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烟雨镇·旧痕迷 ...
马车驶入江南地界时,天忽然下起了雨。不是京城那种凛冽的雪籽,是绵密的雨丝,像被扯碎的蛛网,沾在车窗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痕。
温墨寒掀开窗帘,看见连片的青瓦白墙在雨雾里若隐若现,河道里漂着乌篷船,船头的油纸伞像一朵朵收拢的莲花,忽然就想起老秀才说过的“江南烟雨,最是缠人”。
“还有半个时辰到烟雨镇。”谢决珩收起舆图,指尖在“柳家老宅”的标记上轻轻敲了敲——他是当今九皇子,眉宇间总带着几分不属于皇室的沉静,“秦管家的人说,镇上这几日不太平,前晚有户人家丢了孩子,昨天码头又翻了艘货船,像是有人在故意搅混水。” 温墨寒的心沉了沉。烟雨镇就是柳家老宅所在的镇子,他们要找的密卷线索,就藏在那片废墟里。
“是谢昀的人干的?”谢昀是三皇子,向来与谢决珩不和,明里暗里的争斗从不停歇。
“不好说。”谢决珩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巧的铜哨,递给温墨寒,“这哨子能传声半里地,遇到危险就吹三声,我会听见。”
他顿了顿,补充道,“镇上鱼龙混杂,别一个人乱走。”
温墨寒接过铜哨,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忽然摸了摸颈间——那里本该挂着半块玉佩,是老秀才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这是苏家唯一的念想,贴身收好”。
出发前他特意取下,藏在了行囊内侧,此刻忽然有些不安。
马车在镇口的客栈停下时,雨下得更大了。客栈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脸上堆着油滑的笑,看见谢决珩的衣着就知道是贵客,忙不迭地招呼:“客官里面请!上好的天字房刚收拾出来,暖炉都烧上了!”
谢决珩没说话,只是让秦管家的人先去安顿行李,自己则带着温墨寒坐在大堂角落。
堂里很吵,几桌客商模样的人在划拳喝酒,角落里有个穿蓝布衫的书生,正对着一碗冷茶发呆,手指反复摩挲着一枚莲花状的木牌,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老板,打听个事。”温墨寒叫住正要转身的老板,“柳家老宅怎么走?”
老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神闪烁:“客官问那地方做什么?早烧光了,就剩堆破砖烂瓦,晦气得很,没人去的。”
“我们是来寻亲的,祖上曾在柳家做过事。”谢决珩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小块碎银,皇子的身份让他无需刻意摆架子,却自带一种让人不敢怠慢的气场,“还请老板指个路。”
老板接过碎银揣进怀里,脸上又堆起笑,声音却压得很低:“从镇西头的石板路一直走,过了三座石桥,看见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往里走就是。不过客官听我一句劝,那地方邪乎得很,尤其到了晚上,总有人听见哭声,还是别去了。”
温墨寒和谢决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越是说得邪乎,越说明那地方有问题。
正说着,角落里的蓝布衫书生忽然站起身,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像是没听见声响,直勾勾地盯着温墨寒,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邻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缩了缩脖子,慌忙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跑了。
那汉子见书生跑了,才收回目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眼角的刀疤在油灯下泛着凶光。
温墨寒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短刀,刀柄上刻着个模糊的“谢”字——十有八九是三皇子谢昀的人。
“先上楼歇着。”谢决珩低声说,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温墨寒的手腕,是提醒他别冲动。
两人刚上二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那刀疤汉子不知为何跟老板吵了起来,声音很大,隐约能听见“柳家”“密卷”“死人”之类的词。温墨寒刚想探头去看,被谢决珩一把拉住。
“别管闲事。”谢决珩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温墨寒这才反应过来。刀疤汉子明知道他们在打听柳家老宅,还故意在楼下争吵,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无非是想引他们上钩。
回到房间,谢决珩立刻关上房门,从行囊里取出块黑布,蘸了点水,在桌上擦了擦。
原本干净的桌面,竟浮现出几个淡淡的字:“老宅有诈,今夜三更”。
温墨寒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是……”
“秦管家的人提前在房间做了手脚,用墨鱼汁写的字,遇水才显形。”
谢决珩指尖划过那几个字,忽然从贴身锦囊里摸出个东西,放在桌上——是半块玉佩,边缘带着尖锐的裂痕,与温墨寒藏在行囊里的那半块,赫然是同一枚断裂的。
“这是……”温墨寒猛地按住自己的行囊,眼里满是震惊。
“十年前在你兄长尸身旁捡到的。”谢决珩的声音很轻,九皇子的身份让他背负了太多秘密,“我找了你十年,一半是母妃的嘱托,一半是因为它——我总觉得,持有另一半玉佩的人,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墨寒的心跳得飞快,忙从行囊里取出自己的半块玉佩。
两块玉佩的裂痕严丝合缝,拼在一起是朵完整的缠枝莲,莲心处刻着个极小的“苏”字。
“原来……”温墨寒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十年的寻找与等待,竟以这样的方式印证,“你早就知道……”
