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第五种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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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生命应该被平等重视。”你对希斯尔说，“不管是你的，还是别人的，都值得被珍重。”
精灵慢慢蹙起秀气的眉头。他看上去仍然警惕，混杂着困惑和迟疑，但他确实在倾听、并且尝试来理解你的话语和要求，这是好事。
“希斯尔，”你继续说，指尖示意性地从精灵，奇美拉人类女孩的脸庞和炎龙的下肢上依次点过，“不管是你，她，还是它，都是独立的生命，不能被混淆在一起，你其实明白的，对吗？”
短暂寂静。
在你持续的、无声等待着的目光中，精灵半垂的纤长睫羽细微颤动，让你想起某种昆虫起飞前的翅膀。他观察你，藏匿在故作镇定的冷脸之下，他的表情隐晦而剧烈地变化。然后、在某个突如其来的瞬间，顿悟的光彩于他眼中升起，将那张略显憔悴的漂亮面庞重新点亮。
“原来如此。”他发愣一般定定地看着你，停顿少许，又自言自语重复，“原来如此。”
实话说，你没读懂他的神情，不清楚他得到了什么样的结论，但你很高兴取得了沟通的进展。
他毕竟和翼狮待在一块的时间太久，很多认知已经被扭曲。不过没关系，你都可以教他。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精灵仍在低声喃喃，伴随频繁的眨眼，他苍白的唇往两旁拉扯，勾勒出一个欢喜得堪称天真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你需要的，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复杂了。”
你没能立刻跟上他的思路，而他盯着你有些愣怔的表情，从怀中抽出竖笛法杖，轻飘飘挥舞。
魔力在空气中飞速流窜，勾勒出施法者所期许的形体，身披法袍、高挑修长的人类少女，强壮矫健、脸上横亘一道疤痕的炎龙。奇美拉局促地倒退一步，来回打量脚边冒出来的两道身影。
希斯尔收起竖笛，对你浅浅弯起双眸。
他说：“我要感谢你的坦诚。”
……什么？
你茫然地转动视线，看向站在精灵左侧的人类，又看向站在他右侧的龙种，大脑好像被剥离齿轮的机械，嘎吱嘎吱地彻底卡了壳。
“喜欢吗？”希斯尔雀跃地说，“这是那个长身人女孩，这是那条龙，”他拍了拍身侧被魔法唤出的两个家伙，后者僵直地站着，雕塑般毫无反应，“魔物也好，人类也罢，这种程度的生命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
精灵一度蒙尘的紫色眼珠闪闪发光，他热切地望着你，像把猎物叼回主人面前讨要夸奖的猫。
“所以，”他说，“留下来陪我吧，永远。”
刹那间，似乎有冰冷而无形的大手伸出来、一把攥紧了你的胃，赶在任何像样的思考开始运行以前，你的身体先一步忍无可忍地往后退。
笑意盈盈的精灵骤然变色。
“你说过你会陪着我，”他猛的上前，用力掐住你的胳膊，“不准反悔、不准反悔……！”
自上而下，你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怒意和癫狂，恐慌和偏执，以及尚未完全褪去的欣喜，全部都狰狞地混杂在一起。
你张口，一个“不”的音节没能溢出声，就被身后缠裹而来的触腕堵住了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触腕涌出地面，死死缠住你的四肢和躯干，你很快意识到这是变形怪属魔物的一种，先前希斯尔就是指挥它们拟态成了女孩和龙的样子。
不消片刻，变形怪将你捆了个结实，希斯尔冷冷睨着你，嗤了一声，吩咐它们把你拖进小屋。
你暗中试图挣扎，却愕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魔力的控制，化形魔法无法解除，也就意味着你的本体、你的魂被锁在了这具化身内。
恐慌冷冰冰地爬上你的心脏，晃神间，你已经被拖到走廊深处的餐厅。应是许久没打扫了，屋子里到处堆积着蛛网和灰尘，墙壁上挂满活画，无数双眼睛静默地注视着房间中央的餐桌。
餐桌按照最基本的礼仪布置，围绕着空荡荡的桌面，几具失了魂的人类躯壳装扮齐整地端坐，看模样，正是画像描绘的黄金国王室家族。
你被捆到空椅子上，恰好与首位的国王德尔嘉鲁相对而坐，由于化身的样貌相似，你和这桌人坐在一起毫无违和，看上去真如同家人一般。
希斯尔走到国王身旁，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沉默少许，才重新转动视线看向你。
“我现在要去解决地下一层的家伙。”他瞪着你，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老实点，别乱跑。”
事到如今，即便你想跑，也早就心有余力不足。
失去对魔力的控制，意味着你失去了反抗的主动权。你明知道永远是最容易被曲解的概念，还抱着轻率的态度落下口舌、甚至更进一步交付廉价的信任。落到这样的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你不该对希斯尔心怀恻隐，他确实和翼狮待在一起太久了，连思考方式都被完全同化，如同多年前翼狮对待你那般，以畸形而自我的逻辑理解你的愿望、再用扭曲的方式去实现……
猝然间，你的心重重跳落一拍。
“——终于想起来了吗？”
脑海里的声音愉悦地说，你抬起头，周围没有餐厅和活画，没有德尔嘉鲁一家，无尽黑暗中，唯有那头背生羽翼的狮兽微笑着俯视你。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记得了呢。”
祂说着，缓慢而不容抗拒地朝你贴近，你徒劳地挣扎，灵魂和身躯都纹丝不动。猫科动物舌尖的倒刺粗粝地摩擦过你锁骨处的小片皮肉，你感到温热的潮湿短暂覆盖住毛孔，又黏糊着离去。
一个战栗的，尝味般的吻。
“多甜美的果实。”翼狮叹息，近在咫尺的瞳仁扭曲延伸，变成你曾在魔法典籍里读过的符号。
仿佛钥匙插进锁孔，完美地吻合、转动，一度封锁的记忆如同潮水喷涌，一幕幕掠过你眼前。
你冰冷无趣的童年，离群索居的少年，以及往后耗费在迷宫内的全部岁月。最后，在回忆尽头，你从信中得知父母过世的消息，魂不守舍地推开房门，迎接你的是那双迷魅而混沌的眼睛，和面无表情跟在祂身后的你的“父母”。
喜欢吗？眼睛的主人笑盈盈地向你承诺，这种程度的生命，只要你喜欢，要多少都可以给你。
你惊恐欲绝地往后退去，却被有力的爪子按倒，眼睛居高临下望着你，背后翅膀投落的阴影将你笼罩，锋利的羽尖漫不经心割伤了你的脸，吻唇磨蹭你的肩颈，逐渐陷进你的胸口，于是你的灵魂被仔细啜饮吸食，褪色成空无一物的白纸。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翼狮慢条斯理进食，将你重新盛满的灵魂品尝殆尽。然后，祂退坐回黑暗里，你看见祂肉粉色的舌头，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亮白的犬齿。
“真可惜。”祂说，“每一次，你都过早地成熟。”
【达成结局：收获果实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第五种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