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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特殊身份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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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包厢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撞开。
“Sunny!你冇——”
一个男人踉跄着冲了进来,他面色惨白,右手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正随着他的颤抖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
房间内两人同时扭头,直勾勾地看向他。
“事嘛...”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待看清两人暧昧的姿势,他低下头紧盯地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我仲以为你...”
“躝出去!”Sunny厉声道。
那人连连鞠躬后退,关门时的响动都要盖过先前。
呵,Terry是吧。Luna笑得意味深长。
“呢个小弟都几有趣~”她修剪圆润的指甲沿着Sunny敞开的领口缓缓描摹,像在丈量属于自己的领地。不经意的触碰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肌肉逐渐紧绷,她终于有心情好好打量这个几年未见的男人。
记忆中的他像个刚毕业的后生仔,白净的脸庞还带着几分青涩。总爱穿些球鞋、T恤、连帽衫,清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敢信是黑涩会。
现在嘛——实在是一言难尽。
难道美国的阳光格外灼人?硬是给白嫩的皮肤镀了一层蜜色,偏他还穿件艳粉衬衫……又不肯好好系扣子,左胸那片张牙舞爪的纹身,在衣襟间若隐若现。活像头蛰伏的凶兽,既嚣张地宣誓存在,又狡猾地藏起獠牙,让人忍不住想探个究竟。
这必定是她离开之后新添的,她只熟悉他背上那条羽蛇——那些激烈时刻,她总爱用指甲在那儿留下道道红痕,久而久之,墨色都淡了几分。
胸前的似乎又是蛇?她挑起衣领向外拨了拨。
“做乜?”Sunny突然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嗓音低哑地嘲讽道:“发姣啊?”
她任由他握着,纤白的指尖依然流连忘返,如春日的风贪恋一池静水,每一次似有若无的轻触,都漾开细微的涟漪。
感受到手指下渐渐失控的心跳,她垂下眼,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地轻应:“嗯...”
驯兽的学问向来如此——得让猎物记得鞭梢破空的痛,又忘不了掌心方糖的甜。
“真系贱格!”他丢开手,起身向外走去。
可在Luna眼中,分明是落荒而逃了,这让她笑得格外灿烂。现在的她,早不是那个会被别人一句话就轻易刺痛的小女孩了。
倒是他,这么多年还是那副臭脾气,不...甚至变本加厉了。旁人都随着年岁渐长变得从容,唯独他跟倒着长似的。既然这样——就不能怪她得寸进尺了……
只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目光在空空如也的伞架和路边那两道身影间游移,颇有些不可置信。
Sunny正双手抱胸睨着她,Terry则一手为他打伞,另一手抱着好几把伞,包括她的……
暗骂一声“白痴”,Luna踩着积水向两人走去。暴雨如注,短短几步路便将她浇得湿透,雨水顺着发梢钻进衣领,吸饱水的风衣沉甸甸坠着肩膀,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短靴里令人厌烦的咕唧声。
她夺回自己的伞,手掌在伞骨上收紧,指节攥得发白。可抬眼时,却绽开了明媚的笑容,用哄小孩般的甜腻语调说道:“Someone's a cranky kid today~”说完也懒得看他反应,直接钻进后方的车里去了。
不就是爱生气嘛,那就气个够,阈值再拉高些,以后也能少跟她找麻烦。
她愤愤地脱掉灌水的靴子,甩到车垫上。
而车窗外的暴雨中——
Sunny非但没被她的挑衅激怒,甚至还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从重逢那一刻起,他就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搞得现在连生气都提不起劲。想到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涌上心头,冲淡了整晚被她压制的憋闷。
他太知道她有多厌恶湿冷了,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八年前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湿漉漉的被他拉进怀里,抖得像只小奶猫……
想到这儿,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种熟悉的、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的烦躁。
转身踹了脚车胎,拉开门刚想进去,就见Luna赤着脚横占了大半个座位,正在拧她那件滴水的风衣。
“坐进去一点。”Sunny厌烦地扯了扯被雨水打湿的袖口。
她只是把腿蜷得紧了些,让出一人空位,等他上车,立刻又肆无忌惮起来。
随着车身颠簸,脚趾一次次看似无意地越过界限,就连发间若有若无的柑橘香,都在一寸寸侵占他的空间。
他下意识绷紧脊背,双膝并拢。上次坐得这么端正,似乎还是她头一回去保释他的时候。
警局的日光灯管投下青白色冷光,将她的身影钉在水泥墙上。
他屏着呼吸,全身僵硬,视线始终死死黏在灰白墙壁上——那道随着呼吸轻颤的轮廓,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钝刀,每一秒都在磋磨着他的神经。
后来……
这事渐渐成了家常便饭。连警察都认识她了,叼着烟和她聊天:“阿妹,呢种人唔抵...”
“收声啦,差佬。”他伸手搂过人,签字、按指纹、出门,整套流程熟过吃饭。
只是偶尔瞥见她面带忧虑,他也会忍不住想:惯咗,仲扮乜嘢啊?
“吱——”一个急转弯,轮胎在湿滑路面擦出刺耳声响,瞬间将Sunny的思绪拉回车内。
他这才发觉腿上传来的湿冷,皱眉看去,原来她冰凉的脚掌不知何时已踩上了他的大腿,牛仔裤晕着一大片深色水痕。
他闭眼深呼吸,“你玩够未?”
谁知她非但不退,反而用脚尖轻轻划过他的腿缝,“做咩唔坐前面?”
车里安静了几秒,只剩雨刮器在玻璃上刮出单调的节奏。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底其实也生出了一丝隐晦期待?
他的静默成了她的通行证。
肆意游走的足尖,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本应该制止,他却可耻地选择了纵容。
呼吸变得粗重,伴随着炽念升起的还有满腔的怒火,咬牙切齿吐出的话,比想象中还要低哑:“边个帮你补习,进步咗好多!”
话音未落,领口突然绞紧,衣襟被狠狠拉扯,阴影随即吞噬了视线。
“审犯啊?”嬉笑声自上方落下,湿润的布料紧贴前额,灼热温度隐隐渗透冰凉,“阿sir~要唔要上刑啊?”
羽蛇纹身忽然传来熟悉的刺痛,他猛地仰起头,下颌线条绷得死紧,齿间迸出一句:“Terry,你即刻落车!”
车外,倾盆的暴雨阴冷潮湿;车内,氤氲的雾气烘暖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