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见面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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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从谢锦青按下播放键，022就猛窜起来：O_O！
它焦急地围着谢锦青来回飞：
【他还在开车，你们仨的命都系在他的方向盘上。】
谢锦青反问：【那你觉得我还有更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吗？】
谢锦青：【我现在就在进承州警局的路上。】
【你觉得我现在还适合跑吗？彻底的抗捕、畏罪潜逃？】
022：【……不适合。】
【那你要我指望录音里的这个人不添乱，安分还我个清白吗？】
谢锦青又问。他饶有兴致，用指节轻叩手机屏上显示的声纹波动画面。
何况，谢锦青本就不“清白”。
他的话太难反驳。022讷讷：【就算是这样，也不合适啊。】
【齐思成现在情绪浮动很大，数据检测判定当前车辆处在危险驾驶情况。】
【那我有的选吗？】
谢锦青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泪。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是该看齐思成怎么选。
总之，他肯定不能让谁也不知情这事，就自甘哑巴投罗网去吧。
再不济，谢锦青瞥了眼身边，这儿还有个死拗的宋弈托底呢，只要给对方向，剩下的……
谢锦青惬意地阖眼，他继续逃懒了。
齐思成的神经高度紧绷，他在想很多事。
录音正缠着他的耳朵不放——谢锦青整的循环播放，生怕他漏听。
那段日期是4.25的录音，定位在谢仰的私人会所。
绑架案发前两天，下午。
“谢董，治家不严，祸及己身。”
中年男人语调平稳，隐有被冒犯到的不屑：
“风头紧，谢氏现在本来就是重点关注对象，在你处理好家事、挽回风评之前，还是少打扰了，免得……牵连太广，成了众矢之的，连后路都给自己断了。”
“季局指导得是。”谢仰还算冷静，茶杯轻叩，他陪笑道，“我有今天多倚仗您，向来是有您一份肉就有我一份羹。”
“你既然有这份念知遇之恩的心，”季局懂他奉承外的意思，淡淡道，“就更应该管好自家的年轻人。”
“是。谢格非年轻气盛，从小又因为他外祖和母亲的过世跟我生嫌隙。”
谢仰斟酌着，
“我听说，他最近甚至为此动用了点……不大妥当的手段，给警方造成困扰。”
季局没纠正。
谢仰便继续道：“我会同他谈谈心，教育教育。”
“那是你的家事。”季局摇摇头。
谢仰的眼皮一跳，笑容依旧可掬。他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应付。
“您的意思是——”
“锦青，这孩子大了，不由你掌控了吧。”
季局哂笑：
“谢仰，你当初选这把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刀刃太锋、太薄，会反噬？”
话到最后，露出讥讽的本貌。他的语气降到冰点：
“人家可不甘心就止步于一个入狱的妈。谢仰，做父亲做到你这个地步真该反省反省。”
“法律这柄剑是好，你两个儿子都想用，但怎么能少了你这个做长辈的，以身作则的引导呢？”
“锦青太纠结那些尘埃落定的旧事了。”一声没有温度的叹息。
“是我不够关注他。”谢仰点点头，“他母亲也出狱了，是时候见见。”
“家事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好就是，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了。”
季局摆摆手，说话间想起什么，有些嫌恶地多提点了一句：
“还有你家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蠢老鼠，沾了官司最近就让他低调行事，再闹出事，也少来我这儿攀亲带故的。”
“你也知道最近是关键时期。”
“一定一定。”谢仰眼底闪过精光，“他很快就会消失。”
*
谢锦青托腮。他推测：依谢仰的办事效率，那个“消失的他”就是绑架案的绑匪。
谢锦青按下暂停键。录音戛然而止在变调的“做干净点”。
谢锦青干净的眼睛含笑，望向齐思成，抬下颌。
“怎么样？”
很有挑衅意味。
他实在没有个家族企业培养出来的少爷模样。
反倒是横冲直撞地野长，凡事都不考虑后果。
齐思成的大脑已经被他创走有一阵儿。
