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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我是姜雁。”
“但不是你的女儿。”
她声音不小,只是在陈述。
蹲下平视女人,眼神里无少女的羞愤、指责,只是多了些怜悯和平静:“出生被丢弃在安城医院,由姜民生先生合法收养。”
赵春梅没料到眼前小娃会这样无关痛痒。
“关于你的儿子的病。”姜雁视线掠过面包车里露出一角花棉被,声音依旧平稳:“我很同情。”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的身体、选择,只能由我自己做决定,没有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强迫起舞做不愿的事,无关道德,只是我作为独立个体的权利。”
她站起身。
不再看女人,而是面向周围围观的老师同学,微微欠身:“抱歉各位同学、老师,因为我的私事,占用了大家时间,影响学校秩序,如果需要我配合调查或者提供证明,我会配合。”
说罢。
赵春梅算是反应过来,猛地上前攥住姜雁裤腿:“不准走!我生了你,我给你命,你就要还我,就要给你弟娃骨髓,这是你欠我的命,我是你妈,你就要听我的。”
女人越难堪、越无理取闹,越抓得紧,女娃皮子薄,不就是说两句、不就是哄两句……
姜雁垂眸,她看向赵春梅:“我成年了。”
赵春梅有些迷茫,姜雁又重复了一遍:“我满十八岁,你知道吧。”
“你要想救你儿子,请通过正规渠道,寻求医院、红十字会、或者在骨髓库登记。利用舆论、制造闹剧没用……”姜雁声音放缓了些,朝后退了一步,抽出被赵春梅紧抱着的腿。
“至少对一个成年人没用。”
她说话条例清晰,态度明确,划清界限,又给了合理的建议,甚至超出这个年龄的沉稳和悲悯,一旁的老师挡到跟前,划分两人之间距离。
姜雁没再看地上那个女人,只是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好几日没放晴的太阳落在少女脊背,挺得笔直。
人群中不知谁嘟囔一句:“太冷漠了吧……”
梁安琪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人噤声。
姜雁走进教学楼阴影,拐过无人墙角,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下,靠着冰凉的墙壁,双手死死捂住嘴,将喉咙破碎的恶心感堵了回去。
指节颤栗,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住手背,直到尝到血腥味,才面前压住了几乎要将她撕碎的讽刺。
铺天盖地的冰冷。
毫无关联的人罢了。
暖光一点点转到脸上,姜雁一点点恢复知觉,她抬头,漆黑平静的眸子倒映出取暖器的忽明忽暗的光线。
她突然有些想陈喣,甚至想到他的那句话。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清晰的进入大脑,像朝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涟漪的波澜都让她怔到了。
想他什么?
她也不知道,偏偏想起早上出门前被他装入的那本书,一如这个人,对她来说原本就是可有可无、随时可抛弃的“需要的人”。
姜雁缩了缩脖颈,有些冷。
老师办公室摇摆的钟表,
一下、一下敲击着胸口同频声响,她垂眸安静等待。
“雁娃!”姜民生的出现,比预想中来得快些,他甚至穿着黑皮的修鞋围腰布,杵着拐杖,两三步却比搀着他的老钟还走得快,几乎是破门而入。
姜民生的满脸担忧在看见她完好无损才松口气,却因为撕开父女两无血缘关系而退缩,难堪、自卑,路上千言万语的解释变得缄默,愁容满脸。
老师“腾”起来,拉着姜民生就去了隔壁谈话,面包车还停在门口,闹事的多了决心,不要钱不要名,就是要骨髓,出门前姜民生还是回头看了眼孩子。
姜雁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这孩子一转眼大了许多,姜民生关门前好似眼前重现无数次——幼儿园、小学、初中接孩子的画面,酸了鼻子,抹了把脸跟着出门。
