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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僵尸血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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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洞口负手而立的人，不是杨砺还能是谁。
季明礼已记不清上次分别是什么时候。他独身来北疆就是为了寻他，此刻人就在眼前，他却无法再近一步。
两人对视片刻，无声间早已心照不宣。
最终是杨砺先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还不过来。”
季明礼望着他。是继续装作不知，还是直接挑明？问他，杨砺，你给我下蛊，究竟想做什么。
可若他真答了，然后呢？震惊，质问，还是哭诉？
那不是他季明礼。
他闭了闭眼，终是认命般向前踏出一步。
脚未落地，腋下猛地一刺！
一股霸道的酸麻瞬间凿穿经脉，顺着腋下直抵心口。眼前猛地天旋地转，手臂彻底脱力，兜在衣襟里的白胖竹虫哗啦一下散落满地。
眩晕中，他只觉被一股无形的线拉扯着，僵直地向前迈步。
一步。两步。十步。
直至停在杨砺面前。他抬起头，眼中那片清亮的光泽仿佛被浓雾吞没，只剩一片空洞的灰白。
杨砺伸手，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他的脸，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美玉。
“继续装傻，不好么？”
话音未落，杨砺振臂一挥。
数道绿影悄无声息地自林间阴影中献出身形。
“待那东西长全，”杨砺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取血，带回。”
“是！”
绿班得令，身形一闪，如利箭般射入漆黑的山洞。
杨砺捉着季明礼的手，带人往山下走。
只刚走出不过十余步，身后山洞猛地爆出一片混乱的撞击与闷响！
杨砺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几个绿班暗影从山洞弹射而出，向外飞射，砸断竹子无数，喷出几口献血，倒地身亡。
“待着。”
话音未落，杨砺已折返洞前。身形刚一落地，一道刺目白光便挟着破空之声当面袭来！
他翻掌凌厉劈出，砰的一声，那物件应声爆裂！
冰渣四溅，里面赫然是一具被厚厚冰层包裹的骷髅。
不待喘息，洞中呼啸声再起，嗖嗖嗖，更多坚冰的骷髅金身接连不断地猛掷出来，皆被杨砺以更快更狠的掌风一一拍碎。
最后一具冰骷髅碎裂的刹那，一个赤身孩童猛地从洞中窜出，凌空一脚直踹过来！
杨砺抬臂一格，竟被震的连连后退。
“好啊！几日不见本事见长了！”杨砺眼神一沉，作势要和光屁-股孩子再打。
却见那孩子并不恋战，身形一折直接向山下飞去，快如闪电，不过扎眼，就见他已经驮着季明礼，几个纵越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砺疾追两步，连身影都没看清。
看着人消失的方向，他反手一掌轰向山壁，山壁被轰出一个大洞，咬牙道：“好！很好！”
这次压制蛊虫，季明礼全程看在眼中。
不过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用余光扫到阿卯将他衣服扒除后，再次将游到心口的蛊虫逼回腋下。
末了，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阿卯确实有两颗尖牙。
阿卯嘴埋进他腋下喝血，不痛不痒，但他还是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心中更是无力吐槽：好儿子，下次帮爹爹引蛊虫，能不能换个地儿，别老往胳肢窝钻啊！你这样很像......很像是我在奶孩子啊......
心中那股子阿卯死而复生的喜悦，被阿卯“咕咚”“咕咚”大口喝血的场景冲淡不少。
季明礼：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还没完没了了。
渐渐地，季明礼的眼珠子能动了，接着是手指、手臂......
等他完全能动了，就用一只手臂去轻拍阿卯后背，一下、一下、、、、、、
在季明礼第三次怀疑，他会不会被阿卯吸成人干之时，阿卯才慢慢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睁着那双标志性的小鹿湿眼，怯生生地道：“爹爹。”
？？？
！！！
哎呀！哎呀！这......
季明礼心头猛地一颤，喜悦来的太过突然！
世上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哦，“有奶便是娘！”，他是“有血便是爹”！
“哈，哈哈，乖儿子，要不，你再吸两口？”
谁知，阿卯舔了一圈嘴唇，将嘴上的血卷入口中，道：“够了。”
一大一小二人窝在一个巨大稻草跺里，面面相觑。
季明礼轻咳一声，薅了几把稻草先盖到阿卯身上，又脱下外衫，递上去，“穿上吧。”
“哦。”
阿卯乖巧将衣服穿上，衣服太大，袖子挽了好几圈。
“得去村里给你找条裤子。”
“不行。有坏人。”
“哦！你说他啊，他也，不算坏人......”
“他给你下蛊。”
“很多事很复杂，我与他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他给你下蛊。”
“......”
