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橙汁摇不匀

18、嫂子，我们私奔吧

　　半梦半醒之间，段吹厌感觉脚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蠕动。
　　他轻踹了下。
　　踢出了声男人的闷哼。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小腿被托举着，被迫再次踢向刚才那处坚硬的铁杵上。
　　他脚心发痒，难耐地磨了磨。
　　眼帘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只见他的那一双腿脚正被梁徊序捧着，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
　　黏腻的汗水喷溅到段吹厌脸上，他被的烫的满脸茫然。
　　下意识想抬手擦干净脸上的秽物，将要触及之时才意识过来，悬着停下。
　　梁徊序在他沾着汗渍的部位一擦，搓的他脸上火辣辣的。
　　明明可以用净身术解决的事，还非要给他抹匀了。
　　梁徊序问他：“可有什么想在典礼上置办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梁徊序在说什么。
　　他想起以前村里有人成亲时，一般是要让新人手牵手在村里绕一大圈。
　　当时那两人在前边走，小小的他则跟在后边撒花瓣。
　　最后到了新房外，就可以爬上酒桌开席了。
　　他望了眼窗外的月亮，眯了眯：“我也不知结契该准备什么，你问问阿稚姐姐吧。”
　　梁徊序思虑道：“阿稚也没结过亲，而且她性子跳脱，我担心交给她会出纰漏。”
　　段吹厌只想补觉。
　　他翻了个身，背对梁徊序：“那就先让她和掌门举行典礼吧，我们不急。”
　　梁徊序脸色突地变了，将段吹厌翻过来：“你为何会认为她和燕为是一对？”
　　段吹厌不耐烦道：“不本来就是吗？”
　　听到这话，梁徊序彻底消停，搂着段吹厌默不作声。
　　临近正午，段吹厌揉揉惺忪的睡眼。
　　坐在床边梁徊序已穿戴好衣冠：“魔渊那边出了状况，我去去就回。”
　　段吹厌毫不遮掩喜悦之情：“嗯嗯，你去吧。”
　　早去晚回哈。
　　——
　　“连山海那边的人说咱师祖之前跟他们圣君的坐骑打架，师祖差点被打死，是圣君倒了好几瓶千年仙露抢救回来的，到现在都还没给人算赔礼呢。”
　　梁徊稚一摆手：“赔赔赔，你看她要什么就给她。”
　　“主要是人家也没明确要什么……可能要看咱的诚意了。”
　　梁徊稚：“……”
　　诚个屁的意！
　　又一弟子上前禀告：“还有披月阁那边说，咱们师祖之前在他们那儿把一套喜服的外衣拿走了。”
　　梁徊稚大叫一声：“啊！君管家走了，谁来收拾梁徊序的烂摊子啊！为什么他走的时候你们就不知道拦一拦？你们这帮冷血无情的小人！”
　　段吹厌与徒有梅一过来，便是这样混乱的局面。
　　段吹厌插话道：“那你拦了吗？”
　　梁徊稚：“呜呜呜，我拦了，他不肯留下来……”
　　他当时背着君不器的尸体，非说自己没脸留下来，谁也没办法劝。
　　又一道折子递来，梁徊稚面前的文书已经堆成山了，还往上凑。
　　那递折子的弟子小心翼翼道：“闻仙君近日卧底去了黑市拍卖会，现在申请报销经费五千晶元。”
　　梁徊稚：“他拍什么东西花那么多钱！”
　　小弟子：“呃……”
　　梁徊稚：“你不要告诉我他也带了个妖女回来。”
　　小弟子缩缩脖子：“妖男可以吗？”
　　未等梁徊稚冒火，弘于泽拿着一沓请愿书进来了：“阿稚师姐，掌门最近改了宗门制度，现在弟子们都要按专业划分，剑修只练剑，符修只学画图，然后现在有大把弟子抢完专业又后悔了，说要换专业。”
　　梁徊稚头发都抓乱了，她真的好想哭。
　　这些天好不容易将堆积的事务差不多全审批出方案了，依旧没完没了，全砸她头上。
　　段吹厌看向徒有梅：“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
　　徒有梅：“我试试。”
　　她拿起折子丢回给那小弟子：“这是闻仙君的，你拿回去告诉他，申请流程不对，要详细写出带回来拍品有何用途，若是为了一己私欲，请让他自己买单。”
　　梁徊稚压下她的手：“你故意卡他经费，那姓闻的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徒有梅：“他生气了会打人杀人吗？”
　　梁徊稚：“那倒没那么极端……”
　　徒有梅：“让他生。”
　　她推开梁徊稚，坐下提笔：“我写个告示，转专业可以，但要求是在原专业领域名列前茅，例如符修要转为剑修，必须要在宗门符修弟子榜上排进前十。”
　　段吹厌抱手环胸：“都名列前茅了，为何还要转？”
　　徒有梅：“可若是能随意调换，那掌门为何还要划分专业？我相信掌门的思维应当是同我保持一致的。”
　　写完告示后，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剩下的文书扫描批注过去。
