应该是柳穗。”
他撩眼皮，神情倦怠又冰冷。“你早想到这一点了吧，警官。”
“……是。”齐思成目移，没否认。
在听到这段录音之前，齐思成就是这么想的。他申请了在谢家名下的承州房产布控，想看谢氏的反应，做两手准备。
也因此，齐思成和宋弈第一时间知道谢仰出事了。
从最开始，谢锦青就想过这件事：运送谢仰的救护车才刚出谢家门，宋弈这个外人就知道了。
到此还算正常。
谢锦青清楚宋弈在老宅埋过暗线。谢仰确实谨慎，哪怕是在家，也会不定时换血佣人、“检修”各种边边角角，即便如此，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谢锦青就钻了空子。
宋弈自然也可以。
不过，谢锦青用舌尖抵上颚，压住嘴角无声的笑意。
最关键的是，宋弈同他提了两遍——一遍是在巷子里质问他；另一遍在车上，又好似不知情谁干的好事般，提醒他：你现在可以知道谢仰出事了。
“可现在柳穗还留在聊川。”谢锦青尽量保持严肃。
挺像那么回事儿。
沉默。
齐思成默然，车速在攀升。
宋弈抿唇，捏捏谢锦青的手指，欲言又止。他瞧着似乎有点懊悔。
谢锦青见状，没想出个缘由，就任他牵着了。
直到齐思成的电话打破车内死寂。
是乔至。
“齐副，是出什么事了吗？”
齐思成微顿，随手开了外放。手机里传出乔至叽叽喳喳的声音，稍稍缓和气氛。
两辆车听乔至说话：
“怎么改道了？”
齐思成：“出了点状况，回聊川。”
“哦。”乔至没多问，也没挂电话。
“还有事儿啊？”齐思成问。
“齐副，天气不好，咱们要不换条道。”暴雨侵袭，险些盖过了乔至的担忧，她小心翼翼，“您刚听预报没，前方路段有山体滑坡的可能。”
激流积路沿，承州和聊川的交界多山水，开峡道。
他们来时抄近路，雨水还不至于没过小半车胎。
铅灰的重云下沉，仿佛没有尽头。再往前，就不好改路线了。
齐思成后知后觉。他和谢锦青僵持太久，车载导航也因为录音暂时开了静音，差点忽略了路况——确实如乔至所说。
一般情况下，齐思成不是那么心大的人。
电话那头，乔至又问：“您那边确定没问题吗？”
“没事儿。我们换条路。”
挂掉电话，他重新规划了导航。车内再度安静。
连022都不做声了。
【在想什么？】谢锦青问。
恶役值仍悬停在84.9%。毫无进展，还倒砍初始值9.9。
谢锦青不觉得它单纯是郁闷。
【刚才不换道，我会死，对吗？】谢锦青又问，心平气和。
乔至电话接进来，谢锦青就在想：依022的能力，它只会比预报播出前更早知道。
但它只字不提。
【我死了，你不会受影响。】谢锦青平静道。
【对。】
【……】
【你死了，我会留在这个小世界寻找下一个宿主。】
【刚才主脑联络我，说我被投放错时间线了。我本来该绑定的是22岁的你。
现在，所有能改变的节点都已经发生了。
……我来晚了。】
【现在这个小世界运行出bug，正在检修。
小世界的世界意志判定bug和恶役值的标准类似，你被误判了。
你就是那个成形的bug。】
【谢锦青，本来会在4.29那天死去的那个人是你。
但你活下来了，剧情线偏移。
世界意志要归正这一点。】
【不出意外，你今晚会死。】
谢锦青：【哦。】
原来他的既定结局居然是死于一个掉价货的绑架么？
好看不起人。
【谢仰今晚会死吗？我想点他陪葬。】
【还有谢格非、柳穗，那个姓季的局长也很不顺眼，还有疯人院那个给我开药的庸医，还有……】
022语噎：【你招兵马俑呢。】
【你就想说这个？】
【不行吗？】
他确实还有好多人没做掉。
谢锦青托腮望窗外：
闷夏，深夜，旷野，道路积水，零星的车辆。岔口的红绿灯晕光斑。
齐思成说要进服务站补个油。
谢锦青也想补口药。
他可能真是个神经病。
当022告诉他：他的一切就是世界意志的剧情线。
他发现最该做掉的就是谢仰和世界意志。
反正不是他自己。
谢锦青想：出意外的情况呢？
就像刚才，设置了山体滑坡，却允许变道的可能。
为什么？车上还有其他人？或者车上的人比较特殊？又或者死亡的哪个条件对不上？
该怎么确定呢……
都什么跟什么，022忍不住打断他：
【好了，你别说了，听我说。】
它强调：
【也别想搞什么变量人体实验。你想什么我现在检测得到。】
【我刚才没说话也不是想放任你去死，我是刚知道，我在问主脑情况。】
【世界意志确实不能随意抹杀你。
它需要合适的节点，以保证你的死亡不会再波及、或对现有的剧情人物及后续既定的剧情线造成偏移影响。
你的死亡方式要合理，且死亡影响要降到最低。】
【小世界检修期间不接受外力介入。
不过我绑定了原住民的你，不会被法则排斥。】
022幽怨地盯着谢锦青：【我先赊10%的恶役值，给你挂个防护锁血。】
【不管怎么样，我会为我的失误负责，宿主。】
【而你，现在恶役值高达94.9%。】
【这边建议您采用合法合规手段打击报复呢。你已经没有容错了。】
谢锦青：……
他被一个傻白团子将军了？
谢锦青感到不可思议：【你这是强买强卖。】
现在决定他生死不是世界意志，而是这颗球。
【您教得好。】022：^ ^
【不想死得毫无意义，就活着干点人事吧，宿主。】
它就不信了，这家伙能一直有替死鬼。
原剧情中，确实有个人会死在4.29。这个最佳人选是谢锦青，也可以是别人。
世界意志不满的不是bug存在，而是bug导致的程序偏移。
022只说了对它有利的一部分。被谢锦青戏弄过，它也学会了藏话。
再加之联系上主脑，它现在可是钮钴禄·022。
一人一统各自心怀鬼胎时，齐思成驶进一家服务站，警车在外围停车避雨。
齐思成从车上下来找工作人员，就一阵儿功夫，照例把车锁了。
“……”谢锦青有种不详的预感。
【系统，】谢锦青木着脸。
他话还没说完，划——！沉闷的风卷雨，气浪扑涌，轰鸣咆哮。
一辆急刹失灵的巨型货车突兀冲破围栏，世界被震聋。
无声中，脱缰的钢铁巨兽车头已经全然占据谢锦青视野。挡风玻璃顷刻粉碎，晶莹的渣末横溅，直冲他的面门。
连演都不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命运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