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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血狼霜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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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衣,长剑,破洞靴。
“关灯灯!”
季明礼惊喜出声,下意思撩开狼皮就要冲上前。
却被杨砺眼疾手快一把暗回原地。
无他,裸着呢。
季明礼坐在地上,怒瞪着关灯灯,鲜少得出言怒骂,“你个狗杂碎不听劝阻非来这鼠窝,小爷九死一生差点成了鼠粮来救你,你倒好,头发丝都没少一根,还他娘的胖上一圈!”
关灯灯听完,非但不恼,还面带羞涩地望向一旁的仙子,摸着脸嘿嘿笑道:“有吗?”
眼神不对,季明礼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一个嘿嘿傻笑,一个白眼冷哼。
他回过味儿来,道:“你说探查关外异常是假,来寻觅佳人是真吧。”
关灯灯哈哈道:“多谢二位前来搭救,大恩不言谢,这两只兔子我给二位烤了吧。”
季明礼道:“这还差不多,烤焦点,我喜欢吃脆口的。”
关灯灯道:“没问题。”
关灯灯说完,看了一眼杨砺,道:“这位是?”方才季明礼昏迷,关灯灯询问过杨砺,但杨砺只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卒,被季明礼雇来办事。
关灯灯自然不信,杨砺虽然落魄,但周身气度摆在那里,怎会是无名小卒。况且,开始时,他见季明礼浑身脏污,想要伸手为他脱了衣物扔到水中涮洗一番,这人突然出来阻拦,掌风凌冽,要不是那女子搭救,将他挟到一旁,堪堪躲了过去,他下场就如同被他掌风斩断的大树,死得不能再死。
此人绝非善类!
如果他没猜错,这人定然就是被季明礼迷昏了头的鹰沟寨寨主杨砺!
不知这人是否已经知道季明礼其实就是吕书,他原来的压寨夫人早被换了芯?
季明礼不知之前发生何事,直接开口道:“我哥。”
关灯灯嘴角一抽,“哈哈,我竟然不知你何时认了个哥。”
“刚认没多久,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
说完,一指杨砺,对仙子和关灯灯道:“我哥。”
又一指关灯灯,对杨砺道:“关哥。”
俩个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搭理谁。
“对了,还未请教这位仙子姐姐尊姓大名。”
“噗!”关灯灯刚入口的水喷了。
季明礼也不觉尴尬,继续道:“我姓季,名明礼,字......”,他转头眼神询问杨砺,杨砺挑眉不理。
“......,今日多谢姑娘搭救,我们兄弟十分感激,若此次返回,定厚礼回报。”
季明礼说完,就见那仙子眼神古怪地盯着他,让他想起草原上的狼,怪了,一个姑娘怎么有这么犀利眼神。
“好嘛,我叫阿提,季你今天这个话,肚子里放好,不要像野马,说跑掉就跑掉的嘛!”
......
季明礼愣了下,扭头去看关灯灯,这仙子讲话怎么一股子羊肉味?
关灯灯丝毫不理会季明礼,起身去湖边宰杀、洗剥兔子。
不过,出乎季明礼意料的,是阿提姑娘,不是和他们一样从鼠洞钻出,也不是狂风吹来的。而是,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时,便出现在了此处。
季、杨互相看了一眼,对此都不置可否。
等兔子架上篝火,季、杨二人的衣服也已经干了。
看着毫发无损的关灯灯,季明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这才开始细细询问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他与季明礼见过面回来之后,安顿好军中实务,直接一人一马闯入草原腹地。
不过,直到干粮耗尽,也没寻到蛛丝马迹。正待他想回城补充干粮再次探查时,遇上了沙尘暴。
但是,他没有杨砺那强悍内力,直接被卷入风沙,吹到了此地。和这位阿提姑娘在这片茂林中盘旋数日,也没寻到出口。
那时,关灯灯身体发着高烧,眼见是活不了了。
阿提姑娘翻找他的包裹找伤药,翻出那枚琉璃火,射了出去,这才被烽火台哨兵看到。
直到今日,他正在砍柴,突然前方山中一阵轰轰隆隆,接着从里面爬出来两个泥人。
“没了?”
