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深深71

3、第三章 愿不愿意

　　三
　　一路颠簸，快要出山路时，碰到前方的关卡，打开窗，打头的穿着便衣的男人看了眼老王点了点头，老王颔首，老王犹豫了会下了车。
　　心里想着怎么才走这么一会就出事了，先前穿便衣的对着老王说了几句，沈霖探出头，看到老王的脸色变了变，顿时心里一咯噔，隐约觉得出什么事。隐隐约约听到那便衣说道“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中了一枪..”
　　听到有人中枪，沈霖心里一惊，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齐骁，心里越发不安。老王坐回车里，迟迟没有说话，坐在后头的沈霖看着他，心里掂量着怎么开口，就听到老王低低的说道“齐骁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想暂时先回去一趟，让他先送你回去”沈霖脸色白了白，沈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刚才那位便衣正站在车门外，想要拒绝，但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不由点了点头。老王对门外的人叮嘱了两句就急急的走了。
　　那便衣对着后座的沈霖微微点头，随即发动了车，沈霖看着他的侧脸，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顺着耳根一直到嘴角，使得原本严肃的半边脸更加狰狞，沈霖看了看外面的天，暗暗的，似乎要下雨了，沈霖心里想着。
　　“嘭嘭…”
　　只见车飞速的往一边冲去，沈霖被这猛然的一转弯急急的甩到车座另一边，那便衣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右脚死死的踩着刹车，看来刚才用了很大力气，胳膊上青颈突显，脸憋得通红，沈霖捂着被撞痛的额头，抬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只见到那便衣朝沈霖扑过来，死死的压着她，沈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砰”的一阵响声，像是子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车前的玻璃早已碎成一片，被击碎的玻璃渣划过沈霖的手背，顿时冒出血来，感觉到身上的人明星的一震，沈霖急急抬头望去，因为护着自己他整个背露在外面，心跳突突的跳得厉害，沈霖紧紧的咬着嘴唇，整张脸吓得惨白，断断续续的呼着气，“别怕，等会记得…要往林子跑，不要…被发现了”
　　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紧接被狠狠的推出了车外，沈霖猛地一着地，只觉得摔得全身都疼，没顾上疼赶紧往旁边的林子快步跑去，只听到耳边呼呼的刮着风，两条腿早已不受自己控制，拼命的往前跑。胸腔被不断吸入的冷空气灌满，一阵阵的刺痛，而此刻站在林子外看着不断往前奔跑的娇小的人儿，轻轻的勾起了唇角，可是那一丝笑意未达眼底。
　　秦肖对着身后的阿九说道，车里的人给我收拾好，阿九径自走道车前，举枪对着那便衣。“砰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枪声，沈霖听的心口一阵发紧，又不敢停下来，只能更加拼命的往前跑着，眼前慢慢有些模糊，两旁的草丛早已长成一人多高，打在脸上像是鞭子抽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直抽得脸上起了一条条的痕印，忽然不知被什么绊倒，狠狠的摔倒地上，沈霖觉得全身都痛，地上细密的沙砾咯着难受，挣扎着起身，
　　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鞋，沈霖直觉的后背渗出冷汗，紧紧的咬着牙，不敢抬头，眼前一黑，那人蹲下身来，沈霖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秦肖看着眼前颤颤巍巍的沈霖，心里却没有想象的愉悦，反而有一丝颓败，秦肖蹙了蹙眉，伸手抬起沈霖的脸，沈霖觉得下巴一凉，一抬头就正对着那双幽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脸突的被放大，秦肖看着贴在眼前的沈霖，一双眼睛清亮透净，而此刻写满了恐惧，沈霖被他这样一盯，觉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的别过头。
　　“咳..那边处理好了”身后传来阿九的声音，秦肖放开沈霖，阿九看着蹲在地上的沈霖，对秦肖示意，这个该怎么处理，“带着”秦肖淡淡的说道，阿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次出了这么大事情，还要带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一起上路，看着沈霖心里有些疑惑，老大到底在想什么，秦肖打断阿九的思路，径自走过去拉起地上的沈霖，沈霖看着突然伸过来的手，直往后缩，秦晓伸出的手一顿，接着狠狠的拉起她，胳膊一疼，沈霖愤怒的抬眼望去，秦肖看着眼前的女孩，满是愤怒的眼神，紧抿着嘴角，头发因为跑得太急，乱蓬蓬的垂在两侧，洁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汗珠，心里却想发笑，但面上依旧平静。
　　沈霖看着俩人说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前面的阿九回过头低低的说道“想活命就别问那么多”，沈霖看着秦肖冷酷的背影，将到嘴边的话深深咽了回去，沈霖崴着脚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不知道那个便衣怎么样了，沈霖猛地想起刚才那阵枪声，心里一惊，难道….霎那间白了脸
　　“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沈霖颤抖着发出沙哑的声音，
　　“死了”秦肖头也不回的冷冷的说道，沈霖身子一晃，顿觉的眼前一片灰暗。
　　死了，刚才还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人，就这样死了，沈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肖，他怎么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来，眼前的人那么陌生，不，是那么残忍，沈霖只觉得胸口被堵的厉害，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秦晓的背影。