齐思成握着方向盘。他将录音听了两遍，两遍，字句没漏，整整两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起先，他恢复理智时还在想是不是谢锦青的鬼把戏。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是伪造的呢？
结果这打官话明嘲暗讽的腔调，实在是跟舅舅，不、相、上、下。
齐思成听得脑门直冒火光。
最重要的是，一切出入就这么微妙地对上了。
谢锦青可能只知道，3月下旬，谢家那个私生子在会所被扫黄大队抓回局子里了。
实际上，那男的喝大了，又是叫嚣他爹是谢仰，又是要见季局。当时季局没在，巡逻队一寻思，叫来了齐思成处理。
谢仰的助理想来保释，齐思成动作快，按证据按规定，给人关拘留所里15天。人从局子里出来没多久，就闹出了4月底那起绑架案丑闻。
但当时，舅舅回来后只说做的没错。齐思成多问句关联，他回：“就是跟谢董从前有点交情”。
——包庇的交情。
齐思成感到烦躁。
不觉间，他们还有500米就会进入承州地界。
齐思成他想了又想，最后先对上谢锦青的眼睛。
谢锦青说：“警官，您也可以考虑考虑举报我。”
“不用匿名。”
他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位。录音的界面还亮着。
齐思成想也不想，回绝了：“没品，不干。”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警官。”
谢锦青幽幽道出他的心声。
齐思成：“……”
齐思成气笑了。他琢磨着，空茫的心底起怒意：
“那您想我怎么着？狼狈为奸，大义灭亲，还是痛苦地徘徊啦挣扎啊。”
“恶趣味。”
但这怒意也不该使给谢锦青。
齐思成想：事儿又不是人家干的。
他想着，调转方向盘，一个漂移险些给没系安全带的谢锦青甩出去。
幸亏有宋弈拉着，谢锦青脸微白：“幼稚。”
谢锦青没骨头似的，借机又靠上宋弈。宋弈瞟他，目光深深。俩人刚摸上的手触电似的分开，谢锦青没挽留。
齐思成：“……”
他想说不好意思来着。
“去哪？”谢锦青问。
“聊川。”齐思成实在没忍住，叼了根没点的烟过嘴瘾。
齐思成喉结滚动：“聊川的警局。”
他还有个师父。
一码归一码，反正，也不能包庇谢锦青。
想到这儿，齐思成突兀一愣。他猛得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谢锦青：
所以，谢锦青才来聊川，脱离承州。
他从精神病院逃出来。
他让所有人都知道。
还攥着这段录音。
又去找柳穗。
“你，”齐思成一开口，嗓子干得发涩，“自首吗？到聊川。”
“嗯。”谢锦青合上眼，仿佛累极。他靠着宋弈的肩膀。
可是为什么？齐思成心里那个还没冒出的疑问，在看到后座相依偎的两人，彻底消弭。
为什么敢把录音放给他听？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就像，为什么宋弈最终肯同意带自己，私底下来找谢锦青一样。
他不知情。
齐思成轻嘲：
还自以为正义。
【你看，这不就有的选了。】谢锦青对着022装大尾巴狼。
022彻底没脾气：【……您这算是事后诸葛亮吗？】
【算。】谢锦青失笑，【亡羊补牢。】
这可比他想的情况要好很多了。
他也不是不能直接悄悄把录音传给宋弈，再告诉宋弈：自己手里还有更多的东西。同以往一样引诱对方想办法保释自己。
谢锦青托腮，眸底闪过暗色。
只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宋弈就这么轻而易举拿到他费劲心思的结果。
凭什么呢？
谢锦青惋惜片刻录音，就将这点心绪抛之脑后。
他静下心思考另一件事：柳穗居然没把最关键的证据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那她把证据托付给了谁？所有人都以为是谢锦青。连谢锦青自己也以为是，直到宋弈的出现，谢锦青才发现：那女人又骗人。
她到底相信谁？
谢锦青把柳穗所有的人际网反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筛不出那个人选——一个这么多年始终没现身过，也没有被自己找到蛛丝马迹的人。
仿佛幽灵。
雨幕之下，高架桥上飞驰的豪车身后，始终不远不近跟着辆聊川车牌的警车——和齐思成一起停在巷口的那辆车。
宋弈：“齐警官，您肯定这次行动的具体动向不会跟承州警方提前报备过吗？”
窗玻璃蜿蜒水痕，隔着雾汽，从外面只能看见绰约的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见面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