警察来得及时,处理也利落。姜父收养手续齐全,顺便警告了下追究弃婴的事如果追责他们一家也吃不了兜着走,俩夫妻掂量着自己出事,生病的娃更没人管了,签了警告书开着面包车也跑了。
事情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老钟把姜民生扶到家里,拍拍姜雁的肩膀只叹了叹气,把空间留给父女两人。
姜雁放了书包,“吧嗒”一声在姜家的房子格外清晰,她一头转进厨房,熟练炖上姜父常喝的中药包,转头回来到餐桌前端起那晚冷掉的粥,仰头一口喝下去。
“爸”她先出声。
姜民生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他以为会看到女儿的眼泪、质问,或者至少是疏离和冷漠,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用往日稀疏平常的语气说:“晚上我想吃青椒肉丝面,多放点青菜吧。”
“雁娃……我。”姜民生一张一合,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想道歉、想敞开跟孩子好好聊。
姜雁却选择不看他,而是打断了他的话,从桌上把书包提起:“我直到,爸。”
她喃喃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我爸,就行,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选择不去看父亲的脸,不去看他的表情,这样粉饰太平,这样把血肉模糊的伤口强行缝合,假装它不存在,生活会一点点拉回正轨。
姜雁回到房间,整个人卸掉了力气,跪坐地板,倚着门框,疲倦、冰凉、恶心将她完全包裹,陈喣的脸迷迷糊糊出现,他扶着她肩,说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大脑嗡嗡直响。
直到她抬头,看清人影。
却猛地推开眼前人!踉跄着朝洗手间跑,撑着水池,干呕到胃酸翻烂,打开水龙头,冷水扑面而来,清醒了些,抬头看镜子里脸色像鬼,苍白透明。
陈喣跟了上来,他顺手关了门,隔绝外面声音,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异样,没多迈出一步。
“出去”,她撑着水池,低哑着说。
他还是一步不挪。
“我让你出去!”她猛地转身,随手砸过洗手池边的塑料水杯,杯子蹭过他额头,撞在门框上,又弹回来,滚落在地,发出空洞的声响。
姜雁先看了门,关着。
外面应该听不清。
再将视线移回陈喣脸上,额头划开一条小口子渗了血,他没吱一声,沉默着弯腰将水杯捡起,放回原位。
“别在这碍眼。”
她气愤,气所有人,也气陈喣,声音因愤怒和无力而颤抖:“回你的京市,做你的大少爷。”
姜雁说到这句话,他才把视线转回,格外平静、平静着看打量少女:“京市?”
他扯扯嘴角:“回不去了。”
是难得的示弱,是将他的处境完全展现在她面前:“账户冻结,身份限制,我亲生父亲是铁了心要我‘长记性’。”
或者说,想他死。
他上前,将打湿的毛巾递给姜雁:“楼下全是来抓我的人,或者把我交出去……”
“如果你‘不再需要我’。”陈喣说的缓慢,到这里停下,他将所有权给了她,这份怪异的信任戳破姜雁鼓起的气球似的愤怒。
她抚开手里的毛巾。
掠过陈喣推门出去。
等他出门,只见少女坐在灯下沉默着写题,堆积成山的试题和笔记,他见过姜雁努力时的样子,保送名额、亲生父母、过往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不甘亦或是放弃只是紧绷弦的一念之差。
姜民生送了青椒肉丝面,她收了。
却转手丢给他吃。
12点,她写完最后一道题,洗漱换好上床。
却对他说“冷”,挪了位置。
她像个强盗,掠夺着他的温度,毫无顾忌,但也仅此而已,直到他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一声。
“你知道了。”
“嗯。”他应了一声。
还是补了句:“老钟来接的你爸。”
他在房间听见理所当然,即便他更早知道,却没必要说这件事,最终不是他来得及第一个说出这件事。
房间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掠过,陈喣以为她不再回答,可过了几秒,她声音才再次响起:“额头……疼吗?”