“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猜到了。”谢决珩拿起拼合的玉佩,火光下,莲纹仿佛活了过来,“老秀才给我的信里提过,苏家有枚刻莲的玉佩,是传家宝。只是我没想到,它会断成两半。”
就在这时,楼下的争吵声忽然停了。谢决珩迅速将玉佩分开,各自收好:“看来他们等不及了。今夜去老宅,这玉佩或许就是打开暗格的钥匙。”
夜里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像是在耳边说悄悄话。温墨寒跟着谢决珩从客栈后院的狗洞钻出去时,裤脚沾了不少泥。
镇子上静悄悄的,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咚——咚——”,敲得人心里发紧。
按老板说的路线,过了三座石桥,果然看见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又像是某种标记。
谢决珩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罗盘,指针在盘里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老槐树后面的巷子。
“有磁石。”谢决珩低声说,“里面藏着铁器,可能是机关,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埋伏。”温墨寒握紧袖袋里的半块玉佩,指尖能摸到那道裂痕,与谢决珩食指的旧伤完全吻合——原来他早就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却从未点破。
巷子很深,两侧的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断梁残柱。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是一片废墟——想必就是柳家老宅了。
院墙塌了一半,正房的梁歪歪斜斜地架着,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在风雨里摇摇晃晃,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分头找找。”谢决珩压低声音,“注意看有没有刻着莲纹的砖块,那是机关的记号。”
温墨寒点点头,往东侧的厢房走去。
雨打在残垣断壁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偶尔有风吹过,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像是有人在背后吹气。
他握紧袖袋里的玉佩,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厢房的地基还在,地上散落着些破碎的瓷片,上面画着缠枝莲纹,跟谢决珩药罐上的花纹很像。
温墨寒蹲下身,指尖捡起一块较大的瓷片,忽然发现下面压着块松动的砖块,砖面上竟刻着半个莲纹——与他手里的玉佩正好互补。
他刚想招呼谢决珩,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站着的地方猛地塌陷下去!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感觉手腕被人紧紧抓住,是谢决珩!
“抓紧我!”谢决珩的声音带着焦急,可塌陷的范围越来越大,他脚下的泥土也开始松动,两人一起往下坠去!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温墨寒下意识地抓住谢决珩的衣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半块玉佩。
黑暗中,他感觉谢决珩也同时掏出了玉佩,两块碎片在坠落中相撞,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随即下坠的速度忽然慢了,两人重重地摔在一堆柔软的干草上,没受什么伤。
“没事吧?”谢决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喘息。
“没事。”温墨寒揉了揉摔疼的膝盖,“这是……地窖?”
谢决珩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
火光跳跃着,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果然是个地窖,不大,约莫丈许见方,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墙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看来周显没说谎,密卷确实藏在老宅,而且这地窖是个机关暗室。”谢决珩举着火折子四处照了照,将自己的半块玉佩递给温墨寒,“试试把两块合起来,对着墙看看。”
温墨寒接过玉佩,将两块碎片拼在一起。完整的莲纹在火光下泛着微光,他刚往墙壁上一贴,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个更小的暗格。暗格里没有密卷,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
谢决珩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几封泛黄的信,还有一本账册。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起来,脸色越来越沉。
“怎么了?”温墨寒凑过去看,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就的:“盐引已换,藏于莲心,柳氏有异,速离——周”
“周显的信?”温墨寒惊讶地睁大眼睛,“他说柳氏有异,是指……”
“柳家当年的女主人,也就是你母亲的远房表妹。”谢决珩的声音带着寒意,“这信上说,当年你父亲查到的盐税猫腻,柳家也参与其中,甚至可能……是柳家通风报信,才导致苏家被灭门。”
温墨寒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母亲的表妹?那个小时候总给他糖吃的柳婶婶?怎么可能?