　　秦肖侧眼看过去，正好看到这一幕，目光移到她受伤的脚上，身子一顿，想要伸手扶她，却见沈霖看着她坚定的说道“不用”，咬牙切齿的发出这两个字，沈霖将眼泪逼了回去。
　　沈霖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了大半日，西边的日头早已落下，周围渐渐黑了下来。秦肖看了看身后一声不吭的人对着阿九不知道说的什么，只看到阿九低低应着走开了。
　　只剩下两个人在原地，四周寂静的能清楚的听到虫子低鸣，沈霖看着突然靠近的秦肖，悄悄的向后退，双手紧紧揪着地上的草丛。秦肖看着如临大敌的沈霖，轻轻笑起来，沈霖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笑什么，但依旧不敢松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秦肖伸手握着她的脚，沈霖惊讶的轻叫出声，挣扎的想要伸出脚。
　　“别动”
　　秦肖皱眉看着眼前的人，脚踝早已肿的老高，秦肖脱下她的鞋，听到头顶上人吸气声，秦肖看着沈霖冷冷的道，但手上却放轻了力道，沈霖看着秦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脚，虎口处是厚厚的茧子，摩擦在细嫩的皮肤上刮起轻轻的疼痛，沈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忍着点”
　　只听话还没落音，沈霖就觉得脚踝那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抓着草丛的双手骨节微微泛白，死死咬着唇，沈霖觉得冷汗直淋。
　　穿上鞋，看着一直忍着不出声的沈霖，秦肖轻叹一声，“疼的话就叫出来”，“不…不疼”沈霖颤抖着发出一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慢慢传到秦肖的耳里，看着眼前的沈霖，秦肖觉得心里悄悄的软了一下。
　　为什么要带上她，秦肖估计自己也不明白，眼前的这条路似乎黑暗的没有出口，为什么还要带上似乎是包袱的她。可是当看到她奔跑的背影时，秦肖只知道想要抓住她，抓住她，想要她在身边。
　　这条道路这样黑暗，当看到沈霖，那个永远带着欢笑的女孩，那浅浅的笑容似乎就像三月里的阳光，秦肖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占有一个人的欲望，毕竟才不过几次相遇，却让自己深深的抹不开目光，秦肖看着眼前的沈霖，那是在黑暗里的人看到了阳光露出的眼神，就那么深深的看着，眼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就像此时的夜。
　　弯月高挂，清风微微吹动着稀疏的树枝，月光随着摇摆的树桠慢慢晃动，投影在脸上的光忽现忽灭，沈霖怔怔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秦肖，刀削般的侧脸，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浓稠的不见底，像是有什么在轻轻流动着。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相视，心砰砰的跳的厉害，那双眼似乎有魔力一般，让沈霖动弹不得，只能慢慢沦陷。夜色遮住了两颊的微红，沈霖微微垂眸。当阿九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个情况。
　　阿九对着秦肖压低声音“附近没人家，估计得到天亮之后才能走出去”，秦肖点点头。快要入冬，气温本来就比较低，再加上到了夜里，周围的气温猛地下降好几度，沈霖不由打了个冷战，靠着树缩成一团，沈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冻住了，吸到肺里的的空气就像利刃一般划过五脏六腑，隐隐作痛，紧紧皱着眉头，环紧了胳膊，在心里轻轻叹息，不知道齐骁怎么样了，受伤严不严重，还有歆遥姐，他们肯定还以为自己被安全的送回去了，哪知道中途会碰到这事，想到那便衣，沈霖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才能和她们取得联系，还有这两个人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眼前一片黑暗，心里空荡荡的，沈霖将头靠在树上，慢慢思考着。猛地有东西仍在身上，沈霖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件外套。沈霖疑惑的看着秦肖，可是他却闭着眼，靠着树干不说话，看着身上的外套，再看看他，沈霖明白过来，心里有些感动，衣服透出淡淡的烟草味，陌生又熟悉，丝丝缕缕，沈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眼。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到一丝暖意，沈霖慢慢睁开眼，顿觉的身上一阵酸疼，昨夜窝在这树脚，整个人都快痉挛了，慢慢舒展着身子，沈霖看着周围，早已没有了两个人的踪迹。
　　心里一惊，赶紧站起来，周围没有半点踪迹，握紧手里的衣服，心里有些失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希望他带着自己么，昨夜不是还在为怎么回去烦恼么，怎么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却高兴不起来呢，沈霖自嘲的笑笑，转过身却怔住，秦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好了，可以走了”阿九匆匆的跑过来，对着秦肖高兴说道。秦肖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沈霖，
　　阿九瞥了眼沈霖压低声音道“她怎么办？”，秦肖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思绪翻滚，是啊，她怎么办，昨天带上她是因为一时冲动，可是现在还要带上她吗，秦肖心里暗暗挣扎着，也不说话，一边的阿九看着眼前的人急急的催促，沈霖抓紧了手上的衣服就那么静静的不动，秦肖走过去看着沈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你愿不愿意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