　　不到徬晚，她便将所有折子给审完了。
　　坐在一旁充当观赏物的梁徊稚：“就这样解决了？那么简单？”
　　她怎么就不能这样果断呢！
　　不过现在要是让她上，她也做不到那么干脆利落。
　　日后若是出了错，她可不想担责。
　　段吹厌问道：“所以掌门去哪儿了？”
　　梁徊稚神情恹恹：“你们师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和掌门的事，几天前气冲冲地把你们掌门拉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弘于泽：“啊？什么事会让他那么生气啊？”
　　余下弟子们并不知晓掌门和阿稚谈上了，更不清楚她是梁徊序的妹妹。
　　他们只知掌门临走前找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师姐来做代理掌门。
　　段吹厌语带讽刺，冷笑道：“原来他也会担心自家孩子遇人不淑啊。”
　　梁徊稚沉默着。
　　她钻进桌案底下，又从另一头爬出来。
　　到了段吹厌跟前，一把抱住人家大腿：“嘤，嫂子，我们私奔吧，嘤嘤嘤……
　　弘于泽惊讶地竖起耳朵。
　　梁徊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咱俩一起跑吧……”
　　她真的是干不下去了，崩溃着胡言乱语。
　　以前燕为总是说他像个苦命牛马，现在一看，真的是连牛马都不如。
　　段吹厌一双青眸中透着抹邪魅：“好呀。”
　　梁徊稚：“诶？”
　　——
　　段吹厌说干就干，拉着梁徊稚飞奔而下。
　　梁徊稚手里还抱着她那只娇养的白猫。
　　要不是她一直叫嚷着舍不得她的猫，段吹厌才不会特地带她回去一趟。
　　即将踏出山门的那一刻，意料之中，碧影自段吹厌腰间窜出，将他五花大绑，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本想拿命一搏，怎奈浑身失力，想拼死都拼不成。
　　梁徊稚担忧：“这该怎么办？”
　　白猫兴奋叫好：“喵喵喵！”
　　段吹厌迫不得已道：“快想个办法，让我对你哥动心。”
　　梁徊稚一脸困惑：“啊？”
　　段吹厌催促道：“快。”
　　可别让梁徊序赶回来了。
　　梁徊稚：“哦哦，你放心吧！我之前被说媒过几百次，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她掰着手指，一项项列举：“我哥身高八尺、样貌出众、孔武有力、家境殷实！”
　　可见地，碧影垮了瞬。
　　梁徊稚加大马力：“他才不到二百岁，修为在整个境域内便无人能敌！”
　　这句倒是夸张了。
　　段吹厌：“他多少岁！？”
　　然而一提到年纪，碧影又往回收拢了。
　　梁徊稚赶紧找补：“年龄不是问题，年纪大的会疼人，做事稳重人踏实！深居简出很顾家！”
　　段吹厌深吸口气。
　　一旁的梁徊稚仍是喋喋不休，却如风过无痕，在他耳边掠过。
　　凡事还得靠自己。
　　“吹厌……”
　　“气息不稳……”
　　“我亲自教导你……”
　　“你太弱了，才会被这些畜牲作践……”
　　不对……都不对，仅有的温情根本不足以让他动心。
　　“小厌最喜欢师祖了……”
　　对啊！既然梁徊序能通过碧影操控自己，他为什么不能催眠自己！
　　梁徊稚说着说着，见碧影上的绿色珀石亮了几分，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而段吹厌始终低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实在夸不下去了，大哭起来：“哇——对不起……他以前明明很好的，我也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呜呜……”
　　哗啦啦地，那禁锢段吹厌的锁链似是失去支撑一般，摔在地上。
　　他抓起梁徊稚的后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烦人？闭嘴。”
　　梁徊稚吸吸鼻子，不敢说话。
　　许是出于报复心理，段吹厌想着一定要将梁徊稚给一起拐走。
　　他架着梁徊稚，一手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头也不回地往外逃。
　　远在魔渊的梁徊序清楚地感知到了碧影的现状。
　　他欣喜若狂，段吹厌终于是爱上他了。
　　拔出扎入肩骨的魔刺，魔群须臾间被他的气浪震的四处翻飞。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为何那已然对他心生爱意之人，在摆脱束缚后，却没选择留下，而是义无反顾地逃离了。
　　一旁被魔物咬的脑袋冒血的燕为：“你嗑药了？这数值多少有点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