“还有这个。”谢决珩拿起那本账册,翻开几页,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一些人名,“这是江南盐商的名单,不少名字后面都画着叉,其中一个就是……谢昀的岳父。”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苏家旧案牵扯出盐税案,盐税案里有谢昀岳父的名字,而柳家不仅参与其中,还可能背叛了苏家。周显留下的线索,到底是想指引他们找到真相,还是想把他们引入更深的圈套?
就在这时,地窖顶上忽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刀疤脸!
“大哥,下面好像有动静!”
“给我砸!把入口打开!”
泥土簌簌地往下掉,显然他们在上面用工具砸地窖的入口。
谢决珩迅速把信和账册塞进怀里,对温墨寒说:“从暗格后面走,我看过舆图,这地窖有个密道通往后山。”
他刚把墙壁推回原位,地窖的入口就被砸开了,几道手电筒的光柱照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在那儿!抓住他们!”刀疤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谢决珩拉着温墨寒往暗格后面跑,那里果然有个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你先走!”谢决珩推了温墨寒一把,自己则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挡在通道口。
“殿下!”温墨寒急道。
“快走!拿着账册去后山的破庙等我,我随后就到!”谢决珩的声音不容置疑,刀光在火光中一闪,已经和冲过来的人打在了一起。
温墨寒咬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转身钻进密道。通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他弯腰前行,耳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后传来的打斗声、惨叫声。
他攥紧手里的半块玉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等谢决珩来。
密道很长,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终于出现了微光。
温墨寒加快脚步,钻出去一看,果然到了后山,离破庙不远了。
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下一片清冷的光。
他刚想往破庙走,忽然听见旁边的树林里有动静。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握紧袖袋里的玉佩,只见一个人影从树林里走出来,竟是客栈里那个蓝布衫书生!
书生手里拿着个灯笼,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前,蹲下身,从怀里摸出枚莲花状的木牌,轻轻放在石头上——那木牌的纹路,竟与玉佩上的莲纹如出一辙。
温墨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书生是谁?他怎么会有莲纹木牌?
就在这时,书生忽然直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声音带着颤抖:“是……是周先生吗?我按你说的做了,把消息传给他们了,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放我妹妹?”
周先生?周显?原来书生是周显的人,用莲纹木牌作为信物。
忽然,书生身后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尖还在滴血。
“你妹妹?”斗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早就死了,在你把消息传给谢决珩的那一刻。”
书生如遭雷击,脸色惨白:“你……你骗我!你说只要我照做,就放了我妹妹!”
“我只说放了她,没说让她活啊。”斗篷人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残忍,“再说了,你以为谢决珩会信你的话?他可是九皇子,最擅长利用别人,你和你妹妹,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两颗棋子罢了。”
“你胡说!”书生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谢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斗篷人举起剑,“不过你没机会了,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剑光闪过,书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倒在血泊里。斗篷人俯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莲纹木牌,转身就要走。
温墨寒再也忍不住,握紧袖袋里的玉佩冲了出去:“站住!”
斗篷人显然没料到这里还有人,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秦管家!
温墨寒的大脑一片空白。秦管家?怎么会是他?
“温先生?”秦管家也很惊讶,随即冷笑一声,“看来老奴还是小看你了,居然能从地窖里逃出来。”
“是你杀了书生?为什么?”温墨寒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周显在哪里?你到底是谁的人?”
“谁的人不重要。”秦管家的眼神变得冰冷,“重要的是,你和九殿下都得死在这里。”他举起剑,刺了过来。
温墨寒虽然会几招防身术,但哪里是秦管家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落了下风,胳膊被划了一刀,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边打边退,往破庙的方向移动,心里祈祷着谢决珩能快点来。
就在秦管家的剑快要刺到他胸口时,一道黑影忽然从破庙里窜出来,挡在他面前,用刀架住了秦管家的剑。是谢决珩!
“秦伯,你藏得够深啊。”谢决珩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眼神却冷得像冰,皇子的威仪在这一刻骤然显露。
“殿下……”秦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变得狠厉,“老奴也是身不由己!当年宸妃娘娘的死,根本不是因为苏家旧案,是被当今圣上和丞相联手害死的!老奴忍了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为娘娘报仇!”
“所以你就和周显合作,利用我寻找密卷,其实是想拿到盐税案的证据,扳倒皇上和丞相?”谢决珩的声音带着嘲讽,“你就没想过,这么做会让多少人头落地?”
我做电疗(精神类)后更新的一章,剧情可能与前面那几章不衔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烟雨镇·旧痕迷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