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橙汁摇不匀

19、给我生一个

　　三年后，市集上人来人往。
　　段吹厌一袭素衣，站在首饰摊前仔细挑选。
　　指尖在一堆珠钗间流连，最终拈起一对粉玉雕成的桃花对夹。
　　“老板，就要这个。”
　　他付了铜钱，刚转身就撞进一道熟悉的视线里。
　　燕为眼中满是惊喜：“吹厌？”
　　段吹厌颔首：“掌门。”
　　“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
　　想起这三年来梁徊序疯魔般寻找段吹厌的模样，燕为快步走近，压低声音：“梁徊序也来了，别被他发现……”
　　“娘亲。”
　　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姑娘从段吹厌身后探出头来，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她生得玉雪可爱，眉眼间竟有几分梁徊稚的影子。
　　都说侄女肖姑姑……
　　燕为瞪大眼睛：“这孩子是……”
　　该不会是梁徊序的吧！
　　随后他向远处望去：“完了完了，我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段吹厌急忙抱起孩子，将帷帽戴好。
　　梁釉在他怀里软软地撒娇：“娘亲，我饿，我想吃大虾。”
　　一道玄色身影缓步而来。
　　段吹厌抱着孩子正要与他擦肩而过，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
　　“且慢。”梁徊序声音低沉。
　　燕为在原地踌躇不定。
　　段吹厌要真对梁徊序没意思，又为什么跑了以后还把孩子给生了？
　　生就生了，还让孩子管他叫“娘”，那不就是变相承认这孩子其实还有一个爹吗！
　　燕为感觉他要是这么一去，插在两人之间，就要从大男主沦为路人甲了。
　　但仔细瞧着段吹厌那副不情愿被困的为难神情……
　　作为大男主，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他一跺脚，跟了上去。
　　可不过眨眼工夫，梁徊序便带着那对父女消失在原地。
　　——
　　城外别院中。
　　梁徊序松开段吹厌，目光始终锁在他怀中的孩子身上。
　　“让我抱抱。”梁徊序伸出手，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段吹厌见他眼神慈爱，犹豫片刻还是将孩子递了过去。
　　谁知梁徊序一接过梁釉，就变了脸色，竟直接将她往地上一放。
　　像丢垃圾似的。
　　好在燕为及时赶到，稳稳托住小姑娘的后背。
　　他蹲在两人中间，抬头看向段吹厌：“行啊你，居然带球跑。”
　　而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糯的脸颊：“你说你咋生出来的呢？这小东西还挺可爱，乖乖，叫姑父。”
　　梁釉突然张口，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傻呗。”
　　燕为愣住了：“哈……？”
　　段吹厌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教好她。”
　　燕为揉着手上的牙印：“没关系，毕竟你们孤儿寡……父的，孩子警惕性高些也是好的，她上学了吗？”
　　段吹厌：“上不了。”
　　燕为顿时心生怜悯：“我就知道，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猛地站起，指着梁徊序：“都怪我这大舅子，害得你们颠沛流离……”
　　梁徊序闻言低下头，指尖微微发颤。
　　他的确是让段吹厌在外受苦了。
　　可眼前这孩子，他分明感觉不到半分血缘牵连！
　　这不是他的种！
　　段吹厌还未察觉梁徊序神色有异。
　　见燕为误会渐深，他轻声解释：“那倒不是，主要是她一去学堂就乱咬其他孩子。”
　　兽性难改！
　　梁釉委屈地扁嘴：“我那是喜欢他们才咬他们的……”
　　“看看！我就说这么小的孩子心眼能坏到哪里去？”燕为立刻替她辩护。
　　“她这么说你就真信了？”段吹厌无奈。
　　梁釉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这么说你就真信了？”
　　燕为：“……”
　　梁徊序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眼中的血色若隐若现。
　　“这孩子太过顽皮，想必她父亲也不是什么翩翩君子。”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那个贱人在哪儿！”
　　燕为急忙劝阻：“你理智点！你看看人家阿萧，他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不照样给人养着呢嘛，你至少还得了个老婆，而且这孩子说不定还真是你的！吹厌你快说实话吧，这孩子是不是我大舅子的？他最近被魔气污染了，会发疯的！”
　　段吹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哦，是他的，你们带回去养吧。”
　　燕为一拍梁徊序后背：“嘿！我就说是你的吧！”
　　梁徊序被吵得心烦，索性揽住段吹厌的腰，直接将人抱进里屋。
　　宽袖一挥便布下一道透明的琉璃结界。
　　里外被彻底隔绝。
　　燕为这下只能希望段吹厌自求多福了……
　　转头看见还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睛的梁釉。
　　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吧走吧，姑父带你吃好吃的去。”
　　——
　　梁徊序将段吹厌放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帷帽滑落至身下，露出那张让他思念成狂的脸。
　　他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指尖抚上对方的脸颊，最终将额头轻轻抵上。
　　呼吸交织间，他哑声道：“给我生一个。”
　　段吹厌偏过头：“不给。”
　　怎么一个两个都认定了他能生？
　　三年不见，掌门和师祖的智力倒是越发令人堪忧了。
　　梁徊序的手掌握紧他敏感的侧腰，耳鬓厮磨间，语气里浸满了压抑不住的醋意：“他也会这样碰你吗？”
　　指的自然是那孩子的“父亲”。
　　段吹厌只想挣脱禁锢，斩断这不该有的纠缠：“师祖，我有孩子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梁徊序猛地低吼。
　　紧绷的理智在这一刻断裂，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
　　“他对你好吗？”
　　段吹厌垂眸，刻意让语气显得轻快：“嗯，比你好太多。”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梁徊序的手倏地收回，整个人都僵住了。
　　段吹厌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声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一道熟悉的碧色流光不知从何处闪现——是多年未见的碧影。
　　如绸缎般绕过段吹厌的腰身，将他牢牢锁住。
　　段吹厌顿感不妙，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梁徊序狠狠拥入怀中。
　　碧影迅速缠绕而上，将两人紧密地捆绑在一起，越收越紧，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放开……”
　　段吹厌挣扎着，直到被勒得透不过气，碧影才稍稍放松些许。
　　梁徊序俯身，细密的吻落在段吹厌眼角，声音里带着痴迷的喟叹：“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那双青蓝色的眼眸，此刻因愠怒而泛着水光，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