“他让人追杀我。”
“......对不起，他，阿卯，你以后见到他，能手下留情吗？”
虽然他当时神志不清，但是，但也看得出，杨砺不是此时阿卯的对手。
“为什么？”
“我给你和大牛说过，我来北疆是来找‘老婆’。我没骗你们，我就是为了找他而来。”
“你喜欢他？”
季明礼点头。
“他不喜欢你。”
“...你个小孩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走了走了，找裤子去。”
“我不是小孩，我比你大得多。”阿卯的语气很平静。
这话倒提醒了季明礼，他在阿卯的记忆中看到，他被害已经是数百年前，如果真要按年岁计算，阿卯倒是算上祖宗辈了。
“...先不提这个，阿卯，是你引我入梦的？”
“嗯。”
“那后来呢？”季明礼问的是被埋入乱石之后的事。
“那时我很恨。不懂为何只偷吃一个萝卜，就要受这些。我想报仇，想杀光村里人，喝他们的血，剥他们的皮”
季明礼骇然，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从阿卯口中听到这些言语，但转念一想，如果推及己身，他怕是比阿卯更甚。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骨头上渐渐长出新肉。虽然不能动，但那些道士的功法、心诀，自己钻进了我脑子里。周围的能量也被吸了过来。有个声音不停在耳边说：‘杀了他们，你就自由了。’前段时日，村里来了几个人把我从池底挖出。刚带出村子，那些人就瞬间化成了白骨，我却没事。”
“后来我一个人在山林里生活。直到来了一群人要抓我，被我打跑了。再后来，就是那个给你下蛊的人来了。我打不过他，只好躲进竹林，然后……就遇到了你。”
“那你再次回到‘僵尸村’，为什么没动手？”季明礼轻声问。
阿卯歪头想了想，语气寻常道：“当时杀我的人，早就都死光了。我觉得，迁怒别人不好。”
季明礼望着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
二人最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村子。
因为阿卯告诉他，杨砺在崖底撑不了多久。
这崖底村子，应该是被那老道士设过某种阵法，只能进不能出。出了便立刻化作枯骨。
之所以杨砺这次能进来，全靠那七万多颗琉璃火炸穿烟雾层，破了阵法。
阵法碎破，但余威尚在，无论进来还是出去，都得脱层皮。
从方才交手中已经能看出，杨砺功力大打折扣，在这待的越久，折损越重。
“那为何我没事？”
“你有事啊。“阿卯眨眨眼，提醒道：”刚掉入崖底，你昏死了好些天。后来，我给你引蛊虫，咬伤了你，这崖底阵法将你实为和我一样的死尸，就不再排斥了。”
“......哈，你还有这个妙用呢。”
在村中被砸的稀碎的房屋中翻找半日，才勉强扯出一条又破又漏的裤子，但有胜于无，总比光着强。
穿好裤子，季明礼问阿卯，“你想出去吗？”
阿卯抬头看他，“你要去找他。”
季明礼揉了揉眉心，半晌，低声道：“对不住。”
阿卯没有劝他，反而带着他往出口走去。
与来时的狼狈不同，他们这次离开，走的是正经路。
还是那条山路，一直向上走，盘旋而上，穿过最顶端的浓雾层，再走半圈，就走到了上面平地。
终于出来了！
季明礼看过这片崖底，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如云海翻腾。
他居然有种与世隔绝，再世为人的感觉。
“夫人。”
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四五绿班和一光脚露腰男子挡住去路。
“骁奇？”
季明礼看向几人身后，几个人迅速让开，从后面走出来了一人。
正是杨砺！
季明礼立刻将阿卯护在身后，道：“寨主。”
“你要护他？你可知，他不是人？”
“我知道。但是，他是我儿子。”
“儿子？”杨砺愣住了，这，崖底一行，怎么还多出来了个儿子。
季明礼看看那群绿色的暗影和红色的骁奇，闭眼咬牙，大声道：“阿卯就是我儿子！你是我相公！那也就是阿卯的爹！你要杀他，就是杀子！天道不公，天理难容！”
吼完，睁开眼，看到傻冷冷的一群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补充一刀：“你要杀他，就把我们娘俩、啊呸，爷俩一起杀了吧。”
......
......
......
“呵。”
杨砺都气乐了。
“阿卯？季卯？“眉头一皱，”什么破名字！”
季明礼：......
“你要是觉得不中听，换你姓，杨卯，也行。”
“噗！”
不知是哪个人噗的笑出了声，被杨砺一眼瞥过，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再发出声响。
“你过来。”杨砺看着他，已经隐隐有些怒气。
谁知，季明礼不进反退，与他对抗起来。其他，他不想的，他最不愿见到这番场景。
杨砺拧眉，手指翻动。
这时，躲在后面的阿卯突然探出个脑袋，“没用的，虫子已经被我压制住了。”
杨砺冷哼一声，抽出腰间长鞭，下属立刻急退百尺，周边风云涌动，冷风烈烈。
“我再说一遍，过来。”
季明礼又往后退了一步，将阿卯护了个严实，暗想，要不他和阿卯还是先回崖底，再想他法。
杨砺看了一眼季明礼后退的步子，长鞭执起，就要席卷而来。
“你是要我的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