“没了。”
季明礼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
原以为关灯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经历必定比他们凶险万分,没想到,他舒舒服服一阵风,他们兵荒马乱闹成疯。
他再次查看四周境况,确定这是一片山林,绝对不是沙漠绿洲,更像是书中所描绘的西南密林。
他将自己所猜测所想说出,“这片密林叶大根深,树冠垂挂气根,空气潮湿闷热,这绝非北方地貌,倒像是传闻中西南边陲的极热之地。”
说完,望向其他三人。
三人都是摇头。
也是,他与关灯灯生于西北,从未去过南方,杨砺一个西北霸主,想必也是。
只剩这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罢了,那口音,和南边更不搭边了。
二人移步一丛茂密灌木后脱去狼皮,换上自己衣服。
没有胰子浆洗,这衣服还是一股子腥臭味,但目前条件受限,也只得讲究。
换好衣服,季明礼刚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杨砺一把捉住,“那个女人有问题,你当心点。”
季明礼点头,他自然也看出了不寻常。
她身形比普通女子高大,只比他矮半头,手大脚长,如果不是那光洁的口唇下巴,和颈间咽喉处也无丝毫凸起,他还以为眼前之人是个男子。
方才在她翻烤食物时,季明礼一眼便瞥见她右手掌心和左右虎口处厚厚一层老茧。
这分明是个习武之人,惯常用短刀和弓箭。
二人不动声色返了回去,正巧碰到关灯灯切下一条兔腿放到芭蕉叶上,用刀细细切成小块,递给那位阿提姑娘。
阿提姑娘并不去接,自己伸手撕下一条兔腿,啃了起来。
关灯灯若无其事的拿起二根削尖的细棍,夹起芭蕉叶上的一片兔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真是没眼看。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这关灯灯对阿提姑娘有意,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是没看上。
二人坐下分食剩下那只兔肉,杨砺只吃了半条兔腿,剩下的都被季明礼拆吃入腹。
吃饱喝足,四人围坐一团,商议如何离开此地。
关灯灯用树枝拨弄了下火堆,道:“我与、阿提姑娘这些日子将四周查看一番,发现此处十分诡异。”
季明礼道:“草原深处有个雨林,确实诡异。你直接说,究竟发现了何事?”
关灯灯道:“你方才吃的那兔肉,就没发现什么异样?”
季明礼咂咂嘴,道:“味道尚可,肉质鲜嫩,骨香肉酥,若是能撒上一撮盐巴,就更妙了。”
一个白眼抛来,“你怎么只挂念着吃?”
季明礼哈哈道:“灯灯,别气嘛。我这不是看你们都绷着脸,活跃下气氛嘛。”
他语气稍敛,正色几分“,那两只兔子比寻常草原兔大上一倍不止,血色偏粉蓝,无尾,紫眼。我说得可对?”
“你既瞧出古怪,还吃得下去?”
“我看你和阿提姑娘都吃了,没出啥事,我们也就放心吃了。”
“.......”关灯灯一时语塞,只余火堆中枯枝噼啪作响。
关灯灯直接略过了季明礼的插科打诨,双眼扫过四周,将他连日观察到的诡异现象娓娓道来。
“此处古木参天蔽日,地下水系盘综复杂,虽无猛兽,但所见生物比外界大上许多,长得也奇形怪状。“
他从篝火中取出一直木棍,在地上画出一个“U”形图案,指向最下方的凹陷处,道:”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在这儿。我和阿提曾向着一个方向连走五日,地势始终缓升,直到最后边缘,突然拔高,就像,我们一直在碗底行走,永无尽头。”
最后,他抛出了最令人费解的一点:“还有,你们可曾察觉,此地最大的不同?”
说完去看众人。
季明礼确实觉出古怪,但又具体说不出哪里古怪。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砺此刻开口,吐出一字:“静。”
关灯灯点头,“不错。是静。”
经他一点破,季明礼恍然大悟,那股子别扭劲儿确实是“静”,这里静得卡帕。
除了他们发出的声音,四周竟无半点声音,是一种被抽去生气的、如死一般沉寂。
无风声,无鸟叫,无虫鸣,甚至从山坡流入湖里的水流,都是静悄悄的。
这感觉,季明礼搔搔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什么。
对了!就像是一副热闹的山林水墨画。
画外人看画,画中热闹非凡,实际,这里如凝固一般。
“如此,我们不如折返来时的鼠洞,鼠穴四通八达,循着踪迹,总能找到出口。”
“你说的我试过了,“关灯灯摇头,面色凝重,”自从把你们从洞口拖出,再回头时,来路的那处洞穴,就如同从未存在般,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季明礼愕然。
对面二人齐齐点头,神色不似作伪。他转头去看杨砺,得到同样答案。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他向杨砺身侧挪了挪,环顾四周。
“......还真邪门了,难道,我们落入的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异界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