他愣了愣,下意识抬眸,牵动额头细微的划痕,没想到她回问这个。
“不疼。”他低声说。
“哦。”姜雁应一声。
然后,动了下。
他感到她又往他怀里蜷了蜷,少女单薄的脊背抵着他手臂,肩胛骨有些硌人,传过来的温度真是又微弱。
他没有推开,也没更进一步。只是缓缓呼吸着,却不可察的整个身体放松了些。
“陈喣。”她又叫她。
“嗯。”
“如果……”她停了很久,不知道是在纠结措辞,还是不想说,久到他以为她睡着了,才听见她说:“如果你真的是条狗就好了。”
这话没头没尾。
带着点孩子气的天真。
他却听懂,如果陈喣是条狗,就不会这么复杂、麻烦,就不会有“京市的大少爷”和“安城的弃女”,只是单纯属于姜雁、听姜雁的话、陪着姜雁、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离开。
只需要爱姜雁。
这是她、或者他都想要极致的、扭曲的、也纯粹的幻想。
“可惜我不是。”陈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甚至带了丝自嘲:“我是京市的陈喣,麻烦太多,心思很坏,或许还会……咬人。”
姜雁没再说话。
就在他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他感觉一直手从杯子里摸索过来,轻轻覆在他身侧的手背。
没有握着,只是贴着,一片羽毛一样轻。
陈喣心脏,毫无征兆地跳了下,
她的手很凉,指尖还有湿润,她仿佛只是在确认他的存在,这甚至算不上牵手。
陈喣任由她贴着,将他原本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弯曲了一下,将那片微凉的掌心,极其轻微地,包裹了一点在自己指腹之下。
她没抽回,只是任由这种短暂的安全感当做身世不安的栖息地,至少,现在,她不会成为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
之后,姜雁依旧是按时上下学,按时关上柜门,将陈喣“藏”在自己的房间,像一个被妥善安置的、沉默的影子,白天蜷在柜子,夜晚共享一点温度,偶尔在姜雁卡在某道难题眉头紧锁时,递上一杯温水,或者极其简略地点出某个被她忽略的公式变形。
从冬天到夏天,又过去三个月,姜民生的腰伤养得差不多,姜家鞋铺重新开门,生活一天接一天渐渐平稳。
姜民生除去发现姜雁吃宵夜的频率高了,多准备些,父女俩之间平和相处,不再提及赵春梅一家的事。
距离6月的考试越近,原以为身世问题会对姜雁造成困扰,可这事被高考的紧绷情绪替代,姜雁成了教室早到晚走的那批人,眉眼的冷静成为少女的刻板印象。
她走夜路,罗双陪着一段,自己走一段,春天吃宵夜的人多起来,路边也安全,可罗双总说背后发凉,嘟囔着让家里二叔蹲蹲附近是不是有小混混。
姜雁心思在考试上,不容分心,只是符合两句,偏偏某个春雨的傍晚,她忘带了份复习资料,提前从学校先回家,雨大,冒着冲进街边巷子,却猛然刹住脚步。
隔着雨幕和雾气,姜民生佝偻着还没好全的腰伤,挪着那把歪了伞骨的大黑伞,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厚厚的、用塑料袋包裹了好几层的信封,塞进一个穿着廉价雨衣、怀里紧紧抱着个瘦小男孩的女人手里。
那女人抬头。
姜雁浑身血液冲到头顶,她站在原地,大雨瞬间将她浇透,单薄的校服紧紧贴着,春冷的风一吹,冷,可她不觉得。
姜民生似乎低声说着,大概是“给孩子看病要紧”、“别再来找雁娃”之类的话。赵春梅连连敷衍点头,将信封死死捂在胸口,另一只手抱紧怀里昏睡的孩子,转身快步消失在雨里。
几个月维持的假象,被恶心到强行压下的讽刺,此刻亲眼看见她的父亲背着她在接济那个试图用道德绑架毁掉她的女人……
荒诞、狼狈、可笑。
所有情绪混在一起,冲垮了姜雁的理智。
她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小兽,
几步冲到姜民生面前!
姜民生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到了,看见她浑身湿透更担心:“雁娃?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带伞,快进来……”
“你给她钱了。”
姜雁声音嘶哑,没朝里迈一步,雨水将少女脸庞浇得透明,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你给她……